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了一声,这种无能为力,偏又满腔热血的感觉我体会的已经够多,受到的教训也算足够!我不知道莫晓芳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怕我冲动把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还是说她觉得我不靠谱,太冲动偏偏又缺乏足够的能力
这个女人我猜不透,可是却被她猜透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不过我觉得她猜透的也许只是三年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开口说到:“你好像很了解那种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直很了解,从出生开始就了解何止是我,寨子从某一年开始的世世代代都很了解”莫晓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双眼只是望着前方,但是语气中包含的情绪却是千言万语都不能形容出来,我能体会,然后跟着悲凉
一路无话,只有慧能这小子很活泼的看这看那,累了就赖我背上休息,那份依赖和信任让我很感动
就如我一开始所说,我不明白慧能为什么对我那么依赖,可是我不能负了这份依赖,有些感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很重了
曾经,我把这些很重的感情握在手里,很怕失去,一旦触动我就发狂,我依稀能记得我对师父吼出的那一句:“我,不放”
如今,也是一样,我怕失去,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发狂任性并不能阻止你重视的感情,重视的人不受伤害,也许事情只能变得更糟糕,好心难道就不会办坏事儿吗?就如天成哥给我的那一个狠狠的耳光!
其实,我学到了很多,就如,真的重视,真的在意,那就拼命的保护他们,但是保护的办法有很多种
师父,我也不知道这样,算是算是我成熟了一些,面对我的孩子气,最纵容的一直是你,你常常说,男人不到30岁不能说成熟,如果在30岁以前就成熟了的男人,应该是被拔苗助长了的后果意思也就是经历了太多痛苦,不得不成熟,可是心理上一定留下了大段的扭曲,这样的过程是可惜的
可是你又是在盼望着我早些成熟吧?我能感觉你那种压力,不得离开我,忍痛我对拔苗助长的无奈,或许你也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儿?
沉默的行走中,我想了太多,最终视线汪在慧能搭在我肩膀上的小脸蛋儿上,我会保护慧能的,在某种情况下,慧能跟着我走这一趟,才算是最安全的吧
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莫晓芳忽然对我说到:“李道良,你这次带上慧能是很失败的冲动,几乎让我差点错误了判断了你”
我笑了笑,说到:“是吗?你是不是因为我这次带上了慧能,就以为我是要去大闹黑岩苗寨,然后拯救人质?如果我是兰博的话,我想我可以考虑这样做”
“兰博是谁?”莫晓芳不太了解的望着我
我忽然觉得很开心,原来‘渊博’如莫晓芳,她竟然不知道兰博?她难道没看过电影?我说到:“你没看过电影吗?不知道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一个很厉害的男人”
莫晓芳很淡然的说到:“我没看过电影,在外面的日子,学习还来不及”
我忽然很冲动的问到:“那你想看电影吗?”
“我也不知道,电影好看吗?”难得莫晓芳会对一样东西很好奇
可是这样的莫晓芳就是让我分外的动心,我忍不住开口说到:“以后,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还请你喝可乐,我请客,不要你花钱”
“翱”莫晓芳貌似有些小吃惊的啊了一声,竟然没有给我任何回答,转身走到了前面去
我背着慧能,对着莫晓芳的背影喊到:“莫晓芳,我带上慧能不是冲动,是真的有原因,你相信我”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你师父也常常对我姑奶奶说,道家人行事随性而为,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别人了解什么,只要能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道家之人一个个自由散漫,没有什么责任心所以,你根本不用解释”这是莫晓芳对我说话最长的一次,无奈是在说我师父和我们道家人的坏话
可我竟然辩驳不得,因为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背着慧能,有些愣愣的站在山林中的小路上,心里忽然想起了晓芬,对不起,晓芬,我也骗了你,可是有些事情,能对三胖,雨说,也不可以对你说
尽管,我知道你对我好,愿意和我舍身犯险
可是,这一次,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我都没有让你们掺和进来的心思,要的只是你们带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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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在山林中穿行了将近10个小时,才来到最后一个村子,到了这里,我都有一种错觉,在想这个村子算不算中国最偏僻的村子了?
