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慕言的军队入城后,一连几日,边城的战事都很平静,戎国的军队一直驻扎在十里之外未曾侵犯过。连之前的叫战和挑衅都不曾有过。
刘副将跟着白慕言在城外军营中检查着军中情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将军,为何戎军迟迟未有进攻?我们已经来了快三天了,这样拖下去,粮草恐不会够。”
白慕言放缓了脚下的步子,不疾不徐地说:“我已经派君先生去到敌军查看了,相信今日便会有消息。”
恰逢经过装备库,白慕言拿着一支箭,检查了一下剪头的锋利程度,又放了回去。
“君先生?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他……能行吗?”刘副将只要一提起君烜,表情就变得极不自然,说不上两句话,脸颊便犹如蒙上一层霞光。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清脆发声:“谁在说我不行啊?”
君烜一个瞬身来到白慕言和刘副将跟前,速度之快,刘副将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不曾看清。
见到突然出现的君烜,刘副将除了一脸惊讶之外,脸瞬间红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末将……末将并不是……”
见刘副将竟惊得口吃,君烜不禁失笑,道:“也罢,我就不逗你了,说正事。”转而望向白慕言,道:“果然如先生所料想,戎军之所以驻扎在十里开外而迟迟不动,正是在等援军。今日,援军将至。方才我回来时,戎军的先锋队伍已然开始整编点兵。援军此时若没有估计错误,应该也在百里之内了。且援军行军速度非常快。”
刘副将闻言,简直不敢相信,如此重要机密,君烜是如何探知,这么远,他又是如何做到“速去速回”的?方才,他又手从哪里冒出来了?为何自己根本就不曾见他现身就已经走到了跟前?
正当心中疑惑重重,白慕言眼波一潋,一脸严肃的望着刘副将,道:“刘副将听命,速去通知将士整装待发,准备迎战。此外,把守城将军赵启将军到帐中来,一同商量退敌之策。”
刘副将未来得及思考心中疑惑,便领了军令差办下去了。
“依照地形来看,边城正处在山中夹道之处,若是利用得好,守城不在话下。戎军之所以一直以来只是虚张声势、只叫不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慕言拿着根树枝在沙盘上圈圈叉叉,分析着形势。
“你们看,戎国军队驻扎在十里开外,十里外正好绕过了边城外的第一处大的山头。他们若要来犯,必然要有援军等候,否则,一旦进入夹道,也就是山谷内,将非常危险。”
一旁的赵启闻言,眉梢一瞬不瞬地挑着,他没想到,白慕言竟然还懂用兵打仗。
“方才君先生已经带回重要军情,戎军的先遣部队已经在整编队伍,而援军,正以极快的速度赶来,离边城,已不足百里。”
赵启闻言,简直匪夷所思。目光忽而移向站在白慕言身边不曾开口说话的君烜脸上。心中不禁在想,这二人究竟是何身份?他们所拥有的能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赵将军,城中粮草还可以支撑几日?”
白慕言一脸严肃地望着赵启问道。
正走神的赵将军赶紧收回心神道:“本来可以供上一个月的,但是一下子来了五万援军,所以最多只能供十日。”
白慕言转而又问刘副将:“我们来时,所带粮草还剩多少?”
刘副将蹙眉沉思片刻,“只可应对五日。”
闻言,白慕言唇角一勾,看了看君烜,笑道:“君先生以为,我们能在粮草用尽以前得胜吗?”
君烜随手从沙盘上拔下一面小旗子,道:“先生不是已经打算一日退敌了么?”
白慕言哑然失笑,“知我者,果然莫若君先生也。”
刘副将和赵启将军不解地互相看看,不清楚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迷,问道:“将军已经想到退敌之策了?”
“君先生,他们的援军有多少?先遣部队又有多少?”
“援军十万,先遣一万。”
“好今次,我们就让他们这十一万,有来无回。君先生,以你之见,这几日天气如何?”
君烜心领神会,道:“先生想用火攻?近几日,没有雨。”
“好!刘副将,你立即领五千将士带上火油至距离山谷出口三里处埋伏,另外五千将士将山谷堵住,以防他们逃脱。”
“赵将军,你就负责带上你一万城兵守住城门。君先生就随我带四万将士抄小路在山谷中间也就是距离谷口六里的地方等,届时引对方援军进谷,此次,我们要将他们一举歼灭。”
“我们速度要快。因为他们穿过山谷的时候,一定会加快行军速度。此外,他们的粮草一定在后面会跟上。一旦进入山谷,我们就分出部分人员去截断他们的粮草。”
部署好一切,便开始依照计划行事。
为避免城中百姓因战事感到恐慌,白慕言交代赵启将军,在部署将士时尽量分散人员。此外,边城后门一定要保证能够随时打开,以防城池攻陷逃离。
刘副将带着一万精兵先行出了城,行至计划地点,便将埋伏在了隐蔽处。
白慕言和君烜带着四万人马一路加紧赶,行至山谷的尾端便兵分两路。一路五千用于行至敌军后方截获粮草,再分出一万正面应敌,再分出五千在山谷两侧呐喊,与刘副将的人马汇合,最后的一万围堵在山谷的入口处。
“李副将,叫后面的人马快些脚步,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遇上埋伏,我们必将陷入困境。”骑在马上的带头将军一脸焦急地对副将说道。说完,目光不时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唯恐有什么动静,以便采取行动。
忽的,山中战鼓阵阵,呐喊声此起彼伏。一块块大石头从山的两侧飞速滚落。
正行进至这段山谷的戎军部队顿时一片混乱,将士们纷纷四散逃窜。领军将军的马也慌张地嘶叫着,不停地在原地打着圈。
“大家不要慌,看清楚敌人方向!”
