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这个寨子为什么叫黑岩苗寨,因为寨子的四周都砌着大块大块的黑色岩石,看不出是什么石料,这也让我很佩服这个寨子的先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能把那么巨大的岩石一块一块的运上山
莫晓芳下马了,我也跟着下马,并把慧能抱下下来,容不得我们不下马,因为寨子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大概不下一百多人,都是彪悍的汉子
而站在这一百多人前面,是两男一女三个人,左侧那个男人非常的壮实,那鼓鼓的肌肉就快把衣服撑破了,眉眼间除了那彪悍的气息,还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气,我敏感的觉得这个人手底下怕是有人命
他的眉眼和补周有几分相似,我估计这就是补周他爹吧,老子什么运气艾在堂堂的现代社会,见了王子,又马上看见了国王!
右侧是一个女子,看样子不过四五十岁,样貌白净,眼波流转,按说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无奈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邪气,我不喜欢
至于当中的,却是一个老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让我想起了月堰苗寨的大巫,他和那个大巫一样苍老,干瘦,诡异的是,我只是看见他须发全白,感觉他老,在他脸上根本看不见一丝皱纹
任何人站在这么一群彪悍的汉子面前,知道这些人是敌非友,恐怕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虚,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是一个普通人,难免会紧张,要知道,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是他们不会杀我而已
可是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我老李一脉道家人的气势,我桥慧能,遥遥的与他们对望,神色很是平静,只有慧能在我身边小声嘀咕:“哥,你的手好凉啊”
我一捏他的脸蛋儿,低吼到:“你懂个屁,山风大”
“哪儿有风翱”慧能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加不解。
莫晓芳至始至终就站在我的旁边,听见慧能说的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落在我的眼里,直接就让我呆了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盛放的笑颜,竟然如此动人,让我脑袋里一时间早就忘记了什么紧张之类的,就剩下一句话:“她比山花灿烂”
面对我放肆的目光,莫晓芳只是斜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刚才那好看的笑颜也已经转瞬不见
我收回目光,暗道可惜,随即也转头看向那边的人群,正巧就看见补周在对那个壮实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恶毒的望着我
果然,大家只是静默对持了不过十几秒,那个壮实的男子就用一口标准的汉化吼到:“李道良,你竟然敢打伤我烈周的小儿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
说话间,他望前踏了几大步,离我就不到五米远,那惊人的气势散发开来,很是让人觉得压迫,他对着我大喝了一句:“你信不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苗人都很维护自己寨子里的人,何况是自己的儿子,我完全相信他会让我生不如死,我来也不是为了过好日子,他的气势是很惊人,可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和慧大爷这种奇葩,骨子里早就有了一种光棍加无赖的气质,越是面对这种威严的人,我反而越能豁的出去,干脆大吼着回了他一句:“我信,反正都是生不如死,我还不如揍他一顿来的好”
“你……”那个烈周又上前了几步,就杵在了我的面前,那双牛一大的眼睛瞪着我,那逼人的气势要遇见胆儿小点儿的人,估计能让人气都喘不过来
可老子现在是流氓,还能怕了谁,我干脆也上前一步,几乎是脸对脸的和他互瞪着,我分明看见烈周的怒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其中一只手已经扶在了他随身佩戴的腰刀刀把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和我拼命的架势
也就在这时,那个妖娆的中年女人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拉开了烈周,风情万种的对我笑到:“小弟弟,何苦那么大的火气?”
原本烈周上前来,都毫无表情的莫晓芳,此时见到了这个女人,忽然严肃起来,她望着那个女人开口说到:“桥兰,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那叫做桥兰的女人斜了一眼莫晓芳,然后一根手指从我的胸膛划过,媚眼如丝的说到:“哟,妹楼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我记得不错,你可是我们补周看上的女人,按规矩,迟早是要许给我们补周的怎么为别的汉子出去了头来?”
那女人的手指划过我的胸膛,让我胸膛的肌肤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而她的话更让我厌恶万分,这个黑岩苗寨当真是霸道的不像话,你们寨子里的男人看上了别的寨子的女人,不管是不是一厢情愿,都已经内定了吗?