因为从这里到外面最近的一个小镇,起码要步行一整天,然后还要骑马,坐车的,想想就觉得封闭的可怕
不过,一想,我国的无人区都那么多,这村子也算不得最偏僻,至少这里只是原生态,道路还算上难行,如果国家有心修路的话,这里一样会慢慢被染上现代的痕迹
毕竟这里的自然资源并不差,难道是国家有心‘遗忘’这里?
这个村的情况和上一个我们路过的村子,情况差不多,一样的贫穷,或许更贫穷一些,因为在这个村,茅草房都少见,多是树皮房子
相比于上个村,这个村子里的人更加的慵懒,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我和莫晓芳行走在这个村子里,发现几乎整个村的人都无所事事,只是扎堆的在一起打牌,发呆
在上个村,我们至少能看见疏于打理的土地,在这个村,我们连疏于打理的土地都没看见
在我有心的观察下,我发现整个村子很奇怪,年龄呈现了两极分化,村里除了大量的‘老人’,就是大量的孩子,这些孩子估计也是受了大人们态度的影响,一个个都缺乏孩子们该有的精气神儿,连疯闹都很少
甚至有孩子就睡在村里的土路上,也没有人去管
如果这是现代,我也许会认为这是一个‘留守村’,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可是那是90年代,还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我清楚的知道,这些所谓的老人,可能年纪年轻的‘吓人’!
我和晓芳来到村子的时候,经过了十个小时在山林间的跋涉,到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5点,接近晚饭的时间了。
和上一个村子不同,这个村子到了这个时候,我看见依然没有任何人有生火做饭的意思,有些小孩儿喊饿,直接就被大人一巴掌的拍了回去。
我在想找个什么地方借宿,这种事情总不好女孩子出面,刚想上前搭话,却发现有个村民从村口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到:“寨子来人发粮了,去领粮啊,快点儿,晚了领不到了啊。”
什么意思?寨子来人发粮食?我和莫晓芳对望了一眼,两人的意思都很一致,那就是去看看。
随着那个村民的喊叫,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村子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原本懒洋洋的人们忽然就活泛了起来,离我最近的是一个正在玩牌赌博的村民,他听见这喊声,牌也不玩了,直接一扔,就站了起来,吼到:“我就说该到派粮的时候了,老子今天要煮一斤肉骨头来啃,吃个过瘾。”
说话间,我发现他拼命的咽口水,然后马不停蹄的朝着一个村口奔去,人们也都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估计也就是在那里发粮吧。
我和莫晓芳几乎是默契的就跟上了那个人,这村子怪异,村民们不大理人,我们跟着,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越是走到村口,人就越多,我简直不敢想象,这么贫困的一个小村,目测竟然有1,2000人那么多,估计还不止,此时他们都围绕在村口,等待领所谓的粮食。
我和莫晓芳混杂在人群中,也没人搭理我们,但是因为人群围绕的太多,我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我牵着慧能,刚想和莫晓芳说,我们找个高点儿的地方,看看里面咋回事儿?
却不想那个刚才说要啃一斤肉骨头的村民拉住了我,他问我:“兄弟,外面来的?”
