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同学来辅导，属于无奈之举。教师们还有课程要教授，自然不可能会赶过来教课，给钱都不行；而像赵永顺一样的男同学，和女生的思路不太一样，教起来事倍功半。

至于上课的地点，自然不能在家里了，马上要开学，只能安排到学校附近，正好，赵永顺在东校区租了二楼的房子。

哪怕是兄妹，也只是名义上的，所以赵永顺打算拉一个女同学下水，跟他说得上话的，定是安怡无疑了。

赵永顺把原因和方法解释了一遍，怕安怡误会，说道：“你也知道的，我放了学有事情要做，只能住在那里，不然我就搬到张凯的宿舍了，他那里空个床位。”

“可是，晚上老师是要查寝的啊！”

“这个你放心，老师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趁着过年我去了她家一趟，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老班说了，只要你和你家里都同意就行。奥，对了，跟你家里商量的时候，得撒个小谎，只说跟莹莹住一起就好。再说了，我那里有暖气，住一个月也不遭罪不是。”

安怡想了大概半分钟，只是答应他回家之后跟父母商量一下，同意了还好说，不同意她也没办法。

女生的聚会并不像是男生的胡吃海喝。说的好听点儿叫精致，说的通俗点儿就是一群人聊天为主，吃饭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张凯和赵永顺坐在旁边很尴尬，因为他们发现跟女同学们没有一丢丢的共同话题。刚开始还以为能在学习上谈谈，或者编排一些老师、同学们的八卦，但几分钟之后，话题已经转移到县商贸城新开的理发馆、卫桥装修过的美食街上去了。

两个人在屋里待不下去，告了罪早早地溜出来，反正留在旁边也只是个人肉背景，不如出来透透气。

黄家村往南走几百米就是卫桥镇的苏庄村，从公路上就能看到交界处。齐东镇的这段是有着不少坑的沥青路，而卫桥镇那边则是平整的水泥路。当然，所谓的沥青路，路基上没有铺混凝土，所以才会坏成这个样。

两边的村民，虽然都属于梁邹人，但有着明显的差别。黄家村这边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加上齐东镇的政策并不是多么好，属于梁邹垫底的乡镇，所以看起来，苏庄村的人不管是精气神还是其他方面，要比这边高出一个数量级。

赵永顺看着不远处的交界地带，苏庄村已经有人在村头开了小餐馆，但这边连个商店都找不到，无奈地叹息一声，对张凯问道：“大外甥，你有什么理想？”

张凯有些方了，但也清楚赵永顺的思维跳跃性太大，随口说：“理想。我的理想就是出人头地。”

“怎么不是当警察了？我记得小学的时候你写的作文是要当警察。”

“当警察也算是出人头地的一种嘛！你是不是想让我问你的理想？嘿嘿，我就是不问。”

赵永顺笑了笑：“没让你问啊，而且我也没打算说。难道我要做最帅的男人这种理想要告诉你？不，告诉你了你也不懂。”

“呵呵......”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十年之后，咱们人人有房有车，10岁以上的孩子都有手机，而且出门不需要现金，你觉得那样的生活好么？”

张凯听到问话，少见得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到道：“你说的是咱们成为大人之后是吧。我感觉生活好不好，幸福不幸福，并不是物质上的。你们家还没搞农场的时候，我家算是咱们村里第二富，可我觉得，出了赵家庄，还有张家庄李家庄；出了齐东镇，还有卫桥镇韩店镇。全国，或者说地球这么大，总有物质好的，但他们不见得一定就认为他们的生活好啊。”

“而且政治不是学过么，十一五的目标是人均收入翻一番，那十年之后就算是翻两番了。经济上国家都规划好了，咱们改变不了，所以只要精神层面上能够满足了，那才是好的生活。而且这个也没法定义，好不好的只有自己知道，咱们有咱们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其他人的想法。”

说了半天，张凯发现赵永顺居然一直没打断他，于是他拍了拍赵永顺的肩膀：“怎么了小顺？是不是觉得我像是个哲学家？”

“没有。我是觉得，你说的对，这个社会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物质社会，钱，并不是万能的。”

“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你可得带带我！”

赵永顺刚刚想把张凯在他心里的地位提高一点儿，上升到高于发小的挚友阶段。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决定将张凯降为损友。

......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赵永顺早早地来到学校。他其实不用来这么早的，晚上的晚自习才算是正式开学。但安怡给他打过电话，她的父母开学那天就要上班，夫妻俩对赵莹莹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也是对女儿比较放心，所以答应了安怡要求和赵莹莹住在一起的决定。所以，赵永顺不得不把客房收拾一下，顺便添两套被褥，以便安排两个人住下。

同一时间，范长青带着5个兄弟，在赵红卫一家的带领下，踏上了前往京城的客车。他们刚开始打算分开进入不同的地方上班，但是听赵红卫说京城的房租高的吓人，要是分开的话，工钱都不够交房租的，除非跟着赵红卫去阳坊，能以亲戚的身份混个几十平的单位住房。所以范长青权衡了一下，干脆几个人跑一家打工，能留下几个留几个，总得在市中心才能学到经验，跑阳坊？坐车到长安街得俩小时，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而齐东中学往东100多公里的地方，同和小区某栋楼上，一个丰腴的妇人正对着面前娇小的女儿嘱咐道：“晓晓，听妈妈的话，你爸不方便出面，待会儿去了田叔叔家里，记得要打招呼问好！”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就好。现在想去你田叔叔家里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我跟你张阿姨是同学，也进不去他们家门儿。”

“知道了，我妈最厉害，h县长家里都认识。”

“瞎说什么，我只是去带你看看我老同学，别往外说啊！”

“知道了，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