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地上他是战无不胜的猛虎,那么在大海里,他便是那吞云吐雾的巨龙。
副将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最后在万不得以下只能选择放弃此次围剿,他命人回西疆将今日之事禀告皇上之后再做打算。
“王爷,请问您能否将段将军换来!”已经宣布了撤兵,副将捂着断臂站在船头同战饶做最后的交涉,希望可以将主帅接回。
然而战饶则很轻的摇摇头。
“不能,我家兄弟们同你们将军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谈,将他留下也好让我们好好叙叙旧,我不好抹了他们的兴致,你说是不是?”战饶说的极为逗趣,极为惋惜的摊摊手。转身回到人群中,其意则是不愿再同他多费唇舌。
“你!”副将气与心,却无法反驳只能领着剩下的一半船队离开,这一仗,他们打的极其丢人,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低着脑袋前往归途。
心中依旧存有对曾经的“战神”实力的恐惧,已经一股小小的崇拜,也正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传奇,不再是传奇,它就发生在他们面前。
看着逐渐离开的战船,那其他的数只被他们扫荡空的船空荡荡的飘在大海上,战饶走到段殷鹄的身边,一把将他提起。
“倾城,你那一腿可不轻啊,这段二楞子的骨头硬的很,以前被马踢过都没断,没想到一腿劈下就给断了。”战饶调笑的对着一旁夜倾城道,随即将段殷鹄丢给刚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兄弟们。
“好好给他包扎一下。”
段殷鹄有丝惊讶的看着战饶。
“看什么看啊二楞子,大爷我从不虐待俘虏。”战饶冷漠的撇撇嘴,让人将段殷鹄带下去治疗伤口,便走到夜倾城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
“跟我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夜倾城柳眉微皱,被战饶拉着走下船舱,与刚刚走上来的安林相遇,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她便被拉走。
“战公子要去做什么?”安林看着两人一同离开,颇为疑惑的低语,而站在他身旁的船员则暗自偷笑,告诉他:“能干什么?仗胜利了,赢得美人归,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你放心,依我们头儿对你家小姐的照顾就可以看到的出来,他会温柔对待她的。”此话一出,战场的所有人哄笑起来。
安林心中却泛起苦涩,手掌紧握成拳,转身追了过去。
“哎!你这小子!跑去做凑什么热闹!”那人见安林居然跟着跑下船舱,暗骂他不懂风情。
战斗大胜,所有的船员都开始欢呼,便也没有人去多注意他们三人。
来到战饶的房内,夜倾城倚着墙壁站在,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战饶,那张刚才还狂妄十足的脸上,此刻却已经有些暗淡。
取下墙上挂着的半张字,战饶有丝哀愁的看着上面的义字。
“这是西疆皇帝亲笔所写,所提二字,‘忠义’,当初我离开西疆便是舍‘忠’,取‘义’。”叹了口气,战饶在床边坐下,缓缓的道来。
他本是西疆皇帝——战野的亲弟弟,西疆帝王素来以痴情著名,历代君王都只会迎娶一个女人为妻,而上任西疆皇帝的皇后,则为他生下两个龙子,一是哥哥战野,一是小战野四岁的战饶,战野自小被立为国之储君,被严加管教着,而战饶则自小被教育成张大之后尽心辅佐哥哥的重臣。
兄弟两的感情一直都十分亲密,战饶更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将战野推翻,坐上西疆皇帝的位置,他自小便崇拜处事稳重的哥哥,更是全心全意的学习。在战野登基之后,战饶自然而然成了王爷,他不但亲自请缨放弃养尊处优的王爷不做,甚至主动要求去战事最乱的边界带兵。
当十七岁的战饶待着辅佐哥哥的想法来到军队,才发现一切远比他想象中还要艰辛,索性战饶天生不服输的个性让他在短短两年之间从一个小将升到了将军,更是亲自培养了一批极为信任的骑兵队,其队伍独属于他一个人,不受任何将领的差遣调配。