我很吃惊的望着他,听他的口音根本就不是湘西口音,反倒是纯正苏北话,因为我和王师叔曾经在那边晃荡过,听过那边的口音。
但是,这些村子的水很深,不用莫晓芳提醒,我自己也能感觉出来了,所以在一切不甚明朗之前,我也不想去惹是生非,多打听什么。于是只是点点头,说到:“嗯,刚才外面来的。”
“那给根儿烟抽抽吧?”那人望着我,咧开嘴笑着开始讨烟了,同样是一口黑黄的牙齿,这让我想起了来顺。
我没多说,递了一根儿烟给他,他贪婪的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然后望着我说到:“反正你还有一包,多给几根呗。”
这里的人都这样?我有些无语,拿出烟,倒了半包给他,不是我舍不得多给,而是我发现周围已经有一些村民注意到了这里,确切的说是注意到了这些烟,我不想太惹眼。
那人收了烟,美滋滋的点了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这才说到:“你别觉得我脸皮厚,过几年,你一样是这样。你一男人,死了之后,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怜这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大姑娘了。”
他说的自然是莫晓芳,我淡淡的敷衍了一句,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我听他话的意思,好像他根本不是本地人,而且之前根本不是生活在这里的。
我之前听他说苏北口音,还原想是不是他父母亲人中有苏北人,现在看来根本他自己就是个苏北人。
见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这人还较上劲儿了,说到:“老子可是见过世面的,在外面的时候,不比你吃的差,穿的差……”可说到这里,他又一副颇为害怕的样子,看了我一眼,见我依旧平静,才松了一口气儿,说到:“算了,反正过段时间,你也就这样了,你当老子吹牛吧。”
我呵呵笑了一声,也不答话,心里却坚信了这件事儿,这个村民不是原住民,甚至很多村民都不是原住民,我原以为他们是懒散,冷漠,看到我们才无动于衷,看来这事情根本还另有隐情。
那就是,这村子也许并不缺乏外来客!从这个苏北男人说话说多了的顾忌样子来看,他们一定还受到过什么警告。
但是我能怎样?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平静,因为我现在也解决不了什么。
和我有着同样心思的人,自然也有莫晓芳,她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她贴着我站着,我分明感觉到她听到那人说过几年,你也是一样的时候,身子颤抖了一下。
可能在这件事儿上,她比我还不冷静!
我一把把莫晓芳拉出人群,然后小声对她说到:“不然今天我们就跟着这些人去寨子吧,先看看他们在搞什么,还分发粮食,很慈悲的样子。”
莫晓芳平静的反问了我一句:“这算慈悲吗?”
我默然,不过她倒没反对我们去看看那个寨子的人在搞什么,任由我走在前面,带着她找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站定以后,莫晓芳对我说到:“今晚就在这村子住吧,对于黑岩苗寨来说,贸然跟着他们的人进寨子,可是一大忌讳,我们没必要挑衅他们。”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看来有一个‘懂行’的人在身边就是好,原本只是八分的危险,要是因为自己的贸然变成九分的危险,确实划不来。
可是这寨子的人又在忌讳什么?我望了一眼莫晓芳,她随口就说到:“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们苗人的寨子大多有忌讳,各有不同,我不可能每一个都知道原因,何况是黑岩苗寨这种寨子。”
也好,我相信我们这样一路行来,经过两个属于他们的村子,黑岩苗寨的人未必就不知道我们来了。
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吧,据我所知,莫晓芳说她每五年就要来一次这个寨子,他们应该不会撕破脸吧?只要不撕破脸,我也乐得装糊涂,什么画印记啊,血线蛾啊,我统统装作不知道。
也只有这样,才有周旋的余地。
当下,我们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这个制高点看着下方的人群,由于站得高,目光很容易就穿透了人群,看见了人群当中的情形。
人群当中最显眼的是十辆牛车,车上堆满了东西,其中有7辆牛车上装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麻布口袋,从打开的口袋来看,里面是大量的土豆,另外还有少量颜色不同的口袋,里面装着的是大米。
至于另外三辆牛车上面堆着一些动物的尸体,有鹿,有猪,有羊,还有一些牛肉。
这十辆牛车,就由十几个装着黑色苗服的男人赶来了这里,这些男人远远看去,都能感觉到他们很壮实,面对着围绕在他们面前的村民,他们那种高高在上,不屑的样子很是明显。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掩饰。
“围着干什么?你们这些猪猡,赶紧的排好队,大爷我办完事儿,还赶着回寨子,靠近你们这些猪猡住的地方,我都能感觉到一股臭味儿,多一分钟我都不想呆。”一个貌似是那些苗人中,为首的汉子对着这些村民大声的呼喝着。言语中竭尽侮辱之能,但这些村民就像没听见一样,麻木的站着。
而在这时候,甚至还有人出来主动的维持秩序,让人们排好队,我注意到那个维持秩序的人,就是那个进村喊发粮了的村民。
我和莫晓芬站的地方虽然高,但由于村民太多,附近还是有一些村民的,我分明听见有人小声议论:“这个马伟又在拍马屁,想多分一斤肉了吧?”
