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啊——嗷……”
猎犬匍匐在地。断裂的獠牙躺在地上,像是沙漠中的沙子一般不起眼。
终归只是野兽。黑拐这样想。不过,居然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或许不是普通的野兽。
正在此时,猎犬的表皮开始脱落。黑色的物质像液体一样流下。然后,人的脊背渐渐显露出来,像山峰样隆起。在之后是头与四肢。头发无力地耸拉着,仿佛浸了水一样。
原来也是人啊。这倒有点出乎意料。
“这……”
第一声有点破音,“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听上去无辜的声音。
少来了。执棋者,有谁是无辜的?
黑色的锁链,放线状射出,把他紧紧捆住。然后,又缓缓上升。锁链这家伙,有这样的恶趣味。
“宣誓效忠。”黑拐,0086走上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得到猎犬的惊恐。下一秒,惊恐变成了狞笑。索然无味,只有当事人会觉出情感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废弃厂房。
“就只这样?效忠?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笑完了。他说。
队伍里不该有精神疾病患者。但既然bishop大人说了,那么就只能如此了。
“不要耍滑头。”0086黑着脸说。
“明白明白。当小弟嘛。我懂。然后呢,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求前辈们解释一下咯?”猎犬巧笑着说。小丑一般。而且眼圈很重。头发乱蓬蓬地。
锁链忽然就撤去了。小丑从空中掉下来,用了一个很浮夸的动作落地。然后“彭”地一下站直,居然比棋子化的0086还要高。
“那么就,指教了,前辈。”他鞠了一躬,弯腰到九十度。同时伸出手。
想要和这双手握手?
0086伸出带着倒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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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吗?”隼良瘫倒下来。同时合上手中的化学作业。看台下,传来篮球砸地的声音。还有少年们的战吼与黑话。
篮球场永远是青春的舞台。就连央视的励志广告,放的都是运动类的题材。不会有人管,坐在看台上的文学少年的。
“丫的,这还不是因为你。”赞文一边在脑海中运算一个式子一边说。在体院馆里写作业的一大弊处就是没有草稿纸。当然啦,赞文对自己的心算技艺还是有信心的。
“怪我咯?”隼良向后一靠。
“好啦好啦。还有一大堆呢。写完了化学还有语文呢。”宏哲还在做阅读理解。
看来是要好好平衡下了。学习的时间与锻炼的时间……
“我在市内找到了一家剑道馆。明天有人陪我去看看吗?”赞文说。脑海里已经脑补起自己拿起竹刀的模样了。
“明天不放。风暴调休了啦。”隼良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学校巴不得少放假多上学咧。
“我居然忘了……”赞文叹息一气。也仰倒在座位上。
头顶上明晃晃的大灯,照得他睁不开眼。
像是,还在下雨一样。可雨分明已经停了。天气预报上说,接下来半个月都不会下雨了。
不行。
就算明天请假……他也要去一趟。不光是剑道馆……他还要去……
“框——”
橙色的一闪。然后,是撞击后的疼痛与燥热。篮球砸到了看台上……
“什么?!”赞文捂着脸。隼良和宏哲早就站起来了。赞文立刻擦掉鼻血,也从座位上跳起来。
想都不用想。方延凯正站在篮球架下。他的手下正好九个。加上他正好打满全场。所以,其他人只好龟缩在角落里,或者顶着寒风在室外打球。
真像这家伙会干的事。
方延凯。
赞文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竭力摆出强硬的态势。可是,鼻血仍在流,怎样都强硬不起来。
白炽灯光。
不均等的对峙。篮球场的一角,还留存着那时他的唐刀切进去的狭长刀痕。
如果用这力量的话……
“抱歉啊。不小心砸到你了。能把它扔回来吗?”方延凯双手插兜。他今天穿了一件很骚的飞行夹克,唯恐天下不知道他是个低级的古惑仔。另外的小弟在他身边随意地站着,毫无声势可言好吗?其他同学则饶有兴致地观望着。恐怕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吧。
“走了。”隼良拉着他。
“走什么走。”赞文小声说。只有三人组能听见。
“还不是逞强的时候。”隼良冷冷地说,“又或者,你想在众目睽睽下拔出唐刀重剑,把他大卸八块?”
“我不会对普通人用这力量……”赞文先是有些生气。不过,气势很快就消散下来。他突然想到了反例。那时,他为了制服银行劫匪,就使用了棋子的力量……
这句话,只是为了此时的说服力而存在吗……
“那就不要bb了。现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隼良板着脸说。宏哲在一边点点头。
三个打至少十个。确实,不是什么好选择。至少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可恶。可恶啊!
这种感觉……真让人讨厌。
“……走吧。”赞文咬住下嘴唇。然后无视宏哲递来的手帕,用袖子擦干血迹。
这种讨厌的感觉。
宏哲正想追上去。隼良却拦住他:“还有语文。”
宏哲没有听懂。但是,隼良肯定自有他的道理。宏哲又坐下来,继续写语文作业。至于方延凯的小弟们的笑声……又不是第一次听了。
赞文走出去。从一处远离篮球场的侧门。冷风划过窗户,尖啸一般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宏哲之前叮嘱过,应对鼻血的种种生活窍门。比如按住人中啦之类的,有用没用的小窍门。
赞文坐下来。就坐在门槛上。
冷风吹拂。
啊呀啊呀。自己,又是在和谁赌气那?赞文忽地反应过来,这样小家子气的行为和王之名一点也不相配。真正的王,应该会微笑着把篮球扔回方延凯手里的吧。
真是……
“赞文。”
突然从背后传来声音。李璇渊突然出现,坐到他旁边。并排,坐在门槛上。阿拉阿拉,要是被隼良看见了,又要被嘲笑好一阵子了。
赞文站起来。
“有什么事?语文课代表大人?”赞文像往常一样说话。伪装成面瘫脸,“我可不是流了点鼻血就要去医务室的病弱设定。”
“没什么事。”她说。
风吹动刘海。
赞文尽量不去看。幸好隼良不在这里。
“对了,你经常念的那一首英文诗……是什么意思?”璇渊问。好像,已经为此算计了很久……呸呸呸,不要随便臆测别人。
但是,他平时有念英文诗吗?
“就是……那个……iamthe……”
“啊啊啊!”赞文慌忙打断他。明白了、已经明白了!不知为何,从您的口中说出比自己吟诵还要令人羞耻……
“ubw。这是,关于一个男人的故事。想听吗?”赞文推一推眼镜。在脑海过了一遍emiya的故事。
“嗯”璇渊点点头。然而,心里想的却是:他一次都没有叫过她李璇渊。
总是语文课代表语文课代表……
“这是,一个以剑为起源的男人的故事。”
赞文开始了他的表演。已经,顾不上减少中二气息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