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才感觉到疼痛,她拧了柠眉,看着那捅入心脏口的匕首。
状似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任由那匕首处的丝丝鲜血留在手上,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题。
“将修为压制在经脉之中,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法。”
盯着怀中的女子,男子依旧是温和笑着。
他下意识的想看到女子露出不甘的神色,但出乎意料的,程婉的脸上却是只有难以置信。
轻笑了声,他没有丝毫的在意。
收回手,任由此刻无力的女子滚落在马车地上。
“燕王怎么会认为,我是个会沉迷女色的人啊?”
舔了舔那手上的程婉的鲜血,他眯了眯眼,状似极其享受。
“你知道吗,你装的真的很像,可惜却终究是漏洞太多,你想知道你的漏洞在哪,那需不需要我告诉你?”
嘴边尚有着未舔抵干净沾在嘴角的鲜血,他放下了手,取出一方手帕,将那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低下头盯着依旧失神的女子,问出了这么一番话。
程婉难以置信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但却是强撑起了身体,想要站起身来,眼眸紧盯着他。
看着盯着他的女子,男子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笑容。
可这笑却又与之前有些不同,这是有些病态的笑。
“想知道?那不如我先给你看看一样好东西吧。”
话语间,他抬手在马车的一处敲了敲,从先前女子坐着的地方升起一个暗格,一个箱子升了上来。
那时一个沉木小箱子。
将箱子放在了两人的正中,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病态。
堪称变态的病态……
抬手将开口那处对向女子的方向,他抬手为其打开。
而后,他期待的看着女子脸上的表情。
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是魏国王位唯一的继承人。
他有着一种堪称变态的嗜好。
沉木箱子缓缓的被打开,一股恶臭的腐朽气息也蔓延开来。
那箱子中的东西也缓缓的露了出来。
预料到了什么,女子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加惨白,本已站稳的身子也是一个晃悠,重新跌倒在地。
但看着箱子中的东西,她却是渐渐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极其癫狂的笑,她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男子也笑了,与程婉的笑不同,他的笑是一种极其变态的笑。
许久,他停了下来,看着那癫狂依旧的美丽女子,神色渐渐的开始收敛,这次,他脸上的神态是之前未有的严肃。
“这颗你大哥的人头,便当做与你陪葬的东西吧。你们一起前来魏国,妄图颠倒魏国王室,死后,也一起死在一起吧。”
说着,他站起身,就想下马车。
但却突然的,他身体晃了晃,猛然摔倒在地。
眼眸攸的瞪大,他死死看着那依旧在笑的程婉。
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的事?
感觉到了什么,程婉停下了笑,眼前是一片模糊,脑海之中也是一重又一重的昏暗。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她却在强撑着,看着男子,她冷笑出声,“或许…你…不知道,我给你按摩的方法,是…江湖中的一门经脉法,被按摩后,人不能走动,也不能出声。
走动…会使被按摩的人直接静脉寸断,而说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话,会让你的内脏逐渐的失去生气,你刚刚,说…的话,挺多的…”
强硬着不让自己的话语出现断续,她望着脸色渐渐出现变化的男子,冷笑着说。
男子看了看那冷笑着的女子,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双目渐渐的无神,他的身体栽倒在了地面。
在这之前,他却强撑着那身体碎裂的疼痛朝着一处一拍。
腥臭的血腥味,腐朽的尸臭味弥漫整个马车内的空间。
那倒在地上的人双目渐渐无神,逐步迈向了死亡。
程婉脸上的冷笑渐渐的消失。
看着那马车内的箱子,她的眼角,却是越发的模糊了。
渐渐的,她哭出了声。
“哥哥,娘亲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那或许是她在早年,对那男子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父亲在战场战死,母亲病窝在床,整个家中的一切重担,在顷刻间压在了那男子身上。
尽管有着父亲战友的扶持,但在这世道,哪怕是他们也是极其穷苦的,又如何能够真正的扶持起他们?
“等哥哥找到了粮食,娘就能好了。”
那是那位兄长时常安慰他的话,他说有足够的粮食就够了,可事实,又怎可能是如此?
但那时的她信了。
抱着一份不切实际的期待,她也开始尽最大的力去寻找粮食。
可最终,粮食能治好母亲终究是美好的愿想。
在后来,她也知道。
在这乱世,所有的药草都被朝廷所垄断。
寻常百姓,又如何治得起病?
又如何有药草治病?
足够的粮食就够了……
这句话,终究只是那兄长为了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寄想而说出的话。
事实上,那兄长一直知道,若无好心的医师,他们的母亲根本无法活下来……
眼前渐渐的只剩下一片昏暗。
她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或许……
是因为她无力再去哭泣。
“小妹,别哭,有哥哥在。”
恍惚间,面前似出现了那个兄长的身影。
那个在遇到危险时总是将她护在身后的兄长,那个在她不开心之时总是哄她开心的兄长,那个在找到好的东西时总是第一时间交给他的兄长。
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哥哥,程钰……
五年前,她与兄长出现在齐国,其主要目的,是为保护王的安危。
其次要目的,是为一些潜伏大计……
五年前,她便是那个砸倒书生的女孩。
五年前,她走了,因为她知道有,更强的人在保护着王。
原来……
人在死之前,真的会回忆起一生中的一切……
脑海中最后浮现这么一个念头,她倒在了那沉木箱子的旁边。
脑海中,是这一生中的一幕幕。
那一幕幕如一张张泛黄的岁月久远的画卷,将她的一生绘于其上。
那些画中,有开心的,有悲苦的,有令人愤怒的,却也有着让人为之一笑的。
那些画,渐渐的似乎交织在了一起,组成了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