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有我想打，很多的人都愿意打。但不知道怎么个打法。”

那士兵说：“很简单，你们只要不做汉奸，就是抗日。我们打不出别人，多半是有中国人自己在拖后腿。”

彭椿一头雾水，问：“汉奸？汉奸是什么东西？”

那士兵说：“血液是中华民族的，帮日本人做事，就是汉奸。”

彭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士兵，反问道，“中国人，帮日本人，有这样的中国人？”

“怎么没有？汪精卫，另立中央，与国家对抗，当日本的帮凶。”

“汪精卫？是长沙的吗？”

“不是。”

“哪里的？”

“别问哪里人，我们当兵的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捍卫中华民族的独立。他就为了当官，不要脸。”士兵越说越生气。

彭椿听了直晃脑袋，叹息一声，“哪天落我手中，给他十枪，打得他粉碎。”他挥了挥手，“我得找我弟弟妹妹去，必须赶路了。”

“好，你好走。”士兵也挥了挥手。

彭椿进了城，发现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也没有。卖肉的店关门了，卖布的也关门了，一条街都关门了。彭椿第一次感觉到城市里的可怕。街上的警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彭椿寻声而望，什么也没有。他仔细一听，是从较远处的山脚传来的。彭椿突然想到，“日本侦察兵欺负妇女。”他将手枪拨了出来，打开保险，拉子弹上膛。躬着腰轻轻地小跑过去。走近了一看，见两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按在了草坡上。彭椿一看认识，是城里的小混混。

他将枪收起来，大声喊，“国彬伢子，你们干什么了？怎么跟日本人一样？”

国彬和他的同伴被吓了一跳，一见是彭椿，“他妈的，谁是日本人呀？你想死是不是？”

彭椿走了过去，“日本人都打过来了，你们还有心思强奸女人。放手！”

国彬将一把杀猪刀拿出来，“你卖你的蜂蜜，我强奸我的女人。你管着我了？你是警察吗？警察都不管了，你还管？”

“把你的刀收起来，留着杀日本。”彭椿看了看那挣扎的女人说，“人家一看样子是良家妇女，不是青楼的。”他们身下的女人穿旗袍，戴着首饰，还有一个包，便说：“让这小姐给你们一些钱，你们去青楼，正大光明，别人还要客客气气地招待你。为什么要糟蹋她呀？”

国彬还是晃着刀，“钱、首饰和人我都要。你走开。”

那女人连忙说，“大哥，求求你放了我。首饰和钱我都给你。我也保证不会报官，你们就是我恩人。求求你们。”

国彬说：“姑娘，除非你答应嫁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那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那同伴说，“国彬，你可不要这想，她可以答应，但未必是真的。还是用了她，再抢了她的首饰和皮包，这样保险。”

彭椿说：“你们俩，现在不为国家着想，在这里想着女人。有本事，你搞个日本女人，你就是好汉。今天，被我碰见了，你们别想用她。”

国彬说：“日本女人？你是什么思想？日本女人拿过来，我一刀杀了，也不用。别把我弄脏了。”

彭椿说：“你这样是害人家一辈子。你将这种犟劲打日本，那有多好。”

国彬的同伴说：“你别说打日本，国军都不打日本，我们能打日本吗？”

国彬说：“对，你看见没有，大家都逃出城了。听说国军要放弃长沙。”

彭椿嘿嘿一乐，“我说你们想错了吧，我今天早晨，就遇到了国军的大部队，从捞刀河边走，去前线打仗去了。谁说他们不打日本？”

国彬一听，问：“真的吗？”

彭椿说：“我骗了你，我是你的孙子。”

国彬的同伴问身下的女人，“你家有没有鸟铳？”

那女人说：“有，我爷爷、爸爸都有，有好几支。”

国彬说：“我放了你，你帮我找两支鸟铳，行不行？”

那女人点点头，“好。”

国彬的同伴说，“把你包和首饰留下作为抵押，你把枪拿来，我把包和首饰给你。”

那女人说：“不，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取。”

国彬想了想说：“行。”

国彬将女人松开了，女人艰难地站了起来。国彬扶住了她。

彭椿乐了，“这样多好。我们去打日本。”彭椿将枪拿出来，“你们看，这是我从日本侦察兵的手中夺得的手枪。”

国彬和他的同伴凑近过来看，刚要伸手拿，彭椿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彭椿说：“你们觉得日本人有多厉害吗？没有多厉害，而且他们比我们还要矮。”

国彬的同伴说：“听说日军的装备先进。”

彭椿说：“我们躲开他的装备，直接打他们的人，那样装备就用不上吗？我这枪就是日本侦察兵想混到我们抗日志愿军中来，被我们的刘得力直接抓住的。他们来了五个人，给我们带来了五支手枪。你们说，日本人不也一样是人吗？”

国彬说：“你的抗日志愿军？”

“对，我们已经有一百多人了。七个营，每个营下两个连，每个连下两个排，每个排下两个班，两个班里三四个人。”

国彬的同伴问，“你也是抗日志愿军的战士吗？”

“我是团长。”

“你是团长？”三个同时问。

彭椿说：“怎么了，我是团长。不像吗？”

国彬对同伴说：“他倒不像说假话的人。”

彭椿说：“如果你们想去我们的志愿军里，你们下午一点半，去捞刀河的桥上，周家塘附近的桥。你们找刘得力，今天他代我管事。”

国彬对彭椿起敬佩之意，说：“没想到，你也是长官了。”

彭椿说：“刚才，我以为你们是入城的日本矮子强奸妇女，我拿出了枪，想打死你。结果，一看，是你。所以我就不必浪费子弹了。我是子弹是要打日本的。”

国彬说：“到那里，能够给我枪吗？”

“没有，营长的枪都不够呢。你想，五把枪，七个营长。我一把，刘得力一把。还差四把。其他人都自己想办法。最好是鸟铳。”

国彬对女人说：“快，领着我去取枪。”

彭椿对女人说：“还有杀猪刀，给我一把。能够用杀猪刀的，我就节约子弹。”

女人说：“我家有匕首和剑。”

“那就国彬帮我带一把匕首。”彭椿说。

“好。走。”国彬扶着女人一起下了山，同伴在后面跟。

彭椿也跟着下了山，对那女人说：“姑娘，国彬那样喜欢你，差点都把你给用了。我看你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就嫁给他算了。”

国彬一听，高兴极了，对女人说：“听见了没有，团长作媒，你回家告诉你爸爸。等一会儿让你爸爸看看我的长相，配不配得上你。”

#####敌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民族内部不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