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米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一般，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手脚冰凉。

面前的人容貌很熟悉，除了那双平易近人的黑眸像是涂朱般被染成了暗红色，和几年前对比可以说是毫无变化。但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让他看起来判若两人的地方，那就是他散发的气势了。

那双暗红色眸子里的恶意很陌生，深色调的宫廷服与过去那种单调沉闷的修身黑袍也截然不同，锋芒毕露的侵略性让人不得不忌惮。

“你是谁？”凯米特的声音很干涩，深棕色的长眸微眯，隐隐透出焦躁，握着阔剑的十指不断收紧。

“你不是猜到了吗？”迟瑬的手心窜起黑色的火焰，遵循着反派死于废话的原则开始任由凯米特拉长时间。他要做个敬业的反派，早日扑街。

凯米特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琉卡神父去哪了……”

“既然身体归我了，你觉得我会给他与我共用身体的机会吗？”迟瑬看着不远处在勇者带领的那支队伍打击下节节败退的魔堡守卫，眸色渐深，嘴上却是顺着凯米特开脑洞的方向添油加醋。

他都把强一点的战力全调出去了，结果那群人打压魔堡留守的速度还是比预期的慢点。

“神父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莉亚也是你派去监管他的吧。”凯米特身上的杀气只在迟瑬刚说完话的时候泄露了一点出来，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他当初一定要多管闲事，可能那个齐昊已经帮我们魔族拿下人类的帝国了。”迟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接着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不过他能心甘情愿地为了救你们这些人选择把身体给我，这一点我还是很满意的。”

凯米特整个表情僵了一下，接着整个人都化作一道残影将剑招呼上了迟瑬。

“生气了吗？人类的情感还是那么脆弱啊，所以为什么要去相信神呢，当魔族最忠诚的牲畜不好吗？”迟瑬甩开一道黑色火焰的屏障，

“因为要杀了你。”携着风与雷元素狂暴气息的阔剑与黑色的火焰相撞后爆开，少年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森冷。

“原来是风雷属性啊。”迟瑬一直知道凯米特有两种属性，只不过03代死活都不告诉他是哪两种，说什么想知道要拿积分兑换情报，简直是掉积分洞里去了。

“你喜欢莉亚吧，如果我让莉亚和你在一起，你会选择倒戈吗？”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迟瑬准确地捕捉到凯米特顿了一下后愈发狠厉的动作，眉梢扬起。

还真是啊……那自己这步棋就没下错了。

阔剑看起来笨重，但在凯米特的手中却灵活异常，伴随着两种元素的配合与迟瑬基本上相持不下，当然，这里指的是在迟瑬放水的情况下。

“咻——”

一支冒着寒气的箭从迟瑬颊边擦过，好在他并没有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这边，所以躲得及时。

差点被主角以外的人干掉，这让迟瑬有点想怼人，但是被他忍住了。

他做那么多都是为了在法则能正常运行的状态下被主角干掉，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

“咦，宿主你差点被抢人头了。”03代的电子音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它本来想控制制住自己不幸灾乐祸的，但是……自从升级之后它真的不是很能把握自己的语气了。

“……”

第一次觉得系统声音变得人性化是件很让人恼火的事。

“凯米特！”少女清丽的嗓音伴随着第二支冰系元素的箭射来，在迟瑬背后形成一带冰冻的领域。

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迟瑬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居然有辅助负面效果，啧，该说不愧是法则选定给主角的助攻，攻辅都不错。

凯米特抓紧时间控制风高速旋转在迟瑬身边形成一段真空领域，手臂粗的雷电被引进了真空的中心，避无可避。

“唔，长脑子了。”

迟瑬看着来势汹汹的雷电，嘴角微弯。他周身的黑色火焰一点点微弱下去，伴随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迟瑬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变得缓慢。

魔族也有心吗？有的，只不过因为足够强大所以不用像人类那样时时刻刻去感受它的存在，从而忽略了它跳动的节奏。

在最开始没被外来者改变的剧情里，原身其实也救过一次勇者，只不过一面之缘后的再见面，已是魔堡被勇者攻下的时候。

狼狈落魄的魔族亲王不曾记得自己救过一个有勇者梦的男孩，功成名就的勇者也不曾想过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神父会是自己一直想要杀死的魔王。

一如最初所说的，法则要运行，世界要继续，只是这样而已。

被雷电击穿身体的感觉很微妙，特别是03代很“贴心”地帮他屏蔽了痛觉，所以他只感觉到了一身的麻，麻到失去身体的支配能力。

“叮——

任务完成，准备脱离世界，3、2、1——”

最后一刻，他隐约听到了莉亚的声音，还有逐渐破开的风壁……

03代的声音从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迟瑬面前的场景变成了最初那个泛着蓝色荧光的空间。

“差一点就被赶上了，还好有女主助攻。”03代松了一口气。“宿主你要是以后再这么背着我强行加快主角的成长进程，被法则发现我也救不了你的我跟你说。”

“嗯，我知道了。”迟瑬弯了弯眸子，颊边因为笑意加深显现出一个酒窝。“不过，打个商量，以后我打架的时候，能不能不bb。”

“……”宿主你这是开始嫌弃我了吗？绝逼吧你！

整个空间诡异地安静了几秒，然后……

“叮！已搜寻到下一个世界，准备投放——”公式化的电子音在整个空间响起。

迟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直到连意识也陷入了短暂的混沌。

————

“嘶——”迟瑬回过神的时候因为额角抽疼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场景很陌生，但对于经历过很多世界的迟瑬来说很好判断。

这里应该是书房，或者确切的说是御书房！东方古代皇帝批奏折的地方。

“……”

对自己的身份莫名有了猜测的迟瑬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穿的衣服，成功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次居然是皇帝？那主角八成就是要造反的了。

“是否接收剧情？”03代的电子音响起，仔细听还能听出些许别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