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着，如果没档案室没有人，让莫子行把门抓开我们进去，那多省事。

莫子行用手指轻戳了一下我的脑门说：“傻瓜，这里是医院，如果白天被人发现门上破了一个洞，人家肯定报警，调监控，追查下来，你说麻不麻烦？”

我一琢磨，还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那可如何是好？

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莫子行看样子已经有了主意。他走上前去敲了敲玻璃窗。

那个医生被惊醒，抬起头，揉揉蒙眬的睡眼，拉开小窗，迷迷糊糊的看着莫子行。

就见莫子行对他微笑着，慢悠悠的说：“麻烦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然后你继续睡觉。”

那人愣了一两秒钟，然后面无表情，木木的站起来，走到门边，随即门就开了。他又坐回位子继续睡觉了。

蛊惑术！

我满脸大写的“服”字。

进了资料室，莫子行轻轻关好了门，我们走进了里屋。

这里还真不小，一排排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个个文件盒。书架又分成几个区域，贴着分类目录。前面几排是“病案记录”，往后走是“医疗纠纷处理”。我们走到最后一排，看到上面贴着“院志资料”。

就是这儿了。我们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九八八年的记录。

高卫华说事情发生在那年的国庆节，我们就查了十月份的记录。

记录里写道：一九八八年十月一日，骨科14病房3床患者高卫华失踪，留有亲笔信一封。警方调查结果确系因情感纠葛出走。值班医生王斌，护士肖敏予以警告处分。

记录后面附了一张警方出具的结案证明的复印件。

我们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这样一条记录：一九八八年十月二十二日，住院部护士肖敏于骨科14号病房跳楼身亡。警方调查结果系不堪心理压力导致自杀。

同样的，记录后面也附着警方的复印件。

我抬头看看莫子行说：“怪事，这个护士不是被高卫华掐死的？那屋里还有人跳过楼？”

莫子行没说话，又往后翻。这时从文件夹里“啪嗒”掉出来一张叠成几折的报纸。

展开一看，是八八年的天宁晚报，不知为什么会夹在这里面。我们把报纸快速浏览了一遍，在最下方看到一则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病人为情所困病房出走，护士不堪压力跳楼自尽。

本来这件事见诸报端是很正常的，不过文字旁边还有一张配图。大概是为了吸引读者眼球，记者拍下了当时医院宣传栏的上的护士简介，然后在其中一个照片上圈了一个红圈。可以想见，这个就是自杀的护士。

我觉得这样把死者的照片曝光出来，作为新闻工作者来说不太厚道。而当我瞟了一眼那个红圈里面的人脸时，我一下子血冲头顶！

“啊！是于惠！她，她早就死了！”

对，没错，照片上那个微笑的圆圆脸的护士，绝对是于惠没错！只不过那时看着稍微年轻一些。

我揪住莫子行的袖子，结结巴巴的说：“怎么回事啊？她到底，是人是鬼？”

莫子行此时脸色阴郁，沉了一会儿说：“她肯定不是鬼。不过，可能比鬼更可怕。”

我惊魂未定，往莫子行身上靠了靠。

他合上档案夹，拉起我说：“走吧。”

我抬起头，疑惑地问：“不查了？还没找到关于王斌的线索呢！”

“这就是我说的意外收获。”莫子行眉角一扬，冷哼了一声，“找到了藤，瓜就不远了！”

我懵b的看着他，求解释。

他拍拍我的肩膀，下巴一指：“出去再说。”

把资料原封不动的放好，我们出了档案室的大门，莫子行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值班大夫，回身把门关好。

我俩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坐下来，我问：“你一早就觉得于惠有问题？”

“那倒也不是，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因为，我读不到她的心。”

“啥？”我越听越糊涂，“我想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嘛，怎么换她就不行了？”

莫子行搂搂我的肩膀，微微一笑：“我能读到清澈干净的心思，像你这样的。但刚刚谈话时我感觉到她的心思被灰蒙蒙的一团包裹着，读不到。所以，我觉得她不简单。”

我似乎是听懂了，眯起眼睛傻笑：“你这是在夸人家清纯嘛，直说就好了嘛！”说完我暗自咋舌，怎么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了！

莫子行“扑哧”一笑：“好了，别臭美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对，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于惠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行说：“没猜错的话，自杀的护士肖敏，很有可能是于惠的姐姐。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咱们只有找当事人问个清楚了。”

再次来到八楼的护士站，于惠还在里面。此刻她正一个人呆愣愣的坐着，望着一个点出神。

我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推门进去，才把于惠从沉思中拉回来。

见又是我们，于惠站起来，关切的问：“怎么样？那女鬼……”

莫子行似笑非笑，犀利的目光直盯着于惠的眼睛，劈头就一句：“高卫华告诉我们，当年你姐姐在816跳楼自杀了。”

我听完一愣，你这套路够深啊！但机智的我没敢动声色。

再看于惠，嘴巴微张，瞬间如雕塑一般呆住不动了。

良久，她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掩饰心中的慌乱，说道：“啊，哪有这样的事啊？你们别听她胡说！”

莫子行又不紧不慢的说：“可是我们刚才去地下的档案室查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啊！”

于惠没说话。

莫子行又说：“高卫华还告诉我们一些别的事，比如……”

“够了，别说了！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女鬼的话你也信？”于惠发怒了，气势汹汹的反问莫子行。

莫子行竟然呵呵一笑，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下一秒他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高卫华’就是那女鬼呢？”

于惠听完就是一怔，哑口无言的看着莫子行。她知道自己穿帮了，再也演不下去了。片刻之后，她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变得又阴又狠：“对，在高卫华失踪以后不久，我姐姐就跳楼了。可是你知道是谁害她自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