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马?!”
青衣公子强忍着怒气走到白惜初面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冷哼了一声,“哪来的老太婆,不懂装懂,还学别人咬文嚼字。”
白惜初没想到会被听见,愣了愣,心里道了句‘这成语里有人也有马,您老自己要对号入座我有什么办法?’之后弯着腰站了起来。她现在需要的是低调,低调,再低调,这样才不会惹麻烦。
“啊,老身糊涂了,糊涂了,老身年纪大,不会咬文嚼字,就随口一说,您也随口一听,别往心里去。”
白惜初这话一出,再加上是个老人,周围的人便有些人开始笑话青衣公子不懂事了。
“林耀你好歹也是个秀才,这样欺负一个老人有意思么?”
“就是,还是个秀才呢,心胸那么狭隘。”
听到周围人的话本要作罢的林耀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秀才又怎样了?秀才这两个字是我用真凭实学换来的,又不是靠偷靠抢。你们说我欺负她,我哪有欺负她,凭什么仗着她是老人我就要让着她?”
林耀这一番话,惹来了更多的责骂。
可是听到白惜初耳朵里,竟心里莫名升出一种赞同感。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有点愁,这事怎么看起来越闹越大的样子。
“吵。”正当吵得不可开交时,重宇冷冷地抛出了一个字。
重宇这一个字说得很轻,但是震碎了两个对桌的茶杯,这一点足以看出此人内力之深厚。
这场面立即被震慑住了,大家都呆愣在原地,不敢出声。
冷冷地瞟了林耀一眼,重宇缓缓起身,他比林耀还要高上一个头,从上往下俯视的姿势让林耀有一种此人在看蝼蚁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妄议朝政,诋毁帝皇者,杖五十。”
平稳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从重宇口中吐出,说得像是随意,一字一句的却说得清晰,字字都砸在了林耀心上。
“林兄,他唬你的,大楚律法里根本没这么一条。”白衣公子站了起来,不甘示弱地开始帮自己的友人。
这友情真让人羡慕……她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答不出时,怎么就不见有人这样帮她?看来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啊。白惜初心中感叹道。不过还不等她感叹完,就发现了重宇的小动作,她手上的动作快过她的脑里的想法,迅速握住了重宇的手,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们走吧。”
重宇神色复杂地看着白惜初,语气中充满了不符合他形象的委屈:“不是为了我。”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阿木都要阻止他?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有一些人,是不需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他现在做的,不过是他以后也会做的事。
看到重宇眼中的委屈,白惜初停住了迈开的步伐。她松开了重宇的手,站在林耀面前,淡淡地开口了,“齐峡国迦燕国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再看看我们楚国,你认为你能站在这里读书识字,不必强征兵役是他吃喝玩乐换来的吗?”
林耀一时语塞,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林兄?”
“李清,我们走!”林耀知道今天自己遇到的不是普通人,拍了拍自己好友的手转身就走。
这两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看来是皇亲国戚一类的,只是那个老人刚才称皇上时用的竟然是……“他”?
林耀和李清一走,聚集的人就散了,小二也才敢上前打扫。
“我想请问下刚才走的两位公子是谁?”不知为什么,白惜初心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小二看了眼她,叹了口气,“您说您惹谁好,惹到了他们。那个林耀林公子是我们盛恩县林大财主的儿子,李清李公子是邻县平安县县令的儿子。他们啊,出了名的心胸狭隘,你们啊,快离开这里吧。上次陈公子就跟林公子有过冲突,后来啊,就失踪了,有好多人都怀疑就是林公子把陈公子给……”说到后面小二越说越小声,还摆了个杀的动作。
这倒是越说越玄乎了,白惜初道了声谢,转身看见重宇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了原位,自顾自地喝闷茶。
白惜初摸了下茶壶,皱眉道:“茶都凉了,好喝吗?”
“你管我这么多?”重宇拿过茶壶,给自己满上,赌气般地一口喝完。
这人别扭起来怎么比三岁小孩还要麻烦?白惜初有点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重宇伸手用力捏了一下白惜初的脸,白惜初来不及逃,生生受下了,真他喵的疼!
她揉了揉脸,见重宇不理她又要伸手夹菜便抓住了他的手,唤道:“小二,麻烦再冲一壶热茶,然后再把这些菜热一下。”
“我不喜欢吃热过一遍的菜。”重宇换了只手拿筷子又要去夹菜,白惜初无奈地抓住了他另一只手,道了句:“都撤掉,就上一壶茶。”
“不!”重宇勾起笑瞪着白惜初。
“你想怎样?”
“答应我一件事。”重宇收回了手,让小二把东西都撤了,又道了句:“让风掌柜把房间钥匙给我。”
“是的。”
看着小二小心翼翼地低头应道,白惜初心里腹诽,这重宇的人设也太逆天了吧,整个一《还珠格格》里的萧剑啊,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不知道他会不会恰好有个走散的妹妹呢?
茶很快就上来了,白惜初给两人都倒了杯热茶,问道:“答应你什么事?”
重宇低垂着眼,慢慢地扫视过手中的茶杯,声音严肃认真,根本让人无法拒绝,“不要怕连累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都有我。”
重宇认真的语气让白惜初有点无所适从,她只能低着头旋转着杯子,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出了皇宫面对外面陌生的世界她简直没有一点能力去生存。如果不是重宇,她也许早就被抓回去斩头了,现在,她如果连给重宇少惹一点麻烦都不能做到,那她也真的不配在待在重宇身边了。
偏偏重宇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与她的相处模式就是“你不能不宠你自己”“你也不能不接受我宠你”“你在宠你自己的同时也要记得宠我”。这种放纵有时候会让人变得肆无忌惮,白惜初也渐渐感到了内心升出的一种无所畏惧,这种无所畏惧在明白重宇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事实下变得惶恐不安。
没有得到,就永远不会失去。这是白惜初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就告诉自己的准则。
“阿木……”重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阵嘈杂声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