想到这里,我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却不想那桥兰一把抓起了我的手,下一刻她那尖锐的不像话的指甲竟然瞬间刺入了我的手腕,鲜血跟着就流了下来
“桥兰,你要做什么?”莫晓芳激动的踏出了一步,而我发现,对这样一个女人,哪里需要讲什么风度,直接一把就推开了她,因为用力过大,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扭过头,很是哀怨的看着我我却厌恶的‘呸’了一声,好在你是女人,要你是个男人,老子早就一脚给你踹过去了
甩甩手腕,那女人的气力还真不下,忽然那么一下,指间就能刺进肉里,倒弄得我有些疼,莫晓芬的的拿起我的手腕,仔细查探了起来,我听见补周在那边又是一阵儿‘狗哼哼’
倒是那个桥兰,娇滴滴的说到:“道良弟弟,你好狠的心呐妹楼,你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小男人的”说完,她竟然伸舌头舔了舔她指甲上的我献血,一副沉醉的样子,惹得我又是一阵恶心
他妈的,这女人以为她在演电视剧那种祸国殃民的妖精吗?可我不知道的是,她在那时,还真没有演,她就是沉迷于这种鲜血的味道
这时,莫晓芳已经仔细的查探了我的手腕,估计没什么问题,因为我看见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很郑重的对桥兰说到:“请你叫我莫晓芳,不要叫我妹楼”
桥兰那个疯女人现在哪里会理会她,只是咬着自己的指甲,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痴痴傻傻的笑着,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那声音苍老之极,却没有老年人的厚重,倒是有股说不出来的腐朽的意味
他说到:“莫晓芳,我苗人大好的名字你不用,偏偏要用汉人的名字,这可是辱没了我们苗人的骄傲啊”
是那个诡异的老头儿,很突兀的就走了过来,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原本面对着烈周和桥兰底气都很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却没由来的在背上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
莫晓芳表现的比我镇定,她只是说到:“波切大巫,汉人名只是为了方便,我曾许愿,我的苗人名,只有寨子里的人能叫”
妹楼,那么怪的名字,还是莫晓芳好听,我这样想着,努力的转移着注意力,不去想不去看那个叫波切的诡异老头儿,可他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气超让人的心思就是要汪在他身上,偏偏他身上有一种让我难受的气味,那是死气!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灵觉那么强,为什么要感觉到那股令人难受的气息?
波切面对莫晓芳的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却不想与莫晓芳计较的样子,而是一把逮住了我的手腕,我本能的想挣脱,却发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儿气力那么大,我根本挣脱不得
他望着我笑,然后伸出枯瘦的手,用他那不必桥兰短的指甲,轻轻的挑了一点儿我手腕还没完全止住的鲜血,然后同样放进了嘴里,闭上眼,一副静心感受的样子
我看得一阵难受,这个寨子的人是咋回事儿?鬼那么恐怖的东西,都没有吃肉喝血的,人们还怕到要死,他们一上来,就两个人对我的鲜血那么感兴趣,怎么不让人难受?
过了好一阵儿,那波切才睁开眼睛,忽然就咧嘴笑了,那笑容在一张枯瘦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比月堰苗寨的大巫不知道难看了多少倍
因为有皱纹的脸笑起来,至少你能感觉像个人样儿,没有皱纹,那么枯瘦的脸,你就只能想到干尸!
“很好,很好的鲜血,它很活跃,很喜欢他们没有骗我们”波切几乎是兴奋的在大喊
谁很活跃?是什么人又没有骗他们?我心里简直疑惑的要疯了,可惜没有人有兴趣给我答案,波切喊了一声:“回寨!”然后转身就走,跟着他,那壮汉烈周,疯子女人桥兰也同样转身走了
莫晓芳的脸色很难看,全身都在颤抖,以至于要靠着我才能站赚我扶着她问到:“你怎么了?”
莫晓芳摇摇头,对我说到:“本命蛊动静大了些,没事,先进寨子,找到雨和三胖再说”
我点点头,望着不远处的寨子大门,黑烟苗寨是吗?不管你是魔鬼之寨,邪恶之地,还是地狱,我李道良都来了,而我道家山字脉的传人既然敢堂堂正正的来,也能平平安安的走出去。
我们三人随人群走进了寨子,才发现目测和身临其境永远都是两回事儿,就好比我目测这个寨子原来有鸡蛋那么大,走进来才发现,哦,它其实有月饼那么大。
和月堰苗寨不同的是,这个寨子虽然很大,人数却没有月堰苗寨那么多,远远没有那种热闹和生气,我以为我在寨子里能看见很多‘干尸’,毕竟高金村和我说过,这是一个魔鬼之寨,有一群强留在世间的‘死人’,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这个寨子里几乎都是年轻人,连老人都几乎没有一个。
我原本以为这些年轻人莫不就是老人吧,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感觉到那股子让人难受的死气,他们是充满生机的。
另外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月堰苗寨有一种鲜活的,跟时代相连的进步的气息,而黑烟苗寨一进来感觉到的却是一种原始的古朴,这里的人我发现会说汉话的不多,几乎都是男人会说汉话,其余的都说的是我听不懂的苗语。
这个寨子的建筑上装饰着奇怪的,看着有些恐怖的花纹,让人不想细看,另外还竖立着几座雕像,雕像是一个男人,栩栩如生,真实到仅仅是雕像,你都能感觉到那股冲天的煞气和威严。
我有些佩服这些黑苗或者是他们先祖的手艺,也随口问到莫晓芬:“那雕像是谁啊?”