忽的,马背一掀,将领军将军掀翻在地。此时,将士们被石头砸得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受伤的便打算逃出山谷。岂料,还未走出百米,无数利箭飞来。将士们当即死伤近半。为了缩短作战时间,刘副将等人又从删的两侧抛下无数草垛。敌军的领军将军大惊失色,大叫道:“大家快逃!”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无视带着火星的利箭从四面八方飞来,射中草垛的猛的燃气大火,射中士兵的当即射。须臾间,这段山谷变成一片火海,哀嚎连连。
眼见着敌军的先遣一万大军气势不再,刘副将迅速带人向前行进,只留下了谷口的五千精兵在那里堵住谷口。
此时白慕言的大军已在谷中等候多时。日薄西山,正值黄昏。
敌军将领坐在马上,大摇大摆地带军进入山谷,却丝毫没有发现有何不妥。
“将军,不知先遣部队到哪里了?”一位副将问道。
“操心什么?我只要赶在天亮赶到就行了。他们能打他们先打,等他们把对方的元气耗尽一些,攻城岂不是易如反掌。本将军早已打听,对方守城将士不过一万人,援军也不过五万。区区六万想都得过我十万大军,简直是不自量力。”
“可是将军,我们现在走的这段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不快些经过,万一遇上埋伏,怕是要陷入一场恶战。”
“呸!你个乌鸦嘴!老子行军打仗多年,还要你个小小副将提醒?放心走,今晚,绝不会有任何问题。早先已经打探过,对方来的援军首领是个白面书生。本将军不信,一个白面书生懂什么行军打仗。”
“将军,兵不厌诈……”
“闭嘴!”
蓦地,山谷中振聋发聩的战鼓声响彻山谷。
“将军,这是……”副将惊恐地大叫。
“叫什么叫?虚张声势而已。五万人,破得了我这十万大军?”
忽而,一个身着银灰色戎装的男子手持折扇,掩着半边面从天而降,落在那位将军面前,嗤笑道:“方才谁说我家将军是白面书生?”
那位将军拨转马头,望着眼前这个人,问道:“来者何人?”
“你爷爷,君烜。”
说着,轻身一跃,腾空而起。手里的扇面一挥,无数飞镖“唰唰唰”地向一众将士飞去。
那将军骑在马上,仰面一躺,躲了过去。然而其他将士躲避不及,纷纷应声倒下。
“看不出来,小子还有两下子!”说着,那将军驾着马、挥着长矛便向君烜飞奔而来。
君烜不以为然,立在原地岿然不动。待马儿靠近,一个侧身倒地,伸脚一铲,只听得马儿一声嘶吼,紧接着,连人带马一齐扑倒在地。
那将军趴在地上,吃痛得嗷嗷叫。
君烜一个飞身,轻轻地落于将军面前,冷笑道:“连我都打不过,竟然还敢嘲笑我家将军?”
眸光瞬间转厉,提脚一踢,将那将军踢飞数丈。
周围的士兵见自家将军狼狈落败,纷纷扔下兵器。
那员副将走向君烜,单腿跪地,拱手施礼道:“这位将军,我家将军已然战败,还请将军手下留情,莫伤了他的性命。我们,愿意退兵,只求将军放过我们一干将士。”
君烜微笑着望着眼前这员小将,道:“倒也是条铮铮铁骨的汉子。自始至终,你都比你家这位将军拎得清得多。不像他,自以为是。今日战败,他,当负主责。好,君烜今日不大开杀戒,放你们走。你回去后,告诉你那皇帝老儿,我平南国可不是想来就来的。”
说完,只见君烜直接御风顺着山坡而上,道:“先生,君烜这样自作主张,先生会怪罪吗?”
不一会儿,白慕言御风而来,落于那员副将面前,道:“回去吧!今次,本将军饶你们不死,若再有下次,可就不好脱身了。”
那副将点头言谢,便搀扶着那个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将军、领着众将士回去了。
对方的十万援军,就这样,不肖一兵一卒便击退了。
白慕言一声令下,一种将士便整装随他往边城返回。
半路,遇见刘副将带着人马赶了过来。
听闻刘副将消灭了敌军的先遣部队,白慕言赞赏道:“刘副将果然英勇。待班师回朝,定当向陛下替你讨要封赏。”
众将士首战告捷,一路上说小声不绝于耳。
为了早些赶回城中,白慕言下令连夜赶路,回去后再行休息。
直至天空泛起鱼肚白,白慕言的大部队才回到城中。
赵启见白慕言他们未损一兵一卒便将敌军打得落荒而逃,不禁对白慕言和君烜刮目相看。
因为战事暂时停歇,这日,将士们都睡得跟香。
将军营帐内。
“君先生,今日真的得亏先生相助,否则,恐没有那么容易击败敌军。故而,请受慕言一拜。”
说着,白慕言作势便要下跪。
君烜赶紧上前阻拦,道:“先生客气了。这一切均是君烜该做的。先生不必耿耿于怀。只希望先生不要过于放在心上。”
不知何时,在军营的某个阴暗角落,一只鸽子正“咕咕”地叫着,不一会儿,鸽子一飞冲天,消失在夜空中。
敌人营帐。
“好你个李副将,竟敢如此大胆私自答应退兵!”
说着,一脚踹在了那员副将的肩头,那副将顺势就飞出帐外。
“将军,小的也只是担心将军的伤势,还有就是,我军已然个不可能赢那对方将士,故而……”
“哼,还敢狡辩?来啊,将副将拖出去军杖二十。”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帐内的将军喃喃自语道:“哼!等着瞧!本将军是不会善罢甘休就此放弃进攻的。如若再战,定要叫那君烜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帐外的嚎叫声竟然还在继续着。二十军杖,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