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娆颔首,没有贸然开口。
来之前帝延卿已经警告过她了,大意就是要她做个哑巴,只管跟在他的身后。
“江佩娆。”帝延卿瞥了一眼江佩娆,对于女人没有贸然开口搭腔的态度很满意,他就喜欢看乖顺的东西。
钟叔眯了眯眸,扶了扶鼻梁上挂着的一副老花眼镜,将江佩娆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观面前的少女天庭开阔,明眸清亮,圆脸带肉,纯真和美丽的结合,钟叔笑了笑,“江姐好面相。”
江佩娆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位大叔看了她半天,就是看面相?
她只轻轻点了点头。
钟叔眯着眸,又将江佩娆扫视了一番,突然张嘴准备说些什么,这时,竹园里头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了一个模样娇俏的丫头:“钟叔,钟叔!不好了,少爷又乱发脾气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少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性格大变,不但终日把自己关在竹园里头,谁也不见,原本闷葫芦的性格还变得越来越闷,脾气也就越来越古怪。
他可以前一秒冲你微微笑,笑意温柔,后一秒,便将你骂的狗血淋头。
大家都搞不懂,原先一个风度翩翩的少爷,怎么就变成如今的模样。
钟叔晓得实际情况,他拍了拍胸脯,立马道:“唉哟,这可怎么好!怎么好!我对不起老爷和夫人啊,顾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少爷要是消沉下去,诺大的家业岂不是要被那群狼子野心的东西夺去!”
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当家人,不会被家族里的人任可。
顾家世代从商,父辈兢兢业业累积起来的财富,怎能轻易被那些游手好闲,只会躲在家族里头当米虫的败类夺去。
钟叔着急,急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可见这位顾少爷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奇怪,不然,怎会让一个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老管家如此悲痛,就好像已经看到了顾家消亡的局面。
江佩娆耳朵竖起,早在听到那个顾字时,她面色就已经变了:“顾知……”
她喃喃的唤出了这个名字,声音很,也引来了帝延卿的侧目:“你认识?”
“真是顾知?”江佩娆有点诧异,帝延卿找的人居然是顾知?早在学校里边,钟倩倩和李瑞思起争执的原因也是他!还有,顾知不是去了维和部队吗?嗯?真的回来了?
一想起,他和姜星河从前是好兄弟,江佩娆心情有点复杂,然,面上不显,依旧是冷淡的模样。
帝延卿笑了笑:“你认识顾知吗?”
“在学校里边听人讲起过。”江佩娆道:“有女孩喜欢他。”
“你喜欢他吗?”帝延卿突然问道。
江佩娆无语:“我见都没见过!”
“你要见到他了,会喜欢他吗?”帝延卿有点咄咄逼人。
江佩娆拧起眉头:“能不讨论这种愚蠢的问题吗?帝延卿,你会因为一个人的长相就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吗?开口闭口谈喜欢,谈情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她印象里,帝延卿从来都不是为儿女情长驻足的人,他更没有感情,他是个有野心的上位者,也许,他也和宫允浩一般,情爱只是他前途的一块踏脚石,皇室中的利益联姻,又不是第一次听闻,江佩娆相信,光凭老国王对帝延卿的看重,绝对不会随便给他找个女人做妻子,必定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才好门当户对。
“我变成什么样了?”听到江佩娆的话,帝延卿却笑:“说得你以前好像认识我似的。”
江佩娆冷声:“以前在电视里头看过你!那些个记者啊,只差把镜头怼你脸上了,说不定那些暗恋你的女人,还趴在电视机上数你脸上有没有长青春痘!”
帝延卿脸色瞬间阴沉:“恶心!粗俗!”听听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青春痘?他帝延卿从头到脚,都包装得完美找不到一丝瑕疵的人,怎会有青春痘那种恶心的东西。
帝延卿最听不得这种话,他一声不吭,迈着大长腿往竹园走。
江佩娆笑了笑,快步跟上。
钟叔见状,没阻拦他们,他现在很着急,为自家少爷着急,哪还有心思管他们。
竹园尽头,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微风轻拂而过,一排帘子轻轻落下,那儿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男子的坐姿是背对着众人的,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但有的人,风华的气质与生俱来,光凭一个背影,胜过世间绝色。
“少爷,您又乱吃药了?”钟叔慌慌张张的跑上前,一把夺过了男子手上的****罐罐。
钟叔瞧了一眼,大叫道:“啊呀我的个少爷!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啊!您还吃**,万一醒不过来了!您是想我的命吗!?”
“大惊怪。”男子冷冷嗤声,声音很好听,宛如山间激流般清脆。
“少爷,您乱发脾气就算了,但药,可不能乱吃!”钟叔收好****罐罐。
男子冷笑:“活着,生不如死,不如一**药灌下去,早死早超生。”
“少爷……”钟叔要哭了。
“呵。”男子见状,突然笑了,疯狂过后的笑声,有点像颤音,他道:“莫哭莫哭,不逗你了。”
钟叔:“……”
他更想哭了:“少爷……”
男子勾了勾唇角,顺势整理了一番衣袖,笑得那叫一个潇洒:“我不会死的。”
“少爷!”钟叔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没错,他刚才是在干嚎,他就晓得少爷是个有良心的人,不会留下他这个老家伙一人苟活于世。
他望了望帝延卿所在的方向,男子见状,转身过来。
江佩娆极目望去,便见那坐在竹林中的男子并不是走过来的,而是拨动着手下的转轮,他,他居然是一个残疾!?坐在轮椅上!
眉宇间的诧异一闪而过,江佩娆不由摇了摇头,她被姜云曦关在地下室里的那段时间,错过了太多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