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剑走游龙气自舒 5
作者:齐天大乐      更新:2019-09-22 15:14      字数:2503

李白瞧见李轼几人神色,笑道:“我叫他藏真大和尚,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名号,藏真是他俗家字号,现下他却叫怀素。”众人只听不由得耸然动容,原来是号称颠张狂素的怀素和尚。

李轼听闻传言怀素和尚虽然酒肉无忌,但却是个不拘小节,素有侠名之人,两人相斗只怕会有损伤,忙起身劝道:“两位都是当世无双高人,有什么过节非得要刀剑相向?”

李白哈哈笑道:“本来是有点过节,但今日却已经化解了。只是我难得遇到这样的高手,一时技痒,还是请大和尚赐教吧。”

怀素站起身来,说道:“不错,谪仙人说的是前年在襄阳的事吧。我误信人言,失手伤了长卿兄,直到去年才得知受骗,本拟登门谢罪,不想长卿兄已然仙逝,实是我的过错,眼下也悔之晚矣。今日既化解了仇怨,又得知己好友,能够一同切磋武技,也是幸事。小娃娃,待我领教了谪仙人的剑法再还你了。”一把拔出白霜剑,脚步一点,已然跃开。

李白哈哈大笑,拔出龙泉剑,纵身而出。

两人既然不必性命相搏,只在切磋武艺,旁人倒免了担心。李轼几人站在一旁,只见李白身形娇如游龙,龙泉剑带起一股青幽幽的寒光,剑法大开大合,如大雨滂沱,磅礴而至,又如巨浪翻滚,滔滔而来,绵绵不绝。众人纵使在旁边,也觉得受那剑势压迫,几乎呼吸不畅,怀素在那巨浪中心,确如一叶扁舟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只看得一颗颗心只差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李白朗声道:“大和尚还不出招!”

怀素剑招一闪,一股阴寒之气从白霜剑身透出,如同那扁舟上又一人执杆一撑,巨浪虽大,却也从中破开。剑身寒气毕露,便如呼啸的北风,卷地而来,树木凋零,流水冰冻,令李白剑势也不禁一滞。李白大叫一声:“好个玄冰真气。这才够味。”剑势涛涛,真气鼓荡。每一招都直截了当,招式简洁无华,但每一招都干脆利落,并不取巧,也不以眼花缭乱的招式为重,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感。

李轼只觉他一招一式,极尽潇洒,真个是大巧不工。旁人出剑莫不过于追求精妙的招式,有时候难免会多一些华而不实、画蛇添足之举,但李白剑法平白浅显,虽然李轼心中有无数招刺向敌人的剑招,但一看到李白直刺一剑,才终于明白这样的直刺方是最美、最有效、最正确的招数,心中终于明白了王离说过的以剑意御剑才是真正的高深境界,流于招式者纵然招式再完美也终究只是末流。

怀素家传剑法也极为精深,尤其是玄冰真气,更是带来刺骨的寒意,更兼有狂草剑意,与李白相斗竟也不落下风。两人出招越来越快,身形也越来越快,到得后来众人只觉得时而散逸的剑锋摄人心魄,周围树木青叶盘旋,百草尽伏,便是那湖面也泛起阵阵漪轮。一条游鱼从水中跃出,到了半空,便给纵横的剑气给割裂得化作一片血雨,洒落到湖面上,血光点点,以湖面为纸,血丝牵连便如墨线,仿佛草书一般以这一尾青鱼写了一个形意癫狂的草书字。

众人此时明知两人不会性命相博,一颗心却依旧提到了线上,这样的绝世高手,谁又能够保证没有失手呢?

终于两剑相交,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两股互相冲击的气势消弭,那磅礴的气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站在湖旁,一动也不动。李轼几人既担心又着急,起初李轼还能够看到两人的剑招,可是到了后来他也看不清了,此时也不知道两人相斗究竟胜负如何。外人体会不到,但怀素却察觉到自己方才气势上便受压制,随后收招之时,也有些失控,眼见李白收发自如,心中已经知道李白胜过了自己,此时陡然收手,气息不免一滞,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李白伸手过来握住怀素双手,怀素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李白涌来,内息真气流转再无滞涨,他早年修炼玄冰真气不当,体内真气郁结不畅,近年来常受玄冰真气的阴寒之力反噬,不得不以烈酒化解,如今被李白纯阳内力化解掉,体内郁结之处涣然冰释,自此内力更上一层楼,不由得大为感激。

只见两人双手一握,相视大笑。那一旁的矮松终于喀拉拉一声响,寸断皴裂,湖中数条大青鱼受激不过,跃出水面,落到岸上,翻腾跳跃。

傅小芸见两人不再争斗,拍手笑道:“哎呦,今天可吓死我们了。”

顾红衣也笑道:“可惜了这青鱼不是鲤鱼,纵然跃过了龙门还是要变成我们的下酒菜。”众人皆哈哈大笑。

李白便邀请众人到自己居住之所安顿,到了晚间把青鱼整治了,又取出美酒畅饮。众人欣欣然,尽皆醉倒。

怀素与张巡本是旧识,今日既然知道张节之是张巡幼子,说道:“节之,你既不想去寻求兄长庇护,那么随我去可好?”

张节之眨眨眼睛说道:“你不怪我么?”他自然想到了自己口不择言,把怀素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中着实担心。

傅小芸不禁莞尔,她自然明白张节之的顾虑,摸摸他的头笑道:“怀素大师何等身份,怎么会介意你一个小孩子呢?”

怀素也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举世皆佛,酒肉皮相之类又何足挂齿?”

张节之欢喜道:“那能够学到你的本事吗?能像你一样厉害吗?”他看到怀素能够与李白相斗能立于不败之地,心中更是神往。

怀素道:“武功一途全凭个人悟性。”

李白在张节之腰间一推,张节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李白笑道:“傻小子,还不拜师?”张节之连忙咚咚咚的磕起头来。李白笑道:“恭喜大和尚收得一高徒。”怀素笑道:“有了他,只怕我再也没这般洒脱了,不过为忠义之后,说不得也只好自己吃点苦头了。”

怀素和张节之在李白处盘桓了几日便一同离开了,此后怀素于书法、剑道又有顿悟,终于成了大宗师,这其中倒也有李白不小的功劳,此是后话暂且不提。送别怀素,李白又盛情邀请李轼几人留下,李轼等人左右无事,又对李白潇洒豪侠气度颇为心折,也就留下不提。

这一日,李轼与李白说起剑法,顺便问起王简。李白说道:“数年前确实有一个剑客叫做王简,一手剑法据说也是神鬼莫测,只是我那是尚在长安,不在江湖,终于是缘悭一面,没想到更是出自鬼谷剑法,真是可惜,可惜。”

李轼心中微微失望,他本来以为以王简之能,这几年间必定能够在江湖上创出偌大名头,可是自出的江湖以来,却极少听到他的消息,便有相似的消息也是更早的王离的消息。他学成剑法全靠了王简,一来由报恩的心思,二来也想再看看王简剑法又到了何种层次。此时连李白也不知道王简的消息,只怕当真不容易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