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
作者:秋水豆子      更新:2019-09-21 09:38      字数:6244

“李思欣到上海了,我接的机。”

“你特么有病吧!!!”我重重的把酒杯摔个粉碎从躺椅上跳起来直勾勾看着王尧,知道这不是玩笑。他就是再混也不敢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等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窗外的夜色更加凝重,仿佛暴风雨就要来了。

“给我一个解释。”我看着一言不发的王尧,忍着胸腔的怒火。沉默。

“说!!!!”我吼叫着。

吧嗒一声,门开了。贱男回来了,看见地上碎着的玻璃杯和两个屹立不动的男人静静放下钥匙,手插在口袋里在边上等着我们告诉他怎么了。

“她说必须要见你一面,有话要对你说。让我不要提前告诉你,我答应了。”王尧终于开口了,没了平日里的嬉闹老老实实站在那。

“你不知道我没有必要再见到这个人了吗!!”我被他事先没和我商量就答应了李思欣激火了,贱男过来拍了拍我让我先坐下。

“怎么回事,说!”贱男呵斥着王尧。

“李思欣给我打电话说和老高有话说,而且一定要说。我和她说了,老高不会见她的。她不听,就一直哭。说只要接她一下然后帮她带个话就行,最后见不见老高自己决定。”王尧委屈地语气总算让我心软了下来,我们之间从来没这样红过脸。这是第一次。

“那你也不该不跟老高说一声就让她过来啊,你不知道他们俩怎么回事嘛?你长心眼儿没有啊到底。啊?你告诉我。”贱男指着他鼻子训斥他。

“我知道啊,可李思欣也跟咱们一起混了那么多年。那也是好朋友啊,她从来没求过咱们什么事。电话里都恨不得要给我跪下了,我能拒绝么?”王尧也委屈了。

“算了,这事不怪他。”我伸手拽了下贱男让他别说了。

“她住哪了?”我缓和下来问王尧。

“我安排她在君悦住下了。”

“说了什么事没有?”我抬起头看他。他摇摇头。

“没,我怎么问也不说。就让我先回来告诉你。”

我立刻起身去换衣服,抓了钥匙就出门。他们忙追下来,跟在我身后不敢说话。:她来干什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越想越担心。这种关心不完全出于爱,也有一部分是感情。再怎么说她也和我在一起七年,早已转换成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

“房间!!”

“7317”

“你们俩在楼下等。”

上了电梯我直奔她房间,是这间了。按门铃那一刻我迟疑了,我还应该见她么?不是已经放她走了。突然门开了,是她。还是那么漂亮,熟悉的那头短发。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踩着一双valentino纯白平底鞋。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还是那么白嫩,只是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苍白。眼睛没了原来那份清澈像是刚刚哭过。她没有说话,轻轻的转了个身侧靠在墙壁。

“说吧,什么事。”我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背靠着窗外的十里洋场迷人夜色。

她没有说话在床边坐下正对着我,右腿微微翘起露着雪白的小腿和脚背,点燃一支烟。把烟盒递到我面前不远处,似乎是在问我要来一支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我没有理会那个烟盒注视着那张我熟悉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会说话的眼睛。只是我们的角色都变了,她是别人的妻子,我是。。。。。。我不知道。

“人都是会变的。”她微微侧了下头看着窗外的色彩斑斓。我们没有交流,就那样静静沉默看着。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是她开了口。我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望着她。她显然猜到了我已经想到了,是的。王尧告诉我酒店时就已经想到了。

“十年,十年前的今天我把自己给了你。那天你说,今后每一个十年都在一起。”她娇柔又眼波迷离地望着我,眼里尽是过去的岁月。似乎在诉说着我们每一个过往的瞬间,勾起着过往这十来年的回忆。那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十年之约。

“我没想怎么样,就是想看你一眼,这约定我等了十年。”

“曾经我一度认为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哪怕是我领证那天都还在和你赌气,直到我拍婚纱照了,我才意识到我错了。我把自己赌进去了。”

“我是不是很傻?赌气赌到这个程度,呵呵。我也觉得。”

“你知道吗?我心里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就是不愿回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算倔强吗?”