“是啊,每次要发粮的时候,都是他在村口等着,又是通知,又是帮那些大爷维护秩序,为的不就是肉吗?我觉得自己够没骨气了,但是他女儿……”说到这里,那个村民闭口不言了。
我忽然觉得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没骨气,只是他们很害怕,害怕的在压抑着什么。
分粮的过程没有什么看头,只是看着下方缓缓移动的人群,我总觉得心有凄凉,当人被当成畜牲圈养起来,麻木的活着,那活着也真的只是活着而已了。
我不想再看,招呼了一声莫晓芳,牵着慧能就准备回到村里,只是在我转头的刹那,我看见那个为首的苗人汉子正远远的望着我这边,我知道他是在看我们,只是奇怪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
隔的太远,我看不清他的目光,但是这种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也只是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莫晓芳走在我的身后,轻声的说了句:“怕是我们去到了第一个村子时,他们就知道我们来了。”
我点点头,可那又如何?既然要面对,我就再也没想过逃避,知道与不知道也改变不了我现在的处境。
当夜,我和莫晓芬依然是花钱在这个村子住下了,只不过,出于一种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心理,我多给了一些钱,让原本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去别人和别人挤挤。
我想这是一种逃避,是眼睁睁的看着身为同类的别人,成为了‘畜牲’,却帮不上忙,就不愿意面对的逃避。
奇怪的是,莫晓芳也默许了我这种行为,或者她比我体会的更深,她不是说过吗?从出生就能体会。
第二天,我们随意吃了点儿东西,一早就出发了,按照莫晓芬的说法,不出意外,我们再走5个小时,就会去到黑岩苗寨。
走出村口的时候,莫晓芳叫住了我:“李道良。”
“嗯?”
“原本这些村子以前是没有那么多人的,尤其是没有那么多小孩。”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然后手一挥,说到:“我都知道,我还知道,黑岩苗寨的人在外面非常努力的挣钱。他们——罪该万死。”
“是的,但如果这个罪该万死的人握着一个炸弹呢?”莫晓芳淡淡的说到。
“呵,那就让他们逍遥一阵子,总有一天,这个炸弹会被拿下来的。”我恨恨的说到。
“如果真的可以,那我们也算解脱了。”莫晓芳轻声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
其实,这一路路过村落,加上高金村隐约给我说的线索,我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是傻子了,这些村民分明就是黑岩苗寨故意圈养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工具。
至于那些孩子,我的心里也隐约有了一个答案,那些孩子大多数根本不是村民亲生的,那他们哪儿来的?这个答案很可怕,他们是被黑岩苗寨的人买来或者是拐来的。
怪不得他们的人在外面拼命的捞钱,原来要做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圈养那么多在他们眼里的‘畜牲’。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可那也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所做的确已经是罪该万死了,我很少去恶意的猜测一群人,因为一群人中总有好人。
可是这些黑苗,我已经不能压抑对他们整个寨子的恶意,我甚至不觉得他们中有任何人是无辜。
和莫晓芳的对话,我们都没讲得太过明了,太过明了难免唏嘘,彼此的意思能懂就是了,莫晓芳告诉我抱着炸弹的意思,无非也就是在提醒我,这个寨子有让人忌讳的地方。
我没问是什么,要是可以,我相信莫晓芳会直接跟我说的,而且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因为我曾经和师叔们谈过一次,他们就告诉过我那个寨子轻易动不得。
否则,以他们那些狂妄的行径,国家的枪口怕是早已对准了他们!
在这样沉重的事实面前,我和莫晓芳都没有了谈话的兴致,慧能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那么闷闷的,可他也懂事的没有闹腾。
关于这些,我是不打算和慧能说的,他才12岁而已,在我12岁的时候,被师父保护的很好,他肯定不愿意我过早的去接触这些残酷。
这时的路已经好走很多,至少和那些不成路的山路比起来,这条宽阔的土路已经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我们沉默的前行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听见前面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前面是个大拐角,我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可也懒得猜测,在这里,除了那些黑苗会来,还有谁?
