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一,我已经派曹坤去了魏国,直接求见拓跋浑,已经将两郡之地划归了魏国,魏国与你合作,你要先打败我夺取了沃野郡之后,再给他们,而我简单一些,直接与他们交接便好,当然与我合作更为妥当。”曹彬说的漫不经心,萧秦听得胆战心惊,失了魏国这个强有力的外援,自己很难能在与曹彬正面较量中取胜。
“其二,我派宇文博率兵五万去了骊山,如果我计算的不错,你在那里留的守军不会高于七千吧。”曹彬说到这,用余光瞄了一眼萧秦的表情,发现当自己说到“不会高于七千“时,萧秦的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这个表情几乎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却被曹彬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看来自己判断的很对。
萧秦默然不语,静静的等待着曹彬继续说下去。
”其三,我派曹宁率兵两万去了鸣雁城,估计现在已经擒住了城主杨超了吧,带着他晓谕其他诸城,只要不跟着你,我愿意见面三年赋税,永保其独立性。“曹彬继续说道:”其四,我命人去出云关附近散播消息,说你割让土地给魏国。“
曹彬的计策一个比一个毒,萧秦后悔竟然与其为敌,不管曹宁如何凶猛,但任然是匹夫之勇,曹坤虽然智谋,却比不得曹彬掌控大局的能力。
”所以,在此处,你我战与不战并不会影响云州大势,即便你大胜我的这支军队,你依然改变不了任何的局面。“曹彬望着萧秦细细的解释到。
自从执掌军队之后,萧秦的眼睛始终盯着如何打胜每一场战斗,死战、果敢成了自己的座右铭,可是在曹彬面前,自己似乎成了他的学生,完全跳入了他的布局之中。萧秦想到这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军队,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正如曹彬所言,此次战与不战已经无法影响云州这个赌局了,自己已经输了。那十二座城池中除了杨超和钟离牧之外,不会有人会因为忠诚自己而与曹宁死战。
留给铁玹的五千余人恐怕也被宇文博生吃活吞了,而魏国本来就是要火中取栗,现在直接有人替他从火中把栗子拿了出来捧到嘴边,自己变为弃子已成定局。自己能改变的只有眼前这一战,可是纵然获胜,也改变不了结果。
曹彬看出萧秦心中的沮丧,反而和颜悦色的说:“其实将军无需沮丧,曹某有可为将军点一步,可盘活整个棋局。”
萧秦心下疑惑不解,曹彬不是应该视自己为敌人吗,为什么会为自己点步,曹彬也清楚此时萧秦未必会信任自己,便开口解释到:“其一,我并没有将你视为敌人;其二,我帮你实则也是帮我自己。”
“哦?帮我为什么等于帮你自己?”萧秦惊奇曹彬会有这种奇怪想法的原因。
“云州太平稳了,我们曹氏在燕都之内便没有了价值。”曹彬轻叹一口气说到。
“养寇以自重?”萧秦同意曹彬的看法,毕竟曹氏并没有被册封在云州,而仅仅作为镇守将军驻守此地罢了,云州一旦天下太平,这领军的将领便没了价值。
曹彬点了点头讲:“家父曹昱在都城如履薄冰啊。”曹昱的亲妹妹乃当今燕国贵妃,而宇文博的姑妈则是燕王后,独孤穆随年长且善战,但母亲地位卑微,二王子独孤罗乃王后所生,三王子独孤藏与四王子独孤顺则为曹贵妃所生,宇文博之父宇文护乃燕国大司马,曹彬之父曹昱乃燕国司徒,可以说两家各有千秋,云州虽远在外,却事事牵扯燕都朝堂与后宫之事。
“那宇文博与我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年少之时也算是情同手足,可现如今也仅仅流于表面文章了。”曹彬惋惜的回忆起自己与宇文博小时候一同玩耍闯祸的事情,心里却无比的惆怅。
“条件呢?”萧秦问到。
“我不能给你任何文书,但是我可以同你划云中为线,你南、我北的驻守。曹彬讲完好处之后,话语突然一转讲到:”你必须要与魏、齐处于敌对状态。”
“阁下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对魏国开战,做一个不守信之人,那我便成了你随时可弃的棋子,对吗?”萧秦望着曹彬,语气有些不悦,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天狩军处于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做一个不守信的人对你或许有害,但是做一个没有用的人,对你来说却一定有害。”曹彬的语气平顺,言语却不容萧秦反驳,曹彬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将酒坛周围粘的酒滴擦干,接着说:“放心,我会与你一同出兵进攻魏国,你陪着我一同做一回不守信的人吧。”
萧秦没想到曹彬会与自己一同出兵,惊讶的望着他,说道:“你为何如此行事?”
“将你我放到同一个位置,你才能对我有足够的信任。”曹彬诚恳的对萧秦讲:“也许你我早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说到底,击败你,对我来说是可以成功的,但为之付出的代价,我是不能接受的,届时残败的曹家军将无力成为独孤藏或独孤顺的后援,那我们曹家将万劫不复。”
萧秦想了想曹彬说得对,就现在而言,自己只是取得三次战斗的胜利,曹家军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真正被自己彻底打垮的史勇,又并非曹家心腹。
但曹彬刚刚回到云州,轻易的便化解了自己苦心的经营,自由城池倒戈、魏国外援被策反、骊山郡丢失也是情理之中。仅仅在战略这一层上,自己与曹彬相差甚远。
“我不会接受燕国的任何任命。”萧秦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在骨子里他始终是齐国人,虽然魏国也是齐国敌国,但那只是借助其力量攻打燕国而已,可是一旦自己接受了燕国的任命自己便永世难以返回齐国。
“刚才我已说过,我不会给你任何任命,这一点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曹彬接着说:“我们彼此就是两个走夜路的陌生人,随时担心对方会谋害自己,却又能够互相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