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是易变。

既然要引诱人来抢关刀，促成关刀和小土豆早日成亲，光是扔鱼饵肯定是不够的，还需要加点外力。

这几年璐郡王越来越稳重，或者说是年纪大了，越来越懒得动弹，不再热衷于恶作剧，没事找事。江路野桥也闲了下来，说不上养尊处优，但是微微有点发福是肯定的。

大肆往外散播谣言的时候，璐郡王就看这他俩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看你们都闲成什么样儿了，肚腩都赶上孕妇了。也为了你们的身材，没事也要找点儿事。”

江路野桥都快哭出来了，所谓让他们健身的大事，就是化身三姑六婆，混进各家各院，探听婆婆妈妈的芝麻事儿。好在江路领导的送货小分队从“流光墟”开业之后，业务不断精进，队伍不断壮大。虽然长时间处于被主子遗忘的的状态，发不了光散不了热，但是必要时候，拿下京城八成的丫鬟小厮探听点儿八卦还是没问题的，感情是处出来的，混个脸熟好说话。

看着左臂右膀垂头丧气离开，璐郡王一点儿都没有让他们去探后院隐私的不好意思，兴高采烈地跟关雎说，“你看吧，顶多半个月，这滴水能让整锅油喷溅。”

关雎翻了个白眼，这是有多闲，“然后烫伤一群无辜？”

“不贪嘴会挤在油锅边上？”

关雎默，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没有需求就不会挨宰。

不用半月，就有了第一波动作。璐郡王手舞足蹈跟关雎报道灾情，不过表情有点儿无奈，“就知道有人会忍不住，可是没想到最没有耐心的居然是他家，这下表舅舅有麻烦了。你可千万帮我瞒着，别让他们知道是我起的头。”

关雎不禁讶异，这个人从来就只担心天下不乱，什么时候怕得罪人了？

“蹦跶的最欢的，是牛家。”璐郡王苦笑，这是留侯夫人的娘家，等于直接将留侯夫妻俩架火上烤了。如果被发现自己是始作俑者，留侯肯定不会迁怒，但一向对留侯府极为护短的岳母大人谢灵雨可就不好说了，谁知道会不会寻机报复自己，这位自己可得罪不起。

关雎眨眨眼，“牛家是哪个疯了？不会是老夫人吧？”几年前留侯夫人牛氏的大嫂初初到京，可劲儿钻营的时候，作为大家长的牛家二老，立场坚定，帮牛氏镇住了牛鬼蛇神，关雎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还真猜对了，人是会变得。”璐郡王叹息，原来多好的老太太，在牛氏与徐家决裂时，坚定地站在女儿这边，还促成了牛氏与留侯的姻缘，留侯夫妻对于牛家二老，也一直尊重有加，难道这种美好局面，即将被打破？

牛老夫人当初回京，除了想落叶归根，最重要的是寻找失踪的女儿。后来女儿找到了，又成亲了；以为再见不到的孙子孙女也跟着回来了，儿子也调任回京了，一切都很美满。愿望超额实现，对于老人家来说，照理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了。但是，她还有孙子孙女，已经长大了。孩子是自己家的好，孙子孙女更加是。老夫人回京后第一次觉得不怎么满意，是大孙女的婚事。她明示暗示想要女儿拉纤保媒，她相中永宁侯世子多时了。牛氏不兜揽，老夫人退而求牛氏的继子诸葛明，有姑母当婆婆，大孙女以后的日子肯定顺风顺水，又是准侯夫人。牛氏依然拒绝，“侯爷说了，明儿的妻子，必定要他自己喜欢的，我们不插手。”

那会子牛老夫人还比较信服女儿的话，而且长孙女年龄在那，也耽误不起，好在有留侯府这门亲戚在，想跟牛家结亲的人不少，还有得挑。只是牛金玲出嫁之后，日子过的没有想象中好，孙女和儿媳妇在耳边抱怨的多了，牛老夫人也就对牛氏颇有微辞了。同时也更坚定了小孙女牛玉玲不能随便嫁的决心。

在留侯认了小土豆当女儿的时候，别人都觉得讶异但是掩饰的很好，只有牛家婆媳俩敢出声反对。当然，牛大嫂只敢在家里念叨，而牛老夫人还真的把牛氏说了一通。“随随便便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当女儿，你们夫妻傻不傻？想要女儿，多接玉玲到府上住住就是。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扶持侄女儿一把，你关爱个外人又什么用？”牛玉玲若是能三不五时到留侯府小住，还怕牛家的门槛不被媒人踏破吗？牛老夫人很不满，无论她如何提醒，牛氏都不肯多亲近牛玉玲，更从来不留她在留侯府住，反而三不五时跟留侯夫妻俩到处游山玩水，牛玉玲想主动做出与姑母亲近的表象都没机会。

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算不算不义？她既然不义，截她的假女儿的糊就算不上不义吧？牛老夫人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