再远的路都有走到的时候。
张兰氏对二皇子越郡王的劝说,不可能永远不出结果,成功或失败,总归有个说法。她还是比较幸运的,二皇子是一个听得进去别人话的好王爷。用悦耳的说法,就是能够兼听旁收,这话用老百姓的语言来说,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说服。
“几家藩王的支持”,对于二皇子来说吸引力太大了。原本他在武佑帝的儿子中,不算昝栴其余几个大家势均力敌,他好歹还占着“长”这个优势。可是昝栴脑门上顶着个“嫡”字回归,不但把他的优势一举灭了,还有不少已经对他抛出橄榄枝,天平已经向他倾斜的大臣,又缩回龟壳里去观望了。张兰氏对他的死穴把握非常准确,一戳即中,这时候他太需要多一些支持来说服自己,机会还是有的。何况是几大盘踞在各地的藩王,他知道老爹武佑帝上位以后,不动声色地对各家藩王都有不同程度的打压,但是傻子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兰氏虽然费了不少口水,但是目的还是达成了。
二皇子觉得就楚王这事儿,何必想着跟楚先碛私底下和解,要是人家愿意和解,还会有进京告状这一出?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当断则断,该杀便杀,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毫不犹豫派出一队暗卫去闯楚先碛住着的馆驿,这也是因为听说御林军派了最厉害的的一个组守在那里,他才下了重本出动实力不俗的暗卫,而且人还不在少数。
在这件事上二皇子被他的姨母张兰氏和老娘德妃给坑了。张兰氏是有意隐瞒,失败了的事,总要好好遮掩一下,哪能随便拿出来说,多没面子?德妃是没想到需要跟儿子通气,光顾着担心自己失踪的那几个手下会不会是被抓住把她供出来,而且她也不知道,妹妹张兰氏把脑筋动到了她儿子的头上。可见这世上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要做好沟通工作,时刻保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才能趋吉避凶不陷坑。如果知道德妃已经在馆驿填进去好几个人,他绝对不会信了张兰氏的忽悠。可惜二皇子和张兰氏都是拿惯主意的人,不习惯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所以母子两人栽在同一个地方,也不稀奇。
当然结果说是异曲同工,但也不尽相同。德妃嘛,武佑帝觉得她的脑袋构造不适宜沟通,所以不声不响让她担惊受怕胡乱猜疑,吃不好睡不好就算了。可是儿子同样出蠢招那就不一样了,养不教父之过,能不能教好看孩子的接受能力,有没有教,那就是当爹的责任了。这就是“众多老婆之一”和“众多儿子之一”,待遇上的区别了。
一排伤残黑衣人,前面站着成熟俊美的二儿子,这个画面在武佑帝看来,一点儿都不顺眼,很心塞。
“你跟你娘还真的很像,张南那个老婆说什么你们都信。”武佑帝恨得牙痒痒,“你们没发现张铁镔那小子早就被他老子远远打发走,就怕他跟楚王府的事沾上关系吗?他还是楚王的女婿呢。”别人甩不开关系的都知道跑,自己的蠢儿子没什么关系还要往上蹦!
二皇子抬头看着他老子,一脸呆滞。他跟张铁镔是表兄弟,关系也一直挺好,只是相差了几岁,也不是成天混一起。他更多的是跟兰家年纪相仿的表兄弟们一起,还真没听说张铁镔当逃兵了。难怪,他岳家的事不见他出面,反而是姨母见天儿找他说事。真是被坑了!
二皇子很想当作不认识身后那些人,当作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但显然是不行的,他自己可以掩耳盗铃,但是武佑帝不会给他轻易一笔勾销。
“你都这把年纪了,心里想什么朕知道,也不必多费唇舌解释,尽说废话。多的朕不想说了,这件事也懒得处理,这几个人你带回去,在家里好好想一想,你还差在哪里。能想得通,是你的造化,想不通,就继续想吧。”武佑帝摆摆手把人打发走。
看着垂头丧气的二儿子离去,武佑帝跟苏灿说,“是不是要尽早把事情定下来?免得他们继续蹦跶。本来兄弟几个就不亲近,蹦跶多了,啥面子情都没了。”
这话苏灿当然不可能回答,只是垂头站在一旁。
武佑帝轻叩桌子,突然轻拍一下,“不行,你马上把关定找来,这件事必须要定了,不能由着他拖拉。”
苏灿领了命匆匆出门,一脸喜色。
而安乐公主府里的楚太妃,却忧色满面。她刚知道,连二皇子也失败了,这后面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贴心的璐郡王还特意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她儿子楚王快要到京城了,活的。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