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眸微眯,许久,凤初漠勾起一丝冷笑,“母后这片心意,儿臣又怎会拒绝?退朝罢。”
说完,拂袖而去。
初次,凤初漠在金銮殿上发了火,不理会大臣们面面相觑的目光,私自离开。
而秋月夕始终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依然挂着,却已经成了机械式的表情。
淡淡看了一眼所有人,她微微颔首,便迈着莲步移开,雍容华贵,正如她的出现一般,昙花一现。
*……*
第二日,秋月夕便启程,皇帝的陵墓其实离宫不远,只是那里是圣地,过往人烟少得可怜。
没有任何人送她,身边,浅夏和暖春跟着,再有,就是零星几名护卫了。
将她送到目的地,那些人就离开了,没有谁告诉她该住在哪里,怎么生活。
浅夏看着有些气,却又不能发作,从宫里虽说带了些银两过来,但这里偏僻的很,附近又没有闹市,那银子即使再多,也不好花出去。
好在,里面的人知道娘娘要来,开始都客客气气的行礼,那名掌管这里生活的人,似乎就是所谓的领导者流云姑姑,当见到秋月夕小小年纪时,浅夏看得清晰,那流云姑姑眼里,一闪而逝的轻蔑。
只怕,这以后的生活,不会好过。
当晚,三人被安置在靠西的厢房内,一进去,暖春也有些不平衡了。
“咱娘娘是金枝玉叶,她们就这般对待的?”环视屋子,全部积满了灰尘,就连暖春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不想住,更何况安排这种地方给当今皇后娘娘,那些人,都想被砍脑袋是不是?
浅夏皱眉,倒没说什么,只吩咐让暖春打理,只身便退了出去。
秋月夕有些愧疚,若不是她执意要来,暖春和浅夏也不用跟着她一起受苦。
说到底,她又拖累了人。
“暖春,等过几天,你和浅夏就回宫吧。”秋月夕想了想,这么开口,暖春收拾房间的动作一顿,抬头,眸子里闪着不满的情绪。
“娘娘,您当奴婢们是什么了?”
“我只是……”
“娘娘,你别说那些客套的话,奴婢们不会走,您在哪,奴婢们就在哪!”暖春说着,扔下扫帚,就往外跑。
估摸着,是被她的话伤到了吗?
秋月夕咬牙,追了出去,就在经过大厅的时候,却见暖春站在那里,视线呆呆的。
月夕抿唇,走近,顺着暖春的视线看去,就见先前还对她们恭敬的人,此时却狠狠将浅夏摔倒在地,还不忘补上两脚。
心里的怒意爆发,秋月夕上前,将那两个推倒浅夏的女人,狠狠甩了两耳光,气氛,一下子宁静了下来,秋月夕的怒意却未消散,“谁准你们动本宫的婢子了?”
凌厉的眸扫过那两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严,弥漫整个大厅。
秋月夕扶着浅夏起身,还未同她一起离开,就听一阵脚步声走了过来,地上的两人见状,立即哭着奔向那人,先发制人地给她定了罪,“流云姑姑,您可要为妹妹们做主呀,这娘娘,不由分说就对着妹妹们扇耳光,哪有这样……”
秋月夕冷笑,抬眸看向那两人,“贼喊捉贼,本宫倒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若不是她们欺负人在先,她也不会动手。
秋月夕自认为没有丝毫错误,流云姑姑扬手,制止了那两人的声音,才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近月夕,唇边是圆滑的笑容,却没有丝毫诚意,“娘娘,这两人都是仙云観的人,虽说您身份高贵,但是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和睦相处,才是最好的选择,娘娘认为呢?”
这话,没有半丝漏洞,秋月夕拧眉,扫了那两人一眼,“可是若不是那两人欺负浅夏在先,本宫……”
“娘娘,”流云径直打断她的话,姿态依旧恭谦,只是声音里,藏不住那一丝冷意,“这仙云観都是层层选拔出的人,即使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人,不是吗?”
言下之意,就是浅夏冒犯了是吗?
秋月夕抿唇,看向浅夏,“浅夏,你说,你有没有得罪她们?”
浅夏低头,答道,“奴婢只是想请求她们为娘娘提供一些干净的被单,没有想到这些人,一个不满便要出手……”
“你胡说,你刚刚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那两人异口同声道,脸上尽是怒意。
流云姑姑淡淡蹙起眉,直到耳边没有纷争,才继续道,“娘娘,恐怕是沟通上出了些问题,娘娘放心,奴婢们待会就去为您准备好一切,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说着,低头离开。
秋月夕站在原地,呆愣愣的,浅夏站在一旁,忍不住多嘴,“娘娘,这地方所有人都看不惯咱,不如去请示太子爷……”
“浅夏,我不会回去。这里,我可能会待上一辈子,所以请你,学会适应。”秋月夕抿唇道,字字句句,有些冷漠。
浅夏咬牙,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手腕处的生疼,让她有些失了理智,“娘娘是何意思?奴婢只是担心您过得不舒服,这也错了吗?”
暖春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推了推浅夏,示意她别说了。
这么多年共处,倒是第一次看到浅夏这般动怒,为何?
秋月夕顿住步子,转身看向浅夏染满怒意的脸,好久才收回视线,伴着那清冷的声音,她说得极轻,却字字句句清晰异常,“浅夏,若是你没办法适应,明日就通知徐主簿接你们回去吧,我身边,不需要人侍候。”
那口吻,一如她坚定的脚步,消失在回廊里。
浅夏狠狠握住双拳,心间填满了怒意,却又无法发作。
而秋月夕也并不如她看起来的那般淡然,越过回廊,她没有回房,反倒走向一边的庭院,在最角落的一处蹲下身,静静垂着头,任由眼泪沾湿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