“直到我去cd旅行,再次遇见你。我知道我再也逞强不了了,我想让你带我走。我知道你一定会的,你不会离开我的。”

“可我错了,你选择了江雪。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放声大哭,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看得出来你还爱我,可你必须选择责任。你不会抛弃那个陪你同甘共苦的女人。后来我才想明白,如果你真那样做,那就不是你了。”

她平淡的诉说着我们的过去,语气里没一丝哀怨。似乎就是在描述着一段别人的聚散离合。如果这世界只能有一个人最了解我的话,那一定是她和江雪并列的。听着她缓缓地讲着我们的过往,我思绪万千。曾经爱到翻天覆地的两个人如今在各自的城市生活,看得出她现在物质上过的并不差。如我所愿她也开始同命运握手言和,这样做似乎很残忍,却无可奈何。我不想打扰她,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生活相夫教子,做她的少奶奶。

“谢谢你还记得。”我心如止水的谢谢着她。。

“高晋,我知道你一定会记得。我们在一起七年。”她深情地望着我,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是要摸我的脸。最后却放了下来。

“在我知道江雪生病的事后,我特别替你担心。怕你撑不住,后来王尧他们告诉我你处理的很好。直到她走,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怕你撑不过来。后来有人告诉我王尧他们来了,我才放心了。他们会陪着你的。”

“我特别羡慕江雪,真的,甚至有点嫉妒。有时真恨不得自己也生个癌症,那样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哪怕是几个月,有你在身边。我值了。”

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奇怪为什么过往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年轻女性为何都会说出类似的话。

“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说过?”李思欣先是诧异后接着一个冷冷的微笑。

“都是命。。”她长叹一声,满是幽怨。我的心有些疼了,是啊,都是命。世间的情爱之痛兜兜转转说来说去无非三个字:。

“你走吧,我已经见到你了。心愿了了。你放心吧,我过得挺好的。从那之后再也没打过我,对我百依百顺。”

“好。”我微微地低了下头,起身看了她最后一眼后走向房门。

“高晋!”她唤停了我。

“我能再抱抱你吗?”她卑微的请求着我。我没有动,她从身后慢慢抱住了我,越来越紧。时间似乎回到了那个春天的操场,我为她燃放了数十支巨大的烟花将夜晚点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可是这一次,我还能再拉一下她的手吗?

她渐渐松开了手,放开了欲言又止的我。从她的怀抱里出来我继续前行。

“高晋!”

“如果我离婚了,你会娶我吗?”

这一次我终于转过了身,我望着眼前这个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的她风情万种,万种风情。

“会。”我不加思索的微笑着回答了她,她蹲下了。可我没有走过去,静静的带上了房门。离开。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一个转身或许就是一辈子。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彼此的心,她要的只是一个确定的答案。她不会离婚,她是一个有着类似于感情洁癖的人。我相信她能够说服自己重新接受我,但绝说服不了自己再次回到我身边。她会觉得自己脏了,如果不能把最好的自己交到我手上,她会选择离开。两个人在一起最默契的是我知道你知道,最悲哀的也莫过于你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

也为别人而流

我走在这被人称之为十里洋场的城市里,陌生而又熟悉。唱着熟悉的歌,回忆着旧的人,走着曾走过的路,说一声再见吧,我的旧时光。

那一晚的伯爵分外妖娆美丽,像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姑娘在冲我招手。看不出一丝难过的我走进了这座男人的销魂所。

“三姐,给我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来!!哥们儿今天高兴,漂亮妞今儿晚上全包了!!!”我兴奋地不像是自己似的跟她打着招呼,去包厢的路上如同一个浪荡的公子哥调戏着身边每一个走过的漂亮姑娘。

