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晨白惜初迷迷糊糊地起床时回想起昨晚的事才觉得越想越不对劲，揉了揉有点疼得后脑勺，她坐在床上慢慢地回想起昨晚的情节。

昨晚，她一如前些天一样做着那透着诡异的梦，正当重宇来到她床旁抚摸上她脉搏时，她本能性地弹跳起来要划开他的喉咙。昨晚重宇带给她的一切触碰都是那么的真实，她有好几次几乎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了，但又转念一想，重宇如果真的从牢里出来了，他也应该迅速地带她离开，不应该在那说着‘萧离说你怀孕了’之类的笑话，任由她胡闹挑逗。

好吧，她一点也不想相信昨晚发生的是真的，因为这样的话真的尴尬到原地爆炸好吗？！说实在话，那梦里重宇的身材真的是火辣得与他那冷清的外表不太符合。白惜初还清晰地记得重宇那玄色长袍褪下时露出来的那八块腹肌，习武之人不愧是习武之人。

“娘娘，今天您气色不错哦。”一旁的银兰看着白惜初那苍白的脸总算泛起了一丝血色，不由得有些开心地说道。

可这话听进白惜初耳里倒是有些羞報，这无亚于在青春期躁动的年月里跟好姐妹一起谈论隔壁班弹着吉他的个性少年，那段时光里，所有美好的触碰都是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

她伸了伸懒腰，含糊不清地回了句：“嗯……估计是昨晚睡得比较好吧。”

银兰拧好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白惜初的脸，这事本来一开始白惜初很是抗拒的，这种被人服侍的感觉极其变扭，难不成她个二十几岁的人连个脸都不会洗了吗？可银兰坚持了几次她也就随着银兰了，而人都会有一种惰性的，习惯了被服侍的生活，身体的自动性机能就会慢慢退化了。

万恶的封建主义。白惜初在心底念叨了一句。

“娘娘，你身上好香哦。”银兰突然说道，还忍不住又在白惜初身上闻了闻。

香？白惜初疑惑地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然后又闻了闻手掌，没什么味道啊。

“有的，娘娘，你再闻闻。”银兰提起白惜初的袖子靠近她的鼻子，又道了声。

可是白惜初又闻了闻，还是没有闻到。她也没多想，喃喃道：“也许是屋内摆设的花上飘来的味道吧。”

银兰觉得娘娘身上的味道不是这屋内的花香，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屋内的花没那么香得沁人心脾，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皇上驾到。”

刚梳洗完毕，白惜初就听到了李公公尖细的声音，一个激灵，她赶忙把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拿出来，“快，银兰帮我磨墨！”

“是！”跟了白惜初久了，虽不明白她的想法，但银兰发现只要照做总是没有错的。

楚承泽一身黄袍，气宇轩昂地走进沁德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挺直了腰杆，眉头微蹙淡妆素服的白惜初提着毛笔，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白纸在思考些什么。还别说，这毛笔的姿势她还真握对了。

“参见陛下”银兰先放下墨，跪了下来。

白惜初想着故作惊讶地抬起头，可是对上楚承泽那双锐利的能把人看穿了的双眸，她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欠了欠身子，“臣妾给陛下请安。”

见白惜初不伦不类的请安姿势，一旁的李呈季脸色一下子变了，容貌虽然一样，这个皇后娘娘着实比那个宫里大方得体熟知礼节的江家小姐差远了。李呈季就不明白他这位陛下了，原本心心念念的都是江家小姐，怎么江小姐回来了，反而三句不离这个冒牌皇后呢。虽然在旁人看来陛下基本不来沁德殿了，可是服侍这位陛下多年的他怎会看不出这位帝皇真正想着的是哪位娘娘呢。

楚承泽知道白惜初心里有些抵触李呈季，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这里有银兰服侍便可以了，李公公，你让人去准备下午膳，朕今日就在这里用膳了。”

“小的这就去办。”

等李呈季走开，白惜初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承泽一眼。

“朕怎么感觉你近来似乎很怕朕，朕让你不出这一步，你也乖乖听话一步也不迈出去。”楚承泽对上白惜初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本想让这女人敬他怕他，现在她确实这样做了，倒又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了。

“我真的有在想……”但是还是没有头绪。咽下后面的半句话，白惜初的语气中透着一些委屈。

楚承泽审视的目光在白惜初身上徘徊了一下，正要故作威胁却又皱起了眉头凑近白惜初，在她身上嗅了嗅，“你昨晚出去了？”

这味道，分明是昨夜在沉仟门的宫墙下开的昙花散发出的香味。

“没有啊，您老不都发话了么，我要是不从还不怕你杀了我么？”乖巧没装两下，白惜初又开始转着茶杯挖苦楚承泽了。

“你不是怕朕杀你，你是怕朕杀牢里那人。”

楚承泽凉凉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而后又看了眼银兰，问道：“今早你去了沉仟门？”

银兰似乎没料到楚承泽会对她说话，最初是没放在心上，等白惜初转头狐疑地看着她时她才意识到这是在对她说话。银兰的头低得低低的，回道：“回陛下，奴婢今日没去过沉仟门。”

目光在银兰跟白惜初身上停留了下，楚承泽叹了句：两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人。

“过些日子南尧公主会前来与我大楚和亲，前阵子忆如身体不大好，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你准备一番，到时由你作为皇后会见南尧公主和和亲使者。”

楚承泽突然冒出来的话让白惜初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这剧情进展得完全不受控制啊！事情不是一样样来完成才对么，怎么全部都挤在一块了？

“等等，我不明白。”白惜初抬头看楚承泽，“第一，你让我回宫却不立刻杀我，我不明白。第二，你让我回忆真相，却又留我在宫里还住在皇后呆的地方，我不明白。第三，江忆如优雅大方谈吐不俗，应该是会见使者公主的最佳人选，你却让我去会见公主使者，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应该有很多，何况是这些你即使明白了也无能为力改变的事。”没有正面去回答白惜初的话，楚承泽淡淡说完又开始转移话题，“近来皇宫里不太太平，没事别往沉仟门那边走。”

“皇宫里什么时候太平过？”白惜初好笑地嘟囔了句。

白惜初这句话让楚承泽皱起了眉头，她总是这般的肆无忌惮地触碰这个皇宫里的逆鳞，毫无顾忌地触碰他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