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醒一醒，不要在这里睡觉呀。”汤普的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虽然说的明显不是汉语，但奇怪的是理解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汤普睁开疲倦的双眼，身边是一个店员打扮的女孩子，金发碧眼，一脸的慌张不知所措，似乎从来没有处理过眼前这种事件，显得非常局促不安。

“玛丽，吵什么？不要打扰到客人！”一个严厉尖刻的女声响起，虽然那声音刻意压低了，但还是让人无比烦躁，想上去呼那家伙两巴掌。

相比起来，边上的小姑娘声音就好听多了。

等等，我这是？

汤普的意识转醒，首先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超自然力量完全消失，全身使不上劲，同时记忆支离破碎，无法理解自身的处境，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胃里绞痛不已，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快叫救护车，这位先生中毒了。”一位穿着考究，戴着黑色礼帽的老先生走过来，一阵摆弄之后闻了闻桌上的咖啡，大声的喊道。

被他这一嗓子，周围的顾客都不敢再碰店里的任何东西了，有些匆匆离开，还有些已经报警了。

“怎么可能！”一个身材浑圆的女人上前想要和那位老先生理论，声音尖利无比，正是之前出声的那位。

“啪。”那位老先生掏出自己的医师执照，拍在桌上，没有理会那个女人，同时打开自己的手提箱开始调配应急药物。

“店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玛丽紧张的问道。

“怎么办？”女店长气愤的看向周围。“那些没结账就跑了的全算在你这个月工资里！”

“啊？！”玛丽楞在原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来，喝下去。”那位老先生鼓捣了一会儿，扒开汤普的嘴巴，把一管看上去十分可疑的液体灌了进去。

随着液体进入体内，汤普感觉到身体里就像有无数虫子在蠕动，它们蠕动过的位置都开始恢复知觉，同时疼痛也不复存在，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虫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最糟糕的可能性就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你这糟老头子怕不是要害我。”汤普艰难的起身，发现那位老先生已经先一步离开了，而后救护车抵达了现场，不由分说的把汤普抬上担架带走了，随后警车赶到，几个年轻的警察在现场检查了一波，似乎没有什么发现。

“你们怎么这么熟练！”汤普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哟，晚上好，这位老哥有些面善，不知道怎么称呼。”边上病床上一个玩世不恭的中年男人对着醒来的汤普问道。

“呵呵……你可以叫我汤普。”汤普尬笑，能不面善吗，一圈看下来这里就我们两个东方人，还有，谁tm是你老哥，你也不看看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管别人叫老哥。

“我叫李言，话说，你也是因为食物中毒才进的医院吗？最近食物中毒的人还挺多的。”李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

“食物中毒吗？”汤普也不确定之前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归根到底，关于自己现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依旧是一头雾水，记忆也是零零散散的，隐约间感觉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想要回忆时却只有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像梦里把故事的情节错当成了自身经历一般。

“不，等一下，说起来，这里不是华夏吧。”汤普后知后觉般的问道。

“老哥你说什么傻瓜呢，这里是英国伦敦啊，london！”李言用非常不靠谱的英语又强调了一遍。

“等下，那现在的日期呢？”汤普察觉到了不妙。

“十一月二号，还是三号来着。”李言回忆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

“不，我是说，现在是几几年？”汤普紧张的盯着李言。

“1895年。”李言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接着忽然像是剧烈的头痛发作，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18……95……”李言有些无意识的低声呻吟。

“1895……”不知为何，汤普也觉得这个时间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所以说，我这算是穿越了吗。”汤普坐在病床上，靠着墙壁陷入了沉思，然而墙壁反馈回来的触感却不太对劲。

“闪开！”此时李言对着汤普大喊一声，忽然从玩世不恭的样子变得十分严肃正经。

“什么？”然而汤普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窗外的世界瞬间变得昏暗起来，两条白色的诡异“丝带”从他背后的墙体里伸出，封住了他的口鼻。

“该死，记忆恢复的速度又变慢了。”李言一边说着汤普听不懂的语言，一边以远超人类的身手从病床上迅速翻下，躲过了同样伸向他的“丝带”，并且随手抄了一个花瓶，直接在地上敲碎，手持着碎片当做匕首，试图切断裹住汤普的两条“丝带”。