莫晓芬平静的回答:“他们最崇拜的祖仙,蚩尤。”
蚩尤?那个大反派?我们明明是炎黄子孙,他们却是敌人蚩尤的子孙?真他娘的反社会!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寨子的富足,遍地饲养的鸡鸭,家家户户都挂着很多的腊肉腊肠,苗寨特有的米仓,他们有好多
他娘的,自己过地主的生活,而底下村子的人,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一些沉重
几乎走了半个小时,人群已经散了大半,走在前面的一行人才在一座很大的吊脚楼前停下了,那个波切大巫转身过来,对我们三人说到:“远来是客,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两天后,我会派人来找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波切大巫的眼睛盯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过来找我!但我怎么能让他这样就走,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三胖和雨,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补周就激动了。
他对波切说到:“大巫,你不要安排莫晓芳和他们同住,好不好?”他的眼神中带着急切和渴望,看得我心里一阵毛躁,这小子又欠揍了!
波切望着补周,忽然就冷哼了一声,扔下了一句:“还未大婚,你若想和她同住,是于礼数不合!我们寨子可不是什么野蛮人!远来是客,客人住在一起,很正常!”
补周急了,他说到:“大巫,我不是这个意思”
却不想烈周已经上前来,重重的给了补周一个耳光,大喝到:“你要质疑大巫的决定?”
补周讪讪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我心里看得暗爽,我当然能理解补周的意思,他是不想莫晓芳和我同住而已,没奢望能和莫晓芳住到一块儿去。不过,活该,我第一次觉得烈周和那干尸也有可爱的地方啊。
这出闹剧演完,那波切大巫似乎觉得丢脸,带着人转身就准备离去,可我怎么能任由他离去,我大喊到:“等等!”
波切转身望着我,而烈周则是哼了一声,那个桥兰却是媚眼如丝的转过身来,望着我说到:“小弟弟,你舍不得我吗?”
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心,直接无视她,而是对波切大巫说到:“你们不是想要我吗?我来了,可来的目的是为了我的朋友,我朋友在哪里?”
波切大巫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几眼,才不疾不徐的说到:“你觉得你到了寨子之后,还有什么本钱威胁我吗?“
我冷笑了一声,然后很是认真的对波切大巫说到:“我是一个疯子,真的!我一发疯会弄死自己,不管用任何方式。”
我料定了活着的我,比死去的我对波切他们有意义的多,所以我当然有些威胁他们的本钱,我在赌,赌他们是不是敢赌我会不会弄死自己!毕竟三胖和雨对他们的意义不大,他们存在的价值不过也只是为了引我上钩。
波切的神色变化不定,过了半天他才说到:“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可是你的确成功了。你的朋友就在那屋子里,两天后,我来找你,那时候你想让他们离开也可以。不过,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相比于汉人,苗人是一个直接的多的民族,他们对阴谋诡计的爱好远远没有汉人那么狂热,这个波切说话真的很直接,可我也没有奢望自己来了这里,能过什么好日子。
可为什么要两天后?我望着波切走得急急忙忙的背影,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波切走后,剩下的那些苗人对我可没那么客气,几乎是像赶鸭子一样的,就把我赶进这座吊脚楼,相反,他们对莫晓芳倒还保持着几分客气。
我心里酸酸的想,压寨夫人吧,待遇就是不一样!该死的莫晓芳为什么不开口否认些什么?难道她对补周是青梅竹马,芳心暗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胡思乱想,可现在却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三胖和雨,我怕他们受到了折磨,另外我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
进了吊脚楼,那些苗人就走了,我叫住其中一个,问到:“我的朋友在哪儿?”
