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少天，王俊凯算了算，那天之后，又传来涟城被屠的消息，之后便没有了风声。是停下了吗？

“灵尊。”时容走了进来，站到他身后。

王俊凯转身看着她，“什么事？”

时容想了想，屈膝跪下，“时容记得，灵尊和小尊主曾经有一个约定，就在明天。时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来提醒灵尊。”

约定？

——如果十年后，你还能在这里看到我，那我跟你走，永远离开这里，一直和你在一起。

那个约定……王俊凯自嘲地笑笑，“他会去吗？”

时容微微一笑，“灵尊不去怎么知道？难道灵尊忘了上一任灵尊对您说的话了吗？小尊主对您什么感情，灵尊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顿了顿，“是爱啊！”

王俊凯垂下眼睑，那句话始终在耳边回响：“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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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盯着桌上的琉璃球，血红已经浸满，想到那个梨涡少年，他不自觉地扬起唇角。真好，到时候，桃树下还是会有人坐着下棋，泡茶，浅笑着看着他。

王麟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揉了揉他的发丝，坐到他身旁，“快结束了。”

“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王麟笑了笑，“有啊。我曾经想过，我要一统六系，不受任何阻碍，这一点没做到，是因为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比权利更重要。后来，我想过带青篱离开，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弟弟，”他轻声唤道，像幼时哄他睡觉那般，“等一切结束后，跟王俊凯走吧！”

“好啊！”王源对他一笑，“到那时，我不作小尊主，我跟他走。你不作尊主，便可以去找青篱。”

“这有违我们最初的约定。”

王源移开视线，袖中的手握紧，他还是选他，原来，青篱与他相比，王麟还是选了他。

谢谢。

他在心底暗暗道。

也在暗自发誓：哪怕到最后一刻，也要护住这些人，这些他爱着，也深爱着他的人。

“还有，”王麟继续道：“明天你该去赴约了。”

“明天？”

已经十年了吗？

“十年之约，到了。”

王源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微扬，“我记得。”他抬头，对上王麟略微诧异的目光，“我会去的。”为了自己当年定下的那个约定，也为了……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动力，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那一段最难熬的时间里，身处黑暗中时，他还可以告诉自己，在光亮那方，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他眼里带了丝丝笑意，一如当年坐在桃树下一尘不染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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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气十分怪异，似是在预兆着什么。王源踩碎一地的落叶，这里的灵力还是那么强，他靠着树干坐下，缓缓合上眼。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一天。

八岁那年，他抱着膝盖缩在冰雪之中，他走到他面前。

——跟我回家吗？

“家”，是一个十分美好的词汇。那时的他，除了在王麟身上，他没感受过来着父母的爱，每天生活在冷冰冰的房间里，看不到一丝阳光。

——你不嫌我丑吗？

对于普通人，他是带着蔑视的，他遇到过太多人，他们心存太多贪念，他们有时连街边的乞丐都不放过，他们道貌岸然，心脏却腐烂至极。

——不会。

但王俊凯却不是。他给了他温暖，给了他一个家。

——那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叫王俊凯。

他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也是那一刻，他抓住了把他拉出深渊的芦苇。

王源抬手接住一片落叶，垂眼看着。他在等，等一个人，等一个明知道不可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