但此时病房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人，还有其他一些病人，他们都像是没有反应的植物人一般被“丝带”给捆扎住，仅仅片刻就变成了没有样貌的黑色影子，这些黑影行动僵硬但异常迅捷，几乎就在李言出手的同时，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挥舞着已经像是鞭子一样的手臂，逼迫他放弃眼前的同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汤普感到呼吸极其艰难，眼前的景象超乎他的理解范围，随着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阵刺痛的感觉忽然从左手手背上传来，黑衔尾蛇的印记在上面浮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力量，这股力量以爆发的形式扩散开来，不仅震开了“丝带”，连带着周围的黑影也一同被震飞，不过同样的，李言也一样受到了波及。

“汤普，记忆恢复了吗！”李言激动的问道，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汤普茫然的表情。

“算了，先离开这里再说。”眼看着黑影又要上前，李言不由分说的抓住汤普，然后一拳重重的打在墙壁上，墙壁先是像一块软胶一样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然后又像是恢复了本身的性质，被轰开一个大洞。

“啊！”“救命！”“上帝啊，这是什么？”“来人呀，有暴徒！”

无视了混乱的人群，李言抓着持续懵逼的汤普迅速穿过几个街道，在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停了下来。

“看来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那么我简单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放心，我会说的很通俗易懂的，毕竟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李言喘了口气，同时紧急处理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用肉身强行击穿那面覆盖了妖灵结界的墙壁还是让他付出了一些代价。

“我们现在被困在一段重复的历史里面，每次重复我们都会失去之前的记忆，同时连现实世界的记忆都一同混淆，不过这种失忆应该不是永久的，只是恢复时间会随着历史的重演变得越来越久。”

“之前攻击我们的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妖灵，我们现在并不在现实世界，而是在一个游戏的世界，除此之外我们还要面对一个未知敌人，不找出它的真身，我们就只能在这段历史中不断循环，直到迷失自我。”

“这么说，我也是和你一样的人，怎么说，特殊能力者，只是失去了记忆吗？”汤普的理解接受能力还不错，结合之前的表现大致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没错，而且是非常强大的那一类。”李言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是吗……”汤普有些不好意思，稍微有些手足无措。

“奇怪，那个印记明明出现了，为什么一点血气波动都感觉不到。”李言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汤普的左手，眉头微微一皱，随着不断轮回，有些事情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总之我们先和其他同伴汇合吧。”李言看了一眼周围，不知何时白色的雾气开始弥漫了起来，虽然说这个时期的伦敦天气本就如此，但是无数次轮回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妖灵诞生的前兆。

“我们还有同伴吗。”汤普问道，无意间瞥见雾气中似乎有如同骷髅的矮小身影，让他的语气不由一顿。

“是的，我们还有四个同伴。”李言先是近乎条件反射的回答道，随后，身体忽然僵硬了，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

“原来如此。”

“只有你活下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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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不可知的空间内，汤普抓着一面古铜镜，左手的手背上，衔尾蛇的印记像是烧红的钢铁一般，疯狂灼烧着他的身体乃至灵魂。

“咳！”汤普剧烈的咳嗽，嘴里吐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黑色蠕动的污泥。

在他的前方，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巨大形体，像是无数的金属齿轮构造而成的巨型天体，不断发出有节律的滴答滴答的发条声，而上面千万只不停转动的巨大眼珠，又让它看起来像是某种巨型生物。

它的结构是如此复杂，以至于凡人几乎看一眼就会爆掉大脑，它的表象又是如此邪恶，仅仅被它注视就会让人失去理智。

“第一百二十二次交涉开始。”机械生硬的声音在这处空间内响起。

“复活我的同伴，纠正世界线，然后把缺失的记忆还给我。”汤普低声吼道，更多的黑色污泥从他的口中流出。

“交涉失败。”机械的声音如是说道。

片刻后。

“第一百二十三次交涉开始。”

……

“呵呵……”汤普挣扎着半跪着从地上站起。

“那么，请把我失去的记忆还回来。”汤普颓然的说道，松开了握着镜子的手，手背上的衔尾蛇印记悄然散去。

如同某个条件的达成，又像是某个仪式的启动，古铜镜缓慢的悬浮起来，散发出并不耀眼却异常引人注目的光芒，一个交叠的圆环显现在镜面上。

“交涉成……”如同发条转完，又如同齿轮卡住，机械的声音忽然停顿在此处，眼前被缤纷又混乱的光芒覆盖，奇异的光芒中，一团被光辉覆盖的未知形状伸出一只纤长的触手。

“交涉不成立。”那个光影生物如是说道，同时把一团光芒打进汤普的额头。

“你是谁？！”一瞬间，汤普感觉到了记忆的复苏，但速度相当缓慢，就像是被上了某种限制。

“太初无形的记录者，苍穹之光，优格塞拉多斯。”

“在这个纪元，你也可以称我为。”

“虹光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