他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回答我:“你自己不会找吗?”然后也走了,可以感觉的出来,这个寨子的苗人对于汉人好像充满了敌意。
我懒得计较,待他们走后,我就拉着慧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开始寻找,终于在倒数第三个房间门被我踢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手都在颤抖,我的兄弟,好在你们平安。
可这俩家伙完全不知道我的到来,大白天的,竟然睡得像猪一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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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客厅里,我们围坐在火塘前,三胖对着我哭得跟个女人似的,而雨要好一点儿,但两个眼圈也是红红的。
莫晓芳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慧能则殷勤的帮三胖擦着眼泪,至于我,尽量维持着冷静的任三胖和雨宣泄情绪。
在两年前,我设想过很多次我们兄弟相见的场景,却不想在今天,这两个家伙被我一叫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哭,三胖是逮着我的手臂大哭,而雨则是不停的掉眼泪。
想着莫晓芳一个人在客厅等着,我觉得不好意思,好容易才把这两个家伙带到客厅,可没想到他们还是哭。
他们越哭,我的拳头就捏的越紧,到底是什么样的非人虐待,才让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哭成这样啊?
又是几分钟过去,这俩家伙才平静了一点儿,可我眼眶却红了,我忍着,问到:“你们挨打了吗?”
他们摇头。
“你们被下蛊了?”
摇头。
“被辱骂了?”
摇头。
在我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雨才说到:“道良,有烟吗?给根儿烟。”三胖也跟着要了一根儿,直到香烟点着,他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才感觉到,这下两人是真的平静了。
雨对我说到:“道良,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的折磨,除了一开始的两天,有几个苗人总是来找我们麻烦,借口打我们,给我们吃的也很差。但是后来,却没有人再找我们麻烦,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我们。只是,只是这日子过的太绝望了。”
三胖也插口说到:“是啊,太绝望了,这吊脚楼里除了床,什么也没有,我们却被限制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每天除了睡觉,吃饭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有人告诉我们,你不来,我们就准备被关一辈子吧。”
“是啊,也有人来,让我们说出你的具体下落,和谁在一起,只要抓到了你,我们就可以离开。我们一点都没说,哥儿我已经做好被关一辈子的准备了。”雨接着说到。
这时,我的眼泪才掉了下来,是啊,在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吊脚楼生活一辈子,这样的感觉除了绝望,还有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折磨,怪不得这俩家伙见到我,会哭成这样!可他们也是真的汉子,就算这样,也没出卖我,我如何不感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到了寨子,三胖和雨的活动范围也不被限制在小楼了,至少我抱着出气的想法带着他们走出去的时候,没人拦住我们。
但是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这栋小楼面前的院子,和背后的小树林,其它的民居是万万不能靠近,一出了这个范围,就会被礼貌的请回去。
我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暂时不想和这个寨子的人起什么冲突,也就退回到该属于我们的活动范围。
这样带着雨和三胖出来走了一圈,他们挺激动的,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是自由!
晚饭很丰盛,看得出来,这个黑岩苗寨的人也没有怠慢我们,但是要说他们有什么好心,打死我也不信,吃饭的时候,雨小声的问我:“道良啊,你行啊,把女神都给拐来了,咋回事儿?”
我很奇怪的问雨:“谁是女神啊?”
雨小声对我说:“还能有谁?莫晓芳啊!只有她才能叫女神啊,高高在上的,不爱理人。比起来,晓芬妹子才是人间精灵啊。”
我无语,懒得理会雨扯淡,还是人三胖好,该吃吃,该喝喝,对莫晓芳和我一起来,没一点儿想法,人家一个‘芳心’就维系在刘春燕身上。
是夜,我把慧能哄睡着了,莫晓芳也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我带着三胖和雨来到了这栋小楼后面的小树林。
这个小树林不大,就在那悬崖的边上,是唯一一个被没黑色岩石围住的地方,也没必要围起来。当然,这也是他们让我们放心活动在这里的原因。
我看了看远处,那些苗人还是挺负责的守在我们小楼的周围,见我们三个溜达进了小树林,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难不成我们还会跳崖跑了吗?跳下去就是个死!
