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在。

如果他有帮自己，现在又何曾是这般模样。

早已离开隐雪郡，去了那号称天下最为繁荣的京都城。

离阳王盯着对方眼眸，轻声讽刺道：“不知穆公子所谓的助，到底怎么助？”

穆泽想也没想。

“平衡之道”。

“太子”？

一声惊疑，穆泽没有回应。

但没有回应，就表示肯定。

夜幕中，离阳王开始认真思虑了起来。

当今之下，周帝正值中年，几年前太子羽翼渐丰，更是公然号召南岭世子入京，只是近年，才得以收敛。

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助，只是顺势而为。

大周地大物博，世袭番王不止自己一位，有能者，都在韬光养晦。

伺机而动。

想到此，离阳王望向了深沉的夜幕，目光深邃，“与我目前太远”。

“殿下既然知晓，又何必问，只需要等待时机”。

“时机”，一听，离阳王眉头顿时展开，笑着道：“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穆泽不忍打断他，等他笑完，才接着说道：“现在入京，殿下觉得可有好处”。

“百利而无一害”。

离阳王依旧喜上眉梢，道：“当我进入大周文臣眼中，自然就有人会注意，原来，大周江山中还有这样一个番王”。

可就算这样呢？

穆泽没有问出这句话。

离阳王此时就是在悬崖边上开心，他进了京都城又如何，反对的声音，远比支持的大的多。

有一种性格，是会遗传的。

离阳王的冷酷，注定了让人不喜。

而支持太子的文臣，更是会在第一时间将这种性格的后果扩展到最大。

到那时，只要随便有人踩上一脚，离阳王就跌入了深渊，永世不得反身。

见穆泽只是沉默着看自己，离阳王觉得自己似乎有点高兴过头了，不免敛起了笑意，正色道：“穆公子，对不住了”。

下一刻，便有将士上前，想要押住穆泽。

一旁，孙林远的心紧了起来，手心的冷汗更是湿了刀柄。

他想不明白，穆泽姨父是京都府卿，为何……没有在周帝面前替他开罪。

趁着两人说话间，他缓慢退了出去。

来到后方，找到自己心腹，孙林远小声对正在的休息的副将喝问道：“青山院那些大人呢”。

“在山下”。

一听，孙林远急步走了下去，内心隐隐着急。

虽然不知道穆泽身旁那人是谁，又有多少实力，可离阳王掌握大军，身旁又带来了高手，穆泽那里能够逃脱。

想到此，他下山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因为青山院特殊的关系，吴天询等人不得参与战争，刚才鲜血飞溅的一幕，他们也只是在一旁看的心惊，却根本无法出手。

此时见孙林远正急步而来，吴天询迎了上去，略感歉意道：“孙将军，对不住了”。

“无妨”。

孙林远心中也清楚，但他前来，并不是闲话家聊的，立马说道：“吴老能否破了规矩，助穆兄弟离开”。

？

露出疑惑眼神，吴天询显得不太明白，此战，穆泽也算有功，何必离开，只需跟随大周回京即可。

张望月也同样是不解，站在一旁等着孙林远说话。

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孙林远根本无法详细回答，只能思虑后寒声道：“陛下要将穆兄弟押回京”。

“为何”？

吴天询望向了延平山上，火光中，他只看到那位带军前来的离阳王殿下跟穆泽相对而站，两人似乎正在闲聊。

这也没有孙林远郑重其事说的刀光剑弩的感觉啊。

孙林远摇头说道：“不太清楚，战前我让王月先行上山带走穆兄弟，可此时却没见到人，应该是……”。

不用言明，吴天询等人便知道王月应该是在混乱中被杀了。

沉默一会，吴天询心中犹豫不决。

青山院祖训摆在那，破了规矩，便相当于自行离开，要是穆泽还参与到了夺嫡，查明后，他出手解救了对方，更是会遭到青山院的追杀。

黑夜中，死一般寂静。

吴天询及张望月两人都是沉默。

孙林远静静看着对方，并没有急声催促，耐心等待。

片刻之后，他的眼眸暗淡下来，是了，自己都没有魄力及勇气，又何苦去指望他人。

殊不知，吴天询心中正在想的，跟此无关。

离开青山院并不是问题，可穆泽到底有没有参与夺嫡，反倒成了问题关键所在。

“孙将军，能否将见到的详细说一遍”。

吴天询话语很严肃。

孙林远回想起刚才的谈话，挑了其中的重点，“从他们对话中，穆兄弟似乎答应帮助离阳王离开家族封地隐雪郡，可穆兄弟似乎没做”。

“那就是处在观望了”。

吴天询沉默了一下。

观望，就是没有参与了。

张望月突然冷哼一声，道：“那位离阳王是想要借此为难穆兄弟了”。

说完，他眼中泛起一道寒芒，这一路上，虽然跟穆泽没有多少交集，可离阳王假公济私，实在令人不喜。

孙林远苦笑着点头。

吴天询想起还未出城时辰言的嘱托，既然没有参与，那便好办了。

让孙林远帮忙找来一块黑布，遮住了面孔，吴天询转身似乎想要劝阻张望月等人离开，可刚张口，张望月便说道：“吴老，我也一起”。

“不可”。

凌厉声音从口中传出，吴天询接着道：“我们五人离开京都，不可没一人回去”。

听口气，吴天询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

剩余的五六位青山弟子上前，不明白吴老为何要这样做。

一个个面容急切看着他。

张望月抖了抖肩上的雪花，无视语气，随意说道：“我讨厌看见监天司那帮人的嘴脸，尤其是李落”。

他们回京后，必然是会受到监天司追查的，死去的那三人，不可能白死。

傅洛跟魏衍有罪，可陈苓呢，迷失在了北国途中？

听到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一个笑话。

张望月想到追查期间更是要被关押在监天狱中，便是一阵恶寒。

没有说话，吴天询沉默许久后应了下来，其他人，则是命他们不要跟随大军，自行回京。

漆黑的夜色中，吴天询跟张望月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摸上了山。

不久，孙林远同样跟了上去。

火光耀起处，离阳王冷着脸，道：“穆公子这是要让本王为难了”。

“穆某说过，两日后，自会回京”。

“两日后”？一声讥笑，离阳王接着道：“你跑了呢”。

“殿下觉得穆某敢言不敢做”。

做，肯定敢做的。

离阳王心中清楚，穆泽是怎样一个人，连洛太师都敢命人杀的人，有何不敢做。

只是，如果不能押穆泽回京，那自己北国一行，就不是有功，而是有罪了。

好不容易等来的时机不能葬送在此人手中，想到此，离阳王面色彻底冷了下来，问了最后一遍，“穆公子当真不愿今夜跟随本王回去”。

“恕穆某不能”。

话落，便是脸皮撕破。

离阳王身体一退，一位始终站在他身旁一言不语的将士步急如风，粗大的拳头瞬间一拳轰了过去。

既然不愿，那就打你愿。

离阳王脸上泛起了冷笑，在接到圣旨后，知道穆泽在北国，他可是特意命人去找来了隐雪郡内的高手。

下一刻，他面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甚至难看。

一只铁手迎了上去，紧接着，就是那位将军的惨叫。

败的太快，出乎所有人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