想到这里我干脆停了下来,该来的逃不掉,不如索性在这里等着,莫晓芳貌似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和我一起站在了路边,沉默的等着。
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我和她其实很有默契,可惜是一起有默契的去面对残酷。
很快,在马蹄踏出的尘土飞扬中,我们就看见了来人,确切的说,是来了5,6个人,全是黑苗的男人,他们骑在马上就有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味,根本不加掩饰。
我倒是很奇怪,是什么给了他们如此的自信,认为他们黑苗人是这样的高高在上?
‘吁’一头高大的黑马在我面前停下了,停下的瞬间,我当然免不了被溅了一身的尘土,可换来只是马上那人‘哈哈’的大笑声。
我懒得抬头看他,这个寨子的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值得我用‘仰视’这个动作。
随着那匹黑马的停下,所有的马匹都停在了我们面前,伴随着一句:“没想到,你会提前来。”我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苗人汉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了莫晓芳的面前。
可惜莫晓芳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这时,马上所有的汉子都下马了,纷纷站在了那个高大苗人的背后,这时,傻子也能知道,那个高大苗人肯定是他们的头儿,或者说在寨子里的身份不凡了。
面对着莫晓芳的冷漠,那为首的苗人似乎有些恼怒,他手持马鞭,用马鞭托起了莫晓芳的下巴,说到:“一个五年,再一个五年,你能拖几个五年?蛊神在上,我和你早已注定是命运的安排,你能来黑岩苗寨,是你的幸运,你能成为我补周的女人,更是你的幸运。”
他的女人?我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我也不能忍耐这个补周对莫晓芳轻佻的动作,干脆一把拉过了莫晓芳,让她站在我的身后,然后平静的那补周说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教养?”
那个补周原本就被莫晓芳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一些恼怒,他更没想到我会一把拉开莫晓芳,接着再挑衅他。
这家伙太过目中无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注意到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也毫不客气的打量他。
这个男人很高大,甚至和我差不多高,要知道,黑苗的男人一般都是壮实,个子高的可不多。至于样子长得比一般的黑苗男人英俊一些,但同时也比他们更彪悍凶狠,仿佛彪悍和凶狠是这个寨子的男人与生俱来的特点,在外面遇见过的阿波如是,分粮的苗人汉子如是,眼前的这个补周也是这样。
打量了半天,这个补周忽然望着我笑了,露出一口感觉有些凶狠的白牙,然后说到:“你就是那个李道良吧?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也在这个时候,莫晓芳忽然拉住我的衣袖,我一回头,看见她对我摇头,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太过得罪于这个补周,可她哪里懂得男人,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对那个补周示弱,我平静的望着补周,说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这样说话?”
“放肆……”
“你竟敢如此对我们的小王子说话。”
“你是什么东西?”
呵,真是好笑,一个苗寨里的男人敢自称王子?那苗寨里的族长是什么?国王?
面对我毫不客气‘回敬’,补周忽然就开始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就目光凶狠的盯着我,一扬手,就一鞭子朝我抽来。
我粹不及防,被他那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手臂上,顿时手臂上的那一片皮肤就开始火辣辣的痛疼,这疼痛灼热的就像一杯烈酒,引爆了我心中原本就很旺盛的怒火。
当下,我也顾不得什么了,打架,我还没怕过谁!
