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舍不得,她也想要有人陪在身边,只是若因此苦了浅夏和暖春,她会更加愧疚。
浅夏和暖春都是好女孩,她不能看着她们跟自己一样,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太过沉重的责任,她担受不起。
四周,只剩下她浅浅的哭音,秋月夕低着头,只是一天,就已经开始想念那个人。
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没有……
想起她。
心间溢满了苦涩,秋月夕扯出一抹笑意,她还在想什么,说要放手的是她,又怎么可以去奢望太多呢?
那个人,曾经无数次地为她破例,只是这样的特权,终究会有一天用完吧?
就在昨日,她在金銮殿上说出要离开的话,那个人眼里炽热的怒意,最终归为冷漠,似乎尘封了一颗心。
恒远早就对她说过,如果想让那个人重新站起来,就得让他死心,彻底绝望,只有明白再无结果时,他,就会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吧?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一个人的日子,她要怎么振作?
所有人都说她拖累了他,可是又有谁理会过,她的脆弱呢?
终究是个女人,想要被人疼爱,而不是自私残忍地去伤害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人。
落得,两败俱伤。
泪,不知何时停止,秋月夕抬眸,望向天边的那弯明月,痴痴地看了好久。
已是午夜,四周响起虫鸣的声音,秋月夕站起身,一股晕眩却忽然袭入脑海。
她扶着墙壁,闭着眼等待身子适应过来,才迈着步子回房。
灯火通明,秋月夕望着在房里踱步的暖春,有些愧疚地唤了一声,“暖春,对不……”
“娘娘,您去哪儿了?急死奴婢们了。”暖春见到秋月夕,立即跑过来,直到将她全身查看了一番,才舒了一口气,“幸好您没事,浅夏出去找了您半天,怎么没碰到?”
正说着,浅夏的身影走到门前,看到月夕时,眼里闪过一丝激动。
月夕有些后悔先前所说的话,低了头,“浅夏,对不起……”
“是奴婢的错。”浅夏跪下身,眸里情绪翻滚,却只能垂下,“奴婢不该左右娘娘的意思,更不该故意去挑衅那些人,想让娘娘因为怒意而回宫,奴婢只是……”
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到太子身边,让那个人去保护你,给你幸福。
而不是,独自一人在这里受苦。
“浅夏,我知道的。”秋月夕一同和她跪在一起,将浅夏紧紧抱住,眼里早已染上了泪花,“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再自私了,我的存在只会阻碍初漠的未来,那层身份,注定我和他,不能在一起的。”
他是未来的君王,若是他和她的关系传出去,这天下人,怎么看他?
浅夏低着头,好久,才伸手紧紧回抱住月夕,声音却异常坚定,“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保护您。”
*……*
是夜,皇城里一片寂静,太子殿,恒远正报告着凤顾城的最新动向。
而凤初漠却扬手打断,站在窗前,他眯着凤眸,嗓音突然显得有些低沉,“她,安全到那里了吗?”
恒远明白凤初漠所指的人,点头,“嗯,派了十几名青衣跟着,浅璃也在暗中保护,已经安全到了仙云観。”
虽说路上,也出现过不知名的山贼,却都在那个人经过之前,已经默默除掉了,否则凭借那么点薄弱的兵力,秋月夕怎么可能安安全全到目的地?
她是皇后,明目张胆地说自己会去仙云観,恐怕想除去她的人,不会少到哪里去。
以后,会越来越棘手。
本来,恒远的意思只是希望她呆在长秋宫,别再惹事,倒不想那人的性子是那么极端,直接,就做了最果断的决定,他明知秋月夕是爱太子的,却残忍地没有拒绝。
罢,只要她离开,太子就不会再为她舍弃什么了吧?
双手负后,那狭长的凤眸倪向远方,掺了几丝落寞,抿紧唇线,凤初漠忽而转身,下了道命令,“再多派一批青衣跟着,孤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闪失,关于她的一举一动,虽是禀报给孤,还有……”
凤初漠顿了顿,像是下了某个决定,才道,“把那个人也调过去。”
恒远微惊,愣愣看着前方那个身影,眉心蹙得更紧,一向沉稳的他,那一刻,心里竟然有一丝颤抖。
太子爷,竟然为了那娘娘做到这番地步,当真,有那么爱吗?
*……*
仙云観
暖春在房里踱步,看到那流云姑姑派人送来的换洗被褥,还有晚膳,气得快晕过去了。
这被单,又旧又破,这饭食,哪里是给娘娘吃的?
若不是月夕拦着她,恐怕暖春早就出去和那些人大吵一顿了,这都是什么待遇。
浅夏低着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将带来的被褥铺到床上,然后又开始擦拭沾满灰尘的桌椅,清扫地面,一切做得有条不紊。
月夕拿着一卷书,站在窗前翻阅,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页面一直停在那里,未曾变过。
“娘娘,你身份高贵,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奴婢去帮你说说,让她们去换好么?”暖春蹙眉,对着窗边的身影说道,有些不甘心。
秋月夕转身,笑了笑,摇头,“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过几天,我带你们出去逛逛,买些备用的东西回来。”
“好呀好呀,要不,咱天天都出去玩,不呆在这里。”暖春一听到玩就来兴致,身后,浅夏走过来,敲了她一个爆栗,还不忘训斥一番,“就知道玩,咱娘娘来着,可不是游山玩水的。”
月夕笑着,握住她们的手,“谢谢你们,其实,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