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行吗？”
当听完林远的话，汤若望皱起眉头。
林远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倒卖出城令。
这个想法是林远刚刚看见那些文官想出来的，想走可以，不过要把钱留下。
“汤先生应该也知道京师的情况，如果闯贼一旦兵临城下，恐怕许多贵人都会争先逃走，这是一笔财路。”
“可是大明皇帝那里……”
汤若望明显有些动摇了。
“我们不过只是让想离开的人离开而已。”说到这，林远又附加了一句：“而且，您觉得大明国到时候还有追究的工夫吗？”
汤若望陷入了沉思。
他是外国人，反而倒更旁观者清，大明国的局势他再清楚不过，如今闯贼势力如日中天，明国遭遇亡国的危机，如果一旦攻进来，就北京城的这军队根本无法抵挡。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汤若望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做，利益，我们一人一半。”
“一言为定。”事情已经做完，林远恭敬的起身告别，汤若望也没有挽留。
门外，那几个文官没有走，站在门外议论纷纷着。
“那个混账小子到底给洋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如果不是想出城，谁他娘的要来求这个蛮夷，丘八，蛮夷都是一丘之貉。”
……
这些人的话林远听个正着，林远笑意吟吟的朝这几个文官迎了上去。
几个文官却明显不想搭理林远，冷哼一声，都将头瞥向一边。
林远也没生气，礼貌的问：“各位是不是想离开京师啊？”
几个人心念一动，这才开始正视起这个小旗官。
“你有办法出城？”其中一个典簿打扮的中年人忍不住问。
“自然是有的。”林远点头，露出客气的笑容：“是这样的，我和汤先生已经商量好了，想要出城的话，就一人上交一千两银吧，我相信各位这点小钱总能拿出来的。”
林远说得风轻云淡，几个文官却同时打了个哆嗦。
狮子大开口啊，一千两，都够买几十个仆人了。
“我们为官清廉，哪有那么多钱！”典簿义正言辞道。
清廉？林远差点没笑出声，明末的风气他再清楚不过，贪腐成风，就算是地方官也有数千两的身家，更何况这些人还是京官。
“哎，那还真是可惜。”林远摇头，叹道：“现在居庸关已破了，各位要跑可得抓紧了，要走随时来找我，人多的话可以打折哦。”
说完，林远也不理会这些人什么表情，径直朝朝阳门的方向走去。
“死丘八！破看门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事了。”
“居庸关怎么可能这么快破，耸人听闻而已。”
……
对背后的骂声，林远充耳不闻，顾客就是上帝嘛，这些人可是自己未来的财神爷。
回到城楼的时候，林远明显发现这些旗官和士兵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带了一份敬畏，还有一些人则是抱着敌意。
无视这些人，林远坐到了叶家带来的家丁，自己如今的手下身边。
“太仆寺少卿前来巡视兵马，刘总旗有令，所有旗官领兵到校场集合。”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有士兵前高声传令道。
“怎么又来巡视。”
“这些狗娘养的东西。”
……
听见传令兵的话，周围人纷纷叫苦不迭，太仆寺巡视，古就有之，不过这些来巡视的都是些根本不懂兵的文官，除了折腾之外啥也不会。
“小哥，您和汤先生有关系，刘总旗不敢直接动你，怕是会在此事做文章。”边上有人提醒道，说话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叔，是叶家的仆人叶六。
“多谢提醒。”林远礼貌道，心中却并不害怕。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校场和朝阳门隔了不远，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旗官三三两两的带着手下士兵进入校场，赵荣也在。
校场上，已经站着一位身穿官服的太仆寺官员，一身红色官服上闻着青天白鹤，看起来好不威风，刘总旗恭敬的站在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旗官服。
看见人群中的林远，刘总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朗声道：“众军听令，徐寺卿奉命前来巡视我军，速速列八卦阵！供徐寺卿检阅！”
话音落下，其他士兵纷纷动了起来，虽然有些懒散，但还是有模有样，是八卦阵的样式。
而林远一行人像个木桩子似得立在原地，什么八卦阵，根本没学过嘛。
徐寺卿目光一下注意到了人群中格外显眼的林远一行人，当即怒道：“刘总旗，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徐寺卿，此人来我军后就不学无术，仗着是崇信伯的族人就嚣张跋扈，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刘总旗俯身，露出为难样道。
“什么？军中竟然还有这种败类？”徐寺卿眉头一竖，气就不打一出来，当即道：“那边那个人，你给我上来！”
听见叫声，林远嘴角一抽，还是缓步走上的操练台上。
“属下林……叶远见过徐寺卿。”林远一拱手，道。
“叶远是吧，你可知罪？”
徐寺卿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林远有些茫然，当看清旁边刘总旗似笑非笑的脸时，顿时明白了，这家伙肯定是拿自己不会布阵的事做文章。
“哎呀，徐寺卿，崇信伯一门忠烈，在朝中颇有威名，看在崇信伯的面子上就算了吧。”刘总旗在旁边道。
看似是替解围，实际上是在火上浇油。
放过他，不就证明他徐寺卿是惧怕权势了吗？
“崇信伯是吧？就算是皇子，犯错就也要受罚。”听见刘总旗的话，徐寺卿更是怒火中烧，加重了语气，道：“玩忽职守，按照军法该如何处置？”
“按照军规，该玩忽职守，当苔三十，剥夺官爵。”刘总旗故作为难道。
一唱一和，刘总旗见缝插针，根本不给林远一点解释的机会。
林远清楚，如果说自己是刚来的，这个徐寺卿多半认为自己狡辩，可不解释，自己就得被打一顿，连这个旗官的位置也保不住。
短短数息间，林远就有了决断，迅速道：“小人自幼熟读兵书，只为报国，这次非是玩忽职守，而是觉得八卦阵并不适合火铳军，练之无用。还请大人明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