趁那个补周还没把鞭子收回去的时候,我一把逮住了鞭子,然后一个用劲,就把补周拉到了我的面前,想也不想的,一头就朝补周的头狠狠的撞去。
从小习武,我深知‘头槌’的威力,只要咬紧牙关,一口气沉下去,不着急呼吸,头槌撞击所带来的眩晕很快就会过去,而补周显然不懂这个,被我这一撞,一下子就有点晕乎乎的了。
原本就是一腔怒火,我想也不想的,继续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补周那嚣张的脸上,然后又是一脚,蹬得补周一下子就弯下了腰。
那些苗人怎容我如此打他们的‘王子’,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原本在看热闹的慧能,一见要以多欺少,立刻拉了个架子,作势就要帮我打架。
难道慧大爷还教了慧能‘少林功夫’?可无论技巧多么华丽,小孩子能有几分力气?我当然不能让慧能吃这个亏,我大喊到:“补周,你要是条汉子,就和我单挑。”
我知道苗人都是高傲的,特别是这些黑苗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肯定不会让人去侮辱他们近乎变天的高傲。
果然,原本被我刚才三拳两脚打的有些晕乎乎的补周,一听我这话就大喊了一句:“都给我住手,我要和他单挑。”
吼完这句话,他望着我,说到:“只有我们苗族才有勇敢,骄傲的战士,没想到一个汉人倒也有几分力气,来吧。”
说完,他虎吼着朝我冲来,我懒得和他废话,老子从小练武是假的?面对着冲过来的补周,我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事实证明,补周是不可能打过我的,不到两分钟,这家伙就被我抽得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他是比普通人要强壮了许多,普通人要被我这样揍,早躺地上去了,难得他还能好好的站着。
估计是被我打出了怒火,补周大吼了一声,下一刻他一把扯掉他的头巾,然后一翻手,一条长得恐怖之极的虫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条虫子长得像蚕,可是五色斑斓,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和夸张到不合比例的前锷,我知道苗疆有一种出名的蛊,叫金蚕蛊,可这只是一种统称,事实上指的是,他们培养的各种类似于蚕的,功效,毒性各不相同的蛊虫。
当然,不上档次的只能叫做虫蛊,或者蚕蛊,只有到了一定的档次,才能被称之为金蚕蛊。
这种蛊虫非常特殊,是苗疆的不传之秘,一般培养出来一条,都多用于本命蛊,它们绝对不是蚕,倒像是各种虫子的拼接,集于大成!
在我眼前的这一条,应该就是一种金蚕蛊!
打不赢就开始动用蛊术了吗?我冷笑了一声,却不想莫晓芳站了出来,对补周喝到:“补周,你若要斗蛊,那就让我和你来吧!”
补周只是目光凶狠的望着我,对我喝到:“你要承认你是一个缩在女人背后的软蛋,我就收了这蛊。哈哈哈哈”
这哪里是我个人的问题!你是欺负我道家斗不过你苗蛊吗?要拼着两败俱伤,谁也不会怕了谁!
师父一向不允许我用道术争强斗狠,从小到大教与我的法术也只中正平和大气的法术,从不是与人争斗的法术,这三年师父离开了我,一切典籍随我翻阅,所以我对很多法术了解了不少,确实也能施展不少,这补周要如此与我斗狠,辱我道家无力,那就让他见识见识吧。
我一把拉开莫晓芳,说到:“不要忘了我是这一脉堂堂山字脉传人,与人斗法,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说完我凛然不惧的站在场中,一个法诀掐好,以一指点眉心,一指朝着补周,根本不去管他手中那虫子,脑中存思,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我施展的是一种咒术,再说明白一点儿是一种诅咒术,道家的诅咒术非常的神奇,但大致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不见其人,只知人生辰八字,出生地点,就可施展的。
一种就是面对面可以施展的诅咒术,只要一腔心思全部系于你要诅咒那人身上,那么咒术就会在那个你所想的人身上起效。
这种面对面的诅咒威力可大可小,还可以借助各种符,法器,我虽冲动,但也不想一上来就杀死补周,我也没杀过人,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所以就这样直接施法了。
随着我快速的念动咒语,周围开始起风,那是煞气,阴气聚集在我身边的表现,在任何地方都有煞气和阴气,只是很阳气,和气形成了一种平衡,或者被压制,普通人才感觉不到,诅咒术无非就是用道士特有的功力聚拢它们,然后用念力驱使它们,作用于人。
这种法术,由灵觉强大的人来施展,效果尤其快,
补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当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苗疆下蛊方式万千,最高级的无疑就是意念控蛊,但这不是人人可以做到,因为那对念力的要求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地步,那是需要巫蛊同修的,这和道家念力其实是相通的,毕竟道术也发展于巫术。
另外一种情况是以精血饲养的本命蛊,会和主人有那么一丝联系,会接受主人反复不停集中于身上的念力。
我不知道补周是什么情况,但我看见补周没有任何动作的,只是精神集中那虫子身上,反复在嘴里念着什么,那虫子竟然就直直就朝着我飞来,速度极快,
我周围缠绕着阵阵阴风,从远处望去就像在我身边起了一阵儿一阵儿常见的那种小旋风,总之诡异的让那些苗人瞪大了眼睛。
也是由于这些小旋风,那虫子被吹的有些歪歪扭扭,我哪里顾得上那虫子,在所有阴气,煞气都聚合好的那一刹那,我大喊了一声‘聚’,那些阴气,煞气都一下子聚拢在了我的身体。
诅咒术原本就要带有本人的意愿附着于上,所以聚拢的无意识的阴气,煞气也要在施术之人本人身体里过一圈,附着本人的意愿,再施于人!