那一晚我挑了十六个姑娘,在伯爵最大的包厢里狂欢着。摇骰子别人赢了我喝酒,别人输了我陪着喝。求醉,是我唯一的想法。

啪地一声,我将一叠不知有多少的现金拍在ktv的大理石沙发桌上。明晃晃的灯光和金碧辉煌的装饰让这些人民币显得更有诱惑力。

“跟我喝一杯酒,拿一张。”我麻木的笑了,一种恶魔般的微笑,深邃而又恐惧。

“小费另算。”

这句话将气氛推向了高潮,我一杯杯来者不拒的一饮而尽。王尧和贱男默默地看着我,我们都知道,我耗尽了有生之年所有的力气去爱过的两个人再也回不去了。十年前的一个约定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心,再也热不起来了。

我玩着所有能叫得上来名字的游戏肆意大笑,喝着一杯又一杯加了冰块儿的白兰地,享受着金钱带来的奢靡与虚伪的尊敬。我曾经最爱的女人,成为了别人的新娘。我曾经最爱的女人,被上帝带到了天堂。而我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那不是一种单纯的痛苦,也不是大哀莫过心死,是烧尽成灰,来了一阵风。

“啪”一记脆亮的响指音乐停止,周围迅速安静。酒杯依旧在我手里慢慢扬起直到里面只剩下尚未融化的冰块。身边的姑娘悄无声息的从包厢内鱼贯而出,哪怕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噪音。只剩下我、贱男、王尧。

七月在我身边慢慢坐下,静静的按住了我要倒酒的手。我冷冷的看着她。我们对视了大约五秒。

“我陪你。”我虽喝了不少的酒,但我认得那个眼神。那种眼神曾在李思欣和江雪的眼里出现过。我仰起头,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

“买单。”

七月继续注视着我,空气里只剩下熟悉的香水味与她如兰的鼻息。

“我说,买单!”我痞痞的歪着头看她。她依旧纹丝不动的望着我,还是那样的温柔。

“王尧!”我盯着七月喊道。王尧迅速起身而出,开门喊了服务生。服务生忙不迭从外面跑进来。

“刷卡,买单。”我伸出手指向他,眼睛与七月对视着,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一种恰似温柔的凝望。

“这桌免单。”她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吐出了四个字。服务生答应一声迅速退了出去,不敢逗留片刻。

我冷笑,抿了下嘴唇。晃了晃脑袋。

“把你俩身上现金给我。”

王尧和贱男迅速从包里各自拿出一沓现金,我没有数。和我的叠在了一起,掂量着大概有两三万吧。对王尧说道。

“替我告诉她,我高晋从来不欠任何人的。”放下钱大摇大摆的走出包厢。

她和江莱那样的姑娘不一样,江莱有很好的家世,单纯的环境。即便没了我她也会有着一样好的明天,而且我们也并没有挑明,她也只是稍稍的有好感。七月这样的女孩在这样的风月场见过那么多,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了,她不会轻易地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当出现那样似曾相识的眼神时,代表她已经下注了。下注之后的买定离手是不会让她轻易地放弃,这是她们这样女孩的通病。我不爱她,就不会给她任何希望。

走出伯爵大门的那一刻我一下就瘫了,俗称见风倒。后面的事再也不记得了。头痛欲裂的醒来时已经下午,我在自己家里。旁边也没有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王尧和贱男已经在门口的台球桌上打台球了。

“哟,高大少起了啊。”王尧贱兮兮地朝我坏笑。

“以后叫老高,”贱男说了一半开始推杆。

“酒神!!哎哟呵,这个臭。”他一个缩杆儿没打出来。

“你们俩吃饭没?”我无心搭理他俩的调侃。我饿了。

“没呢啊,这不等你呢吗。估摸着你也快醒了想等一起呢。”

我喘了口粗气,“那你俩等我会儿。”

“那你可快点啊,我们俩都要昏过去了。”王尧在后面催着。我摆摆手。

喝了几口汤后总算是好些,头没那么疼了。昨晚应该没有吐,胃和喉咙处都没多大感觉。

“诶,你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么?”王尧问我。

“多少?”