战饶的实力再加上骑兵队的彪悍,很快便在战场上成了所向无敌的部队,“战神”之名随之传开。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永远提战野守护西疆边界之时,战野却一纸诏书把他召回了皇城。
他本不明其意,但是他骑兵队的兄弟们却提醒他小心,他本是笑他们不了解战野的人品,心想自己一心崇拜敬仰,一意奉献的哥哥怎么会对他其二心。
但是当他待着仅仅的五人回到皇城之时,却被立刻扣在了天牢里,丞相卞秦川待着圣旨一条条的宣布他的罪名,那一个个莫须有的名号听他的脑子如五雷轰顶,怎么也不相信那是战野写出来的圣旨,直到他看到那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字体之后,他才死了心。
当他心灰意冷之时,战野却将他招到御书房,给了他两条路。
一,交出骑兵队,并将其所有人斩杀。
二,除去他西疆皇室的身份,剥夺他的将军头衔,将他逐出西疆。
战饶这才明白,原来他一心一意对待的大哥居然担心他功高盖主,想要断他的左膀右臂好让他得以高枕无忧。心陡然间冷到冰点,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亲大哥居然会这样怀疑自己,他想要解释,却无奈大哥根本不听他所言。一心一意要他做出选择。
一个是自己从小便敬仰,并发誓衷心的大哥,一个是对自己肝胆相照的亲如兄弟,出生入死的骑兵队。
这两难的选择几乎让战饶崩溃。
然而,再他得知战野已经在他不在的时候将他的骑兵队困在了边界的,他便在一瞬间做下决定,一把撕下‘忠义’二字其一,将义字揣进怀里。
“我选择我的兄弟们!”战饶孤傲的对他衷心了二十二年的大哥如此说道。
随后便领着一同前来的人赶赴边界,直到他赶到为止,他一手创建起来的骑兵队已经被西疆大军围困了许久,许多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却死死的守护最后一丝防线。
战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明白,他们之所以不权力反击西疆大军,是因为他曾下令,他不在军队期间,骑兵队若是与其他军队有摩擦一定不能轻举妄动,因为骑兵队的名声太过响亮,以至于很多将领看他们功劳过多而十分不顺眼,经常找机会挑衅,战饶本是王爷出身,又担心别人说他仗着皇室背景纵容手下士兵,平日里便对手下的骑兵管教十分严厉。
可当他看到,他们即使快要倒下之时依旧严守他丢下的命令,他便知道,他的选择没有错。
大刀破开一条血路,他杀入重围,冲入骑兵队里,同他的兄弟们汇合,平尽全力杀出一条生路。
却在逃离的路上遇到了战野的御林军,战野只是宣布将他们放逐,并开口询问是否有人愿意留下为他效力。
他一手带出来的骑兵队,各个都是顶尖的好手,他十分懂得战野的意思。
然而当战野将话说出口之后,没有一个人走出队伍,他们全数的选择了留在战饶身边,即使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他们知道,他是因为他们才一无所有。
可是,就在战饶待着所有人离开西疆之时,却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
他便是段殷鹄,整个骑兵队里,只有他一个最后选择留在了西疆,而其他人便随战饶飘荡到了海上,做了五年的海上霸主——海盗。
“正如你现在看到的,过去和现在我已经断干净,我虽然在海上称霸,但是却从不踏足陆地,只有数名暗哨被我留在西疆伺机而动,再无其他。”战饶的声音隐约透露出沙哑,一丝苦笑,一丝嘲讽。
夜倾城静静的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内心无声流出的眼泪。
忠心耿耿对待的亲大哥,却反咬自己一口,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士兵却紧紧跟随,血缘在战饶的身上显得异常脆弱,他身上的血给他的出生带来了荣华富贵,却也给他后来的功成名就带来了隐患,一个国家,一个皇上,绝对不允许国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有号召力,更受人民拥护,尤其,那个人的身上还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皇室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