这就是非常危险的过程,要求念力强大,能附着,压制并驱使这些负面气场。
可于我来说,还不算太困难,当感觉到身体一冷,我已经快速的开始附着念力,存思把所有的诅咒寄托于眉心,大喊了一声‘着’,然后收拢抵住眉心的手指,扬起指着补周的另一只手指,整个施术过程顺利的完成。
但此时那只虫子已经飞到了我的面门,我那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用道家独门的吼功能不能把这只虫子震死,可根本就来不及,那只虫子竟然朝着我的耳朵,用它那大的惊人的前锷给我狠狠来了那么一下。
几乎是同时,我和补周都狂吼了一声,一起倒下。
那虫子咬在耳朵上的感觉是剧痛,那种痛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以至于我痛到根本站不住,至于有毒没毒,我现在还不知道。
但补周能好到哪里去?我下的诅咒是虚弱,不解咒他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说起来很神奇,其实也不过是道家存思集中念力控制气场的一种表现。
因为阴气,煞气原本就是对人体有害的,表现的十分复杂,接触多了,生病,虚弱,精神萎靡,脾气暴躁,或者颓废轻生各种表现不一而足,而我用念力只是强调了某一方面的作用,意思是把效果集中在某一方面,那么被咒之人就会在某一方面表现的特别明显。
所以,所中的诅咒不管是什么,表现的是什么症状!都是被负面气场缠身而已,再厉害的一点儿无非就是请鬼缠身,或者配合巫毒。
补周站不起来,我同样是倒地不起,我感觉自己中招那只耳朵没了知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这时,莫晓芳静静的走到了我面前,抱起了我的头,放于她的膝上,开始查探起我的伤势。
那边的补周怒火冲天的吼到:“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靠在你身上,你要付出代价,你寨子的人要付出代价。”无奈他全身虚弱,这吼出来的声音,就跟小狗在哼哼一般。
至于其他人,纷纷朝我们三个聚拢,有一个汉子,抽出一把雪亮的弯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着我吼到:“你对我们补周王子做了什么,去救他,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莫晓芳抬头望着那个人,淡淡的说了一句:“闭嘴。”
我以为那个人要和莫晓芳暴跳如雷,却不想被莫晓芳呵斥了一声之后,竟然只是讪讪的不敢说话
莫晓芳不再理会那人,而是从行李里拿出两件衣服垫在我头下,然后靠的舒服了一点儿,才站起来,这一举动又惹得补周一阵儿‘狗哼哼’
我心里畅快,望着蓝天,自在的很,你的女人?是你一厢情愿的吧?
我没有敢奢望那个冰冷的莫晓芳是我的,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绝对不消她是别人的这种心理真奇怪,我却一点也不觉得不对,但也不想深究是为什么,我怕相处让我‘惊惧’的答案
莫晓芳默默的走到了补周身边,说到:“如果由我来解你这五色蚕的蛊,无疑是折了你的面子,他中蛊,你中咒,你们互解吧”
补周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说到:“老子不怕,就这样耗着吧,谁怕谁?”
莫晓芳叹息一声,说到:“补周,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若有敢杀了他的权力,你绝对会这么做的,既然不敢,何必好勇斗狠有勇无谋的男人又有什么可爱之处?”
说完,莫晓芳不再和补周多说,而是转身回来,拉过慧能,逗他:“小圆蛋儿,你还会少林功夫呢?”
