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那个女人要是给哲哥打电话，他会第一时间得到信息并且能同步收听。

虽然有点卑鄙和恶心。

但是……

“上面装了电子干扰器、高清摄像头……还搭载了一架超薄的无人车。总之大写的牛逼啦。缺点是体积太大不能塞进口袋，只能放进书包……”

“够了，已经是未来科技了……”宏哲实话实说。

“追求卓越，不计代价。”“你是亲信吗？”“不要玩冷门的万智老牌梗了。会害我们被杠精怼的。”“呵呵。你之前不是说过，‘我为什么要听担心一帮听见周围有人用方言讲话就觉得他们在骂自己的xx的话？’吗？”“是这个理。”

无人机比他们先到尤静的住宅。从前是穆兴海先生的住宅。

照她的话说，穆先生……已经去世了。

“没准人就在里面……用无人机偷拍什么的……”宏哲小心翼翼地提出反对意见。“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隼良遂收回他的玩具。

房子在河边，在低地。而且也还挺大。正门只有单开，但是开在了中间。两边各有一扇窗户，帘幕低垂。看不见里面。

像是封闭的盒子。密室杀人案的现场。等等，后一个既视感是什么鬼。宏哲又开始想起《闪灵》了……可恶！

小学校已经下课了。夕阳也如约而至，洒在泥土和草叶上。像是广袤的积水。嶙峋的树皮，有如皴裂的皮肤，有谁会为他们，涂上护手的药霜？凋零的叶片无声地徘徊在空中，最后还是回到了大地的怀抱，和腐烂程度各不相同的同胞们拥抱在一起。虽然是冬天，可是近地面、在枯叶和朽木之间，还是有小小的生灵，为了生存而奋战。既非植物也非动物的真菌，也自顾自地蓬勃生长着，等待着成型的那一日。

宏哲敲了敲门。

如果她来应门，该怎么回应？就实话实说，说我们担心吗？还是用一点什么借口？来请教教育问题？……如果她没有应门怎么办？就此打道回府，还是强硬一点？

社交真难。宏哲打心底佩服那些、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大佬们。但是那些家伙，也一定在某些人眼中是弱子。无论你怎么尽力去讨好大家，总会有人讨厌你。你努力的姿态只会成为他们的笑料。

之前就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如果你一直拼死努力，那么你一定在某个人的故事里是个坏人。

就算只是换一个角度，善与恶就会颠倒。但是这无比脆弱的东西，仍然为众人所追捧。

“有点慢啊。”隼良有点不耐烦了。

“还行吧……”宏哲拿出手机。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他更加用力地敲了敲门。

是有点慢了。那么要商量“无人应门”时的解决方案。

“踹门还是撬窗？”隼良提出了他的行动方案。

“算了吧……不然明天……”宏哲还没有说完他的姑息主义，隼良就随随便便地把门打开了。

“哇……”“没锁。”隼良稍一低头、走进里面。

“认真点，有点不对劲。”隼良压低声音、紧接着说。同时把深蓝握在手中。深蓝使用了特殊的合金材料，不仅能当做锤子用、还能勉强挡住小刀什么的……但是用手掌大小的东西接住挡住直刺过来的刀刃……是不可能的吧。

宏哲倒抽一口寒气。不过，就连恐怖袭击的现场、他都跟着文兄冲过了……

隼良走在前面。简陋的起居室、厨房、浴室纷纷走过，不见半个人影。陈设普通中稍稍投出一股穷酸。当初他们送给穆兴海的一些家具也都还在。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书架了吧，上面摆着华师大的教材和一些经典名著……好吧，和今日杨家老宅的书房有的一拼，但是远远不如其全盛时代的。宏哲曾经借过几本教材看过……艰深卓著啊……

再往里就是卧室了。隼良走到门边。不露声色地聆听动静。宏哲的脚步声。屋旁溪流的流动声。

当然，他听不到超声波、次声波什么的。

“什么情况？”

“不知道。”

隼良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普通地直起腰，并且敲敲门。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果然无人应门。

隼良又在宏哲反应过来之前径直打开门。“哈？”在宏哲略带惊讶的目光下，隼良走进房间、直接拉开衣柜。

衣柜是空的。

宏哲也赶紧走进来。哦，被子是叠好的。

那么，这个意思是……

隼良莞尔一笑，并非是嘲讽，只是因为自己半分钟前的猜想应验了罢了。

“她逃走了。逃回去了……”隼良双手抱臂，靠着衣柜上。趁此机会、宏哲检查了几处其他的地方。灰尘，是该有的量。冰箱里只有一点不好带走的残羹冷炙。

“她没带走被子吗……”“谁关心被子啊。”“这样吗……”宏哲一屁股坐到并不柔软的沙发上。

无言。

隼良也走到起居室。环视一圈，便知道这个xx又要开始多愁善感了。

“我查过了。最多查到穆兴海的毕业论文。之后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记录……也没有他的葬礼事宜。”

“他写的什么呢？毕业的时候。”

语序有点怪。但是都能懂他的意思。

孩子们怎么办呢。寒假结束以后……只能找公益组织或者党和国家寻求帮助了吗。

“《如何预防未成年人犯罪》。”

“哈？”纪宏哲有点意外。还以为他会写《如何让孩子们走出大山》什么的……啊，这种刻板印象……其实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吧。

只是萍水相逢，相互帮助罢了。

“回去吧。”隼良提议道。

“行吧。”

在沙发上坐久了，总感觉有点……疲惫。一闭上眼睛，就会睡着似的。

他们走出房子。太阳已经隐约没入西方了。两个人都加快了脚步。宏哲跑了起来。

“啊。”

接近别墅的时候，隼良停下来了。宏哲差点撞到他身上。

“呼……呼……怎么了？”

“有条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