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无非为一“利”字。

牛老夫人的转变，除了原先不怎么亲近的儿媳妇孙子孙女来了京城之后，坚定抱住她的大腿，让她老怀大慰，在儿媳妇有意的奉承和日积月累的念叨中，渐渐被洗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牛大哥的差使。

牛大哥人不坏，就是耳根子软，容易受妻子串掇影响。只要能把他说通了，事情都很好办，而牛大嫂跟他二十几年的夫妻，对于如何说服他显然炉火纯青。所以他当年才会对跟前夫和离孤苦无依的妹妹不闻不问，才回因为妻儿不舍京城繁华而请调回京。

只是京官又岂是好当的？他服役的京营，可以说高手如云，不是后台很强，就是拳头很硬，比他品阶高的，比比皆是。说实话牛大哥在京营混的还不算太差，毕竟年纪经验摆在那里，又打过几次小战役，在一群毛头小子面前，不至于被压到看不见影。

牛家二老应该是比较满意的了，两个孩子都在身边，想见哪个就见哪个，牛大哥的职位虽然不高，但是照老爷子看来，跟他的能力应该是相衬的。又有了留侯的关系，上官就算不特别优待他，也不会给他下绊子，如此也就够了。

可是牛大嫂不满足呀，不到京城不知道丈夫的官小。出门碰到是十个人，起码八个比自己家官高权重。小姑子嫁给留侯有什么用，不替娘家人打算的女儿，嫁给皇帝都没用。一次两次三次……牛大哥开始觉得老婆说的对了，老婆最有理。留侯这么大个侯爷，亲自帮他办的调令，怎么可能只捞个平调，就算不高升三级，一两级总该有啊。难道真的如老婆说的，妹妹还在记恨自己当时没给她出头，故意让妹夫使绊子？

牛老夫人开始频频听到关于女儿无情的话了，不但儿媳妇说，连儿子也开始说了，这代表什么？应该去劝劝女儿，多照应兄长，看顾侄子侄女。正是存了这点子私心，老太太才会对诸葛二小姐横挑鼻子竖挑眼。有时候大庭广众的，连诸葛玥都看不下去，“外祖母这是怎么啦？对我都还很慈爱呢，反而对小土豆这么苛刻。”

小土豆不甚在意，老人家嘛，自己保持应有的礼貌，尊敬着就好，她又不差她一个人的疼爱，“她不知道我。”真的是她的外孙女。后面这句当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关雎对此有不同看法，提醒小土豆，“更重要的是你挡着她孙女亲近表舅舅表舅母了。”

“这样啊？”小土豆歪着脑袋想了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啾啾啾啾姐姐您放心，我能搞得定的。”

关雎苦笑，我是怕你搞太定，让表舅母为难。小土豆的自保能力还用说吗？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用切身经历证明过了。

永宁侯府跟留侯府定亲的消息，牛家并没有被提前告知，而是跟别人一样，两家下了定之后才收到风声。牛老夫人当场就摔了一个茶盏，“这个女儿做事越来越不着四六了，说了她多少回了，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放着自家滴亲的侄女不上心，对个来历不明的小妖精掏心掏肺，那么好的亲事，给她她受得起吗？”

牛老爷子听不下去，“你个死老婆子胡说什么？”你才真正是不着四六。

“是胡说吗？我说的都是正理。”牛老夫人气吼吼站起来，“我现在去好好说说她，怎么都要想个办法，这门亲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牛大嫂热心地此后着她一块儿去留侯府。牛老爷子在后面看着这婆媳俩的背影，第一次后悔，不该把儿子弄上京城，让他们留在西南远离是非才对。想起当时女婿答应他后随口说的那句“小婿只担心您老以后后悔。”，果然，有点儿后悔了。

牛老夫人婆媳的第一次使劲，铩羽而归。而且牛氏虽然没有恶言相向，但是脸色不善是肯定的。任谁被人当着自己的面一口一个“小妖精”说自己的女儿，都得暴走。牛家婆媳俩饭都没被留就给送出府了。

牛大嫂气得乒乒乓乓大喊大叫，也不管马车还在大街上走，“母亲您看到了吧？小姑子心里根本就没有咱们家。今儿幸亏玉玲没有一起来，不然看她姑姑这么绝情，得有多难受啊！”

牛老夫人仔细一想，这次女儿却实太过分了。也很为难，“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谁也强求不了她。”

牛大嫂眼珠子一转，“再怎么倔她也要听您的呀，只要咱们能让这件事圆过去，不会失了留侯府的面子，小姑子能拒绝您一次两次，她能永远不管您吗？不怕别人说她不孝？”

似乎，很有道理？牛老夫人迟疑了一下，“两家已经换了庚帖，还能有什么办法？”

“别急，咱们慢慢想，反正他们两家有不是立刻要成亲。”牛大嫂安慰自己，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