我一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麻木,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莫晓芳这个女人,也会叫慧能为小圆蛋儿,听着真是开心,她原本就遥远的像悬崖峭壁上的孤兰,让人够不着,这声儿小圆蛋儿,无疑让我觉得距离瞬间拉近了,就如同我找到了一条可攀那悬崖峭壁的路
面对我的笑声,补周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或许他太过在意莫晓芳的话,最终,他接受了莫晓芳的建议
他用一种特殊药粉给我解了蛊,我在稍微恢复一些之后,也用特殊的法门,聚阳气破念力为他驱了咒
只不过大家都不要好过,解蛊之后,那剧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我很难受,至于补周,驱咒之后,毕竟是阴气煞气缠了身体,想要恢复也要慢慢调理,他依然虚弱疲累,比七八十岁的老头差不了多少,大不了是可以自由行动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算是了结了,但当真是了结吗?不过是才开始而已
补周原本带人赶马而来,是为了迎接莫晓芳,闹出那么一超他心里也不痛快,起身被人扶上马后,他说到:“山路难行,为了接你,我特地带了两匹马下来,你自己跟上来吧”
那语气就像是给了莫晓芳多大的恩惠一样,那意思摆明就是看你是我女人的份上,老子怜惜你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谁求着你带马下来的?
补周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说完,就让人骑马在前,桥他的马转身走了,我看的心里一阵乐呵,让你得意,这下虚弱的连马也骑不了吧?
补周一行人走了之后,给我们留下了两匹马,我先抱着慧能上马,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坐好之后,我说到:“还算他有良心,给我也带了一匹”
莫晓芳早已上马等在我的前面,听我这样说,她淡淡的说到:“他不过是考虑到,只带一匹,万一我要和你同骑呢?”
我干脆的闭嘴了,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可我早已感觉到补周是一个霸道,小气,占有欲极强的人,他还真有可能那么想
但我的心里同时也很不舒服,为什么补周说莫晓芳是他的女人,莫晓芳并不反驳呢?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一路骑马前行,想着这些我的心里有些烦躁,我只管自己想的入神,直到我怀中的慧能惊呼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这时,我抬头一看,也快忍不住要惊呼出声了,在我原以为的印象里,黑岩苗寨那么邪恶的寨子的所在地,应该是阴气森森,穷山恶水的样子
可哪想一条大道走完,竟然会直接到了一座孤山的脚下,这座孤山并不和其它的山相连,形成山脉,而是独自屹立着,海拔高度远远的高于其它山
山势陡峭,山上绿树葱葱,山顶雾气缭绕,倒还显得有那么一丝人间仙境的味道,只有一条青石板路很霸气的铺在山的中间,扶摇直上!
此时,补周一行人已经骑着马往山上前行,莫晓芳也已经骑着马踏上山路,望着这美丽的山景,我不禁感慨那么美的地方,竟然住着那么邪恶的寨子,然后也纵马追上了莫晓芳,和她并肩前行
看到了山,我也没看见黑岩苗寨,不过这里绿树葱葱,如果寨子隐藏在这山上倒也不容易发现,莫晓芳骑马走在我的旁边,忽然说到:“你和补周单挑,倒是有恃无恐啊”
我嘿嘿一笑,说到:“那是,他们要杀我早杀了,你以为这群人会怕世俗的法律吗?我要在这寨子里做人质,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为避免被欺负的太惨,还不如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反正他们也不敢杀我”
莫晓芳轻哼了一声,说到:“比起几年前,你倒是没那么傻了,不过也越来越像你师父那样无赖了”
“哈哈哈……”我开心的大笑,她知道什么,我师父就是喜欢听别人说他是无赖,他跟我说无赖不受气,无赖可以占便宜那就当个小无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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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在黑岩苗寨的入口时,我完全的震惊了,我原本以为这个寨子是修建在山林里的,却不想整个寨子霸气的修建在这山顶上,掩藏在这山顶的绿树丛林之间,壮观的让人连感慨都觉得是多余
这山顶处处是人工开凿的痕迹,看得出来,这里原本应该不会有那么大一片平坦之地,是被人们世世代代改造成这样的,就像是山顶上的一个小平原
寨子的一侧对着我们沿山而上的青石板路,一侧就是坡度陡峭的悬崖,这样的寨子放在古代冷兵器时代,当真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就算是现代,也是一个不好拿下的军事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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