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悲催的从山坡滚落,扎伤了腿,白衣怪决定把我带回去治伤。他把我夹在腋下,在林中飞奔了大概十几分钟,我远远的看见一处宅院。
青灰色的院墙,两扇棕褐色的对开大木门,高大的门楼,青瓦坡顶飞檐翘角,看着满有气势。
这妖怪就住这儿啊?和我设想的不一样。不是应该住山洞里或者什么的吗?
再走近些,我的视线被院子门外的一棵大槐树吸引住了。别问我怎么认得槐树,一般人都认得,何况我是学林业的。
这棵槐树真能当的起一个“大”字。
树冠目测得有二十几米高,树干十分粗壮,直径差不多能有三米,七八个成年人未必能合抱过来。树干上分出六七枝大树杈,树杈上又分出密密麻麻的小树枝,小树枝一根比一根长,一根比一根粗,枝上树叶浓稠茂密。
但不知为何,整个树冠看上去感觉笼罩着一层灰气。
此刻并没有风,但诡异的是,有一簇枝叶却“倏”的晃动了一下。
是我眼又花了?
这时就见白衣怪物也看了一眼大槐树,随即眉头紧锁。他把我扔在一边,疾步走到树底下。
我惨叫一声,我是伤员哪大哥,太粗鲁了吧!
这时我注意到,在大槐树下的土地上,散落着两个背包,没错,就是经理发给我们的那种背包。一个红的,一个蓝的。
这什么情况?是哪一组的同事把包落这儿了?不应该啊,打仗怎么还能丢了枪呢?
白衣怪走到树下,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泥土,然后仔细的端详这棵大槐树。
片刻,他蹲下身,打开地上的背包挨个翻找。红包里就是水和面包什么的,并无异常。而在蓝色的包里,他翻出了一把匕首,之前在肌肉男队长的蓝包里我没见过。
这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弯牙形匕首,流线型的构造呈现出刃与柄完美的比例。奇怪的是,虽然是乌黑的颜色,但稍一晃动,刀刃便反射出太阳的光辉,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他轻轻摩梭着匕首,一边叹了口气说:“罪过……”
望着匕首发了片刻呆,他又摇摇头。转过身走到院子大门处,推开门。见我还在地上趴着,他扶起我,冷冷的说:“到了,进去吧!”
我和白衣怪一前一后进了院子,他把门关上。这时我有一个发现,这门上并没有安锁,连个门闩都没有。
嗯,逃出去还是比较方便的!呸,想什么了我,就他那瞬移的功夫,别说我现在一瘸一拐,就搁平时他也分分钟甩我几条街!
“知道就好。”没来由的,他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我一时没听懂,下一秒,我明白了,他特么还会读心术啊!
他从地上拾起一截桃木枝丢给我,便抽开身径自走了。
哎,真不厚道啊,扶我一会儿你能死啊!不过也好,他在我身边总觉得阴冷阴冷的。
我拄着木棍站着,打量了一下整个宅院。
一进门,脚下就是石板铺成的甬道,一尘不染。两边各有两棵高大的杨树,枝繁叶茂。往前走,甬道的左右手边各有三间灰瓦白墙的屋子。甬道尽头是一道连廊,绘着精美的图案。连廊中间又拐出一条通道通向一个月亮拱门,那似乎是后院,我就看不见了。
整个院子给人的感觉是干净,简单但不失气派。
我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往右手边第三间屋子走去。
这屋里陈设很简单,当中是一张木质方桌,上面有茶壶茶碗,周围有四把高背木椅。最里边是一张宽敞的大床,被褥枕头摆放的整整齐齐。最吸引我的是正对门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这是一幅开幅很大的画,足足占了一面墙的三分之一。画面背景好像是一个古战争场景,尸横遍野,血肉横飞。在尸堆中间站森森然站着一个穿盔着甲的僵尸,挥动着硕大的手臂,威风凛凛,煞气十足。整幅画看上去充满诡异的气息。
好奇怪的画!怪物的审美果然与众不同啊!
我正愣神,那怪物示意我过去。
“坐床上,腿放平。”他总是这种狠巴巴的命令语气。
我照做。
他看了看我血肉模糊的小腿,随即一伸手把枯根捏在了手里。
“哎,你,你干嘛?”
他目光冷冷的看向我:“你想一直带着它?”
“不是,这要拔出来不得打点麻……”
我的话才说了一半,他的手指已经发力,瞬间就把深深扎进腿里的枯根拔出来了。一股鲜血喷薄而出。
我一声惨叫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对没错,我是被饿醒的。
一睁眼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嗯,是粥的味道。
他把早饭摆上桌了。
话说自从前一天中午吃了一个面包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又经历了这么狗血的恐怖事件刺激,我此刻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看到食物,真是眼前一亮。
我感觉了一下,受伤的腿似乎不是太疼了。又轻轻摸了摸额角擦破的地方,弄了一手黑绿色的什么东西。我凑近鼻子闻了闻,似乎是某种草药,很清新的味道。
看来这妖怪不仅法力强大,还精通医术啊!
他并没有招呼我,自己坐在桌前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抄起旁边的桃木棍,拄着一瘸一拐的走到桌旁坐下。
“嗯,那什么,我能吃吗?”
“自己看。”
哎,不是,我说,就不能好好聊个天吗?
这时我看到桌上的早餐——馒头、白粥、小咸菜都是双份的。
我端起粥碗,顾不得烫,连喝了好几大口。又抓过一个馒头,跟饿死鬼似的一个劲地往嘴里塞。这顿早饭吃得那叫一个惨烈!
终于吃饱了!我放下碗筷,抹了抹嘴,拍拍胸口,打了一个饱嗝。
被他鄙视的白了一眼。
其实这时候,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怪物也不是那么穷凶极恶。
“我能提一个问题吗?”我试探着问。
他微一点头。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温和神色。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