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徐寺卿呵斥道：“我三军都是练八卦阵，威风凛凛，阵法生威，火铳军也是军，不习八卦阵那学什么阵？”

刘总旗在旁边冷眼旁视，心中更是不屑，如果林远辩解他是新参军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这么说，这简直是自己找死。

“兵家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火铳军用的是火铳而非刀枪，所用阵法自不该拘泥。”林远依然不卑不亢道。

“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徐寺卿有些犹豫，本来身为文人，徐寺卿是看不起这些武官的，可从武官嘴里说出文绉绉的话，让他对自幼熟读兵书这话信了几分。

文官，总是对有学识的人更欣赏一点的。

“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军队是用来打仗的，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刘总旗在旁边冷笑道。

“如果徐寺卿不信，那么就请徐寺卿让卑下试试。”林远道。

徐寺卿点了点头。

吩咐人领来火铳，交给带来的家丁，林远简单的交代一下方法，便退到一边开始指挥。

“列队！前进！”

在林远指挥下，三十人列成一字阵，分为前后两队，虽然不甚协调且步伐凌乱，但毕竟是当过家丁，倒也有些样子。

如果往后几百年的人看见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是西方常用的密集阵型。

后世甚至有人说是排队枪毙，但是在那个时代，那样的阵法无疑是最实用的。

“这就是你的阵法？”刘总旗更加不屑一顾：“你这样的阵法，上了战场不是给人家当靶子吗？”

徐寺卿也是皱眉，有些失望。

林远没有辩解，待众人离标靶三十步左右，林远喊道：“举枪，发射！后队准备。”

密集的枪声响起，标靶中了不少，不过到这里，众人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不过是跟呆子一样举枪发射，再稀松平常不过。

“前队换后队！后队准备，换弹！”

随着林远一声令下，后队迅速换上了前队，举枪发射，白烟从枪口冒出。

……

后队换前队，几轮下来，‘砰砰’的持续密集的枪声不绝于耳，几乎没有中断过，校场上的标靶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

像八卦阵那样的阵法真正实战起来散乱不说，还容易打到自己人。

而林远排队枪毙的阵法，看似简陋，实际上却是最能发挥火铳力量的。

诚然，这些家丁未经过专门训练，不过就这样已经比这个时代所谓的八卦阵什么的强上太多了。

“这阵法，竟如此厉害。”徐寺卿心中一震。

徐寺卿看不懂其中的原理，但这密集的枪弹和持续性，却让他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可以想象，如果到了战场上，用这种阵法绝对比什么花里胡哨的八卦阵，长蛇阵强得多。

“大人谬赞，兵家之事，阵法终归是外力，最主要的还得是将士忠勇。”林远谦虚道。

“好一个忠勇。”徐寺卿笑着捋须，之前的火气已经一扫而空，面露欣赏之色：“不愧是崇信伯家的人。”

这个忠勇，正好对了徐寺卿胃口，读了多年圣贤书，他不懂上阵打仗需要什么，只觉得无非是忠勇，而林远说的忠勇，正好和他理念不谋而合。

林远当然知道，这个时代的文人就吃一套。

“当一个旗官，真是埋没你这样的人才了。”徐寺卿不免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

“徐寺卿，这小子只不过是会读点书，经不起您谬赞……”

旁边的刘总旗像是吃了苍蝇似得，他认为的一个愣头青，竟然知道这样厉害的阵法，想说几句，却被徐寺卿一口打断。

“如此良才，你竟然说他不学无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徐寺卿骂道。

刘总旗不敢吭声了，只是愤愤的盯着林远。

“如果你要是早几年，老夫真会劝你考个科举什么的，可现在这世道……罢了，我会将这里的事禀报给上面，好好干。”徐寺卿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林远的肩膀：“大明以后怕是要靠你这样的人了。”

徐寺卿说得很隐晦，可言外之意，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大明一向重文轻武，可如今这世道，恐怕未来将是武人的天下了。

林远只是抱拳，道：“徐寺卿谬赞。”

“好了，我也累了。今天，我很满意。”徐寺卿摇了摇头，在刘总旗的伴随下离开校场。

“叶兄，你真是厉害啊。”

“这阵法，太强了。”

……

徐寺卿一走，不少人立刻就围了上来，各种谄媚。得到徐寺卿的欣赏，恐怕就离高升不远了。

对众人的阿谀，林远只是礼貌微笑回应着。

看着林远，

可这小子一来，

“牛三，你娘的债。”

“呸，不就是一个破阵吗？”一个声音响起，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走出来，骂道。

林远认得此人，是这朝阳门火铳军中有名的大力士，牛三。

“老子不服，老子要挑战你！”牛三指着林远鼻子道。

再看不远处，赵荣正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他。

已经

“赵荣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五十两，明日给你。”

“你是说真的？”牛三怀疑的看着林远。

“我就在这，如果你不信。”

“好嘞！”牛三露出憨厚的笑容，

赵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到牛三如一头蛮牛般朝自己撞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