“你昨晚开了九支人v,二十支香槟,我和贱男可是没怎么喝,全让你和那帮姑娘喝了。”

“其中!尤数你喝的最多。我估摸着,两瓶半洋酒一两瓶香槟吧。”贱男强调道。

“七月让我们俩送你去医院,说怕你酒精中毒。我看你那样应该是没事。就先给你拖回家了。”王尧在一旁附和着。

“诶老高,你们家据我所知,没特别能喝的啊。而且以前咱们上学时候白酒啤酒喝晕过啊,你也就一斤多点的量。这洋酒你咕咚咕咚能喝那么多,你这,哪儿练出来的啊。你告诉告诉我。”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了下。

“没练过。我也不知道。”

“我也发现了,你喝洋酒这功夫真是太狠了。你这状态要是好的话,不得一人喝三瓶啊。那特么血管里流的都是酒了吧。”

“去你大爷的。”我在桌子底下踹了贱男一脚。

“一会儿干嘛去啊?”他俩问我。

“回家。打游戏机去。”我回答他们。

“好勒。”

吃过饭我们三个返回家,踢起了实况足球,那是我们上学时最爱玩的游戏。很久没玩都生疏了,但收拾他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他们两个在轮番败阵后终于开始内讧互相埋怨,最后以我胜利霸占四个多小时结束。

自那以后的几个月里我频繁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几乎是夜夜笙歌。有的是需要,有的是为了需要而需要。这明显地加速了我信用卡的消费但也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一些原来的一般关系发展成为优质客户。酒对这样略带浮夸的行业来说有时会像一种润滑剂,加速了利益的产生。我的储蓄卡里又多了一大笔钱。但与他们的接触我还会保持着一定清醒,虽然开始慢慢放纵,但不会失了理智。为的就是暂时的忘却孤独,能快一点进入梦乡。期间去了不下二十次伯爵,一是因为三姐那确实是这个城市里排的上前几名的ktv,总会有人提议去那。二是既然躲不掉那就索性让七月死了这条心,让她彻底看清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甚至故意当着她的面带出台过几个姑娘,但上车走了一段后就给钱了事打发走了。她们不明白我这样花了钱又不做什么的目的,也懒得同她们解释太多。只是告诉她们累了。我和王尧贱男我们都会彼此参加对方的这种应酬,一是人多热闹又可以达到共享资源的效果,二是他们两个真的很怕我出什么事。每一次喝的最多的永远是我,屹立不倒的还是我。开始有种真的把自己当成酒仙的潜意识,这很可怕,会让自己毫无顾忌的喝酒。因为喝了酒以后总是可以安稳的入睡。

我们的生意都上了新的台阶,王尧生日前提议要买车。我让他把那台tt卖掉,钱贴补给他买车。就当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们曾在我需要帮助时仗义出手,我将王尧与贱男视为一体。给王尧就是给了贱男。同我当年相比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他直接挑了一台奔驰s350。当我确定他真的要买时提醒他是不是先考虑买房,他大手一挥,老头子早就买好了。我转去看看贱男,贱男点头默认。在他交完钱不到一个小时里我终于见识到了富二代买起东西什么样,兰博基尼小牛,丰田埃尔法。身边的两个好朋友一天之内买了三台车,这严重的影响了我的身心健康闹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隔天就找人把奥迪卖了直奔车行把心心念念的路虎揽胜给提了,刷完卡有点后悔了。还是觉着有点奢,毕竟咱还是不能跟他俩比。对他们来讲现在这份差事是一种对自我价值的肯定,对我则是生计。而他们住在我这完全出于多年的友情和还没挥霍够的青春,并不是他们没房子。可一个星期后提车回来时这种想法完全被改变了,一百多万的开起来的感觉是要比几十万的舒坦。还是要努力赚钱,有钱真好。

为了庆祝提车,我们三个又一次去了伯爵。这次没叫外人,只有我们三个。都以为这是很平常的一天,不曾想就是这次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