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家和郭家的官司打起来没完没了。谢钟旭跟小光磨磨蹭蹭不肯启程,一定要看到结果。每天四处闲游越混越合拍,其衡不知道怎么说好,唯有苦笑。
阴家那边,郭家寸步不让,定是要当平妻,阴平挚又求又跪,两边不知道磕了多少头,勉强接受二房。
可是郭家让步没用啊,嫡妻娘家不同意,随时能跟他们闹大,如果上了公堂,三家都要灰头土脸。留侯府那家人,好像不怎么在乎面子,都是南阳土著,了解得很。可他们不在意,郭家阴家在意呀,更逞论人家还占足了理。
阴家现在的问题就是,谁去说服其英,不对,是诸葛家。其英闭门养胎,谁也不见。别说是阴平挚,阴夫人都被堵在门外。其衡那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去求见了一位族婶婆,老人家年纪不大辈份高,算起来刚好高了阴夫人一辈。她只有一个女儿,跟着丈夫外任,南阳剩老太太一人,自由自在,想去照顾怀孕的侄孙女,合情合理。婶婆只比其衡的母亲大几岁,一听其衡的话,二话不说收拾包袱,“我去给英丫头看门去。”
第二天其衡亲自送了诸葛婶婆到阴家,亲自去跟阴老爷解释,“婶婆与先母交好,素来怜惜其英,就惦记着要照顾她,怕她小孩不懂事,怀着孕乱吃东西。她老人家一片好意,年纪大了脾气执拗,求世叔通融一下。”
阴老爷觉得其英跟儿子闹成这样,老婆肯定不会心无芥蒂照顾她,还不如干脆卖个好给亲家,重要的是其英肚子里的孩子,那是阴家长孙,留侯府的外孙子。
阴老爷欢乐地答应了其衡所求,留下诸葛婶婆,有什么特别好的还没发现,但是堵阴夫人的门恰恰好,“天大地大,英姐儿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一切龌龊恶心的事都不许传进这个院子。”你是婆婆,要关心儿媳谈天说地可以,说刺激人的话,我直接让人把你搬出去。
阴夫人垂头丧气离开有芳居,强颜欢笑笑得脸都僵了。母子俩寄希望于阴老爷,阴家家主,那老太太再横也要给几分面子吧?可惜阴老爷不干,给诸葛家的保证书是她写的,也不知道是在其英手里还是其衡带走了,反正白纸黑字,他怎么可能自己打脸?
阴平挚两边奔走,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阴夫人爱面子,不肯送上门让郭家打脸,只常常去跟诸葛婶婆聊天,长吁短叹。期待儿媳妇听着不好意思,主动退让。
她想的不错,其英果然听不下去,整天有人在耳边叹气,谁都受不了。“母亲何须烦恼,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这官司他郭家敢光明正大让人评说么?”
阴夫人一听,对啊,这种事应该是女方火急火燎才对,怎么变成自己家在伏低做小?这事不对,重来。事情又僵住了。
阴平挚两头不是人,还好阴夫人是个慈母,儿子一求,她又开始去有芳居喝茶。连专职招待她的诸葛婶婆都要爆发了。
其英又甩了一个炸弹,“母亲您真的不用上火,郭家既然不急,等孩子生出来再说也不是不行。抱着孩子去做妾,让乡亲们看看西洋景,也算是开了个先河。”
“等你生了孩子再让她进门也不是不……”阴夫人还以为其英在跟她谈条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抱着孩子一起做妾,你是说,是说……”
“母亲莫急,快给夫人端杯温水来,消消气。”其英扶着腰去给阴夫人拍背,晓之以理,“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开了花自然就会结果,以后阴家人丁兴旺,多好。郭家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肚子可不等人,这郭姑娘也真看得开。”
“什么看得开?挺着肚子进门,以后怎么见人?”阴夫人虽不至于歇斯底里,气急败坏还是难免。
旁边诸葛婶婆慢慢放下茶杯,阴恻恻问,“进门顶天就是个妾,需要见什么人?”
不用拜堂不用宴客不用认亲,没错!阴夫人一下给带沟里去了,“难怪郭家油盐不进有恃无恐,还有那个坏小子,这么重要的事瞒着老娘。”怒气冲冲找儿子理论欺瞒亲娘罪去了。
诸葛婶婆摇头,“难怪当年阴老头死皮赖脸求你娘许亲,说什么阴家需要立得起的主母。就你婆婆这样,三五个房头她都管不住。”
其英叹气,“父亲很快就会听说这事的,还是我自己去跟他说明白些吧。”
“去吧,多带几个人,小心着点。”诸葛婶婆忍了忍,实在是不好跟太紧,只能交代又交代,吓得斗雪胜春几个,如临大敌。
其英谢过婶婆,施施然出门,去放最后一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