我们一直步行到了悬崖边上才停下,我在这里坐下了,然后招呼雨和三胖坐在我身边,我一手揽住一个,说到:“这段日子,你们受苦了。”
这不是我矫情,而是发自真心实意的说话,三胖听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至于雨则说到:“咱们哥们儿,谁跟谁啊?哥儿我就当见识了一回。”
可我不会忘记他们痛哭的样子,但是兄弟之间不需要多说,我摸出三支烟,然后我们一人一支,三个男人,就这样坐在悬崖边上抽烟,沉默,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过了许久,我才问到:“你们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雨说到:“还能为什么?我们去昆明,在路上被抓的。其实,每一次出去月堰寨子都会派人保护我们的,就那一次,我们还没走出大山呢,保护我们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个的昏睡过去,叫都叫不醒,然后出来几个拿猎枪的汉子,我们就被威胁着带来了这里。”
三胖吐了一口烟说到:“那时老子还以为遇见土匪了,差点没喊我不女人,你们带我走干嘛啊。”
三胖的话惹得我们三个哈哈大笑,其实男儿身在天地,有经历也是一种幸福,在事情过后,笑着回忆也满充实的。
笑过以后,我掐灭了烟,认真的对雨和三胖说到:“我觉得我被盯上了。”
雨说:“你这不废话吗?几年前你就被这个寨子盯上了。”
三胖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俩家伙神经咋就那么粗大?我无语的摇摇头,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三胖和雨听了,什么飞蛾传书,什么小女孩儿送信,说完以后,我说到:“我到昆明,这行踪是秘密的,我刚才已经证实了,这个寨子是不知道我的行踪的,那么你们说是谁?”
我这一说,三胖和雨都愣住了,说真的,我的行踪安排,除了月堰苗寨少数几个人,他们和我那一脉的人知道以外,别人还真不知道。
不过三胖是个粗神经,他说到:“你瞎想什么呢,反正别人对你没恶意,说的话也是真的,你担心个屁啊。”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到:“不管有没有恶意,那个神秘人给我说的都是事实。知道我为什么单独叫你们出来吗?”
我忽然严肃了起来,搞的三胖和雨也一愣,我没有看他们,而是盯着远处影影绰绰群山的黑影说到:“那封信真正的内容不在信里,而是在信封上。信封上有一排铅笔写的小字,上面写着,三老人远行,注意保护慧能,寨子里有叛徒!”
“什么?”三胖和雨几乎是同时出声。
我重新拿出一支烟说到:“我当时没敢看信,就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那排小字,后来想着六姐是寨子里的人,我就把那排字抹去了。我一直是抱着不太相信的态度,可是我去寨子根本就没看见我师父他们,我就有几分相信了,后来求证了你们也不在……这事儿,我骗了晓芬,也骗了晓芳,你们知道……”
这才是我半句没问慧大爷伤势怎么样的原因,也是我知道不能依靠谁的原因,因为他们远行了。
而那一段时间我之所以那么压抑,就是因为这排小字的内容,让我感觉在哪里我都不是安全的,充满危险,却无人可以帮我。
雨拍着我的肩膀说到:“道良,我理解,换我我也不会告诉晓芳晓芬的,她们对寨子的感情那么深,她们说不定不会相信,反而打草惊蛇。总之,这事儿,一个外人去说,太敏感了。除非莫雨青奶奶在,由你师父去说。”
三胖则说到:“我说你怎么把慧能一个小孩子带在身边呢,原来有这个原因。寨子里有奸细,谁放心啊?”
“是啊,我不敢拿慧能去赌,所以我带上了他。在我身边,他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他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而且,这种情况下,慧能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不管那个人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这件事儿有第三方势力搅合在里面。雨,这次我来了寨子,你就不用回yn了,带着三胖回bj吧。如果可以的话,把我这边的事情告诉我师叔他们。”我抽了一口烟说到。
雨点点头,如今这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必须要告诉长辈。
至少黑岩苗寨达成了目的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三胖和雨,他们可以去通风报信,而在黑岩苗寨眼里,可能除了那几个白苗寨,其余的他们都放在眼里吧。至少他们认为,国家都不敢动他们,所以他们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三胖和雨。
“那你呢?”三胖不放心的问到。
“我,我肯定是走不了的了,你们和莫晓芳一起回吧,我带着慧能自然知道周旋,我和你们不一样,就算慧能也比你们本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我认真的说到。
三胖和雨没有反驳什么,因为我说的就是事实。
而如今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必须有人去通风报信,月堰苗寨的人不行,因为有奸细,我怕事情泄露了。
不过想起莫晓芳,莫晓芬,我的心情又有些复杂,我说到:“其实莫晓芳这个人冷静,淡定,计谋百出,你们观察一下吧,和她一起回去的路上,如果可以,你们委婉的把事情稍微对她提一下吧。”
说完这件事儿,我和三胖雨又聊了一下,就起身回去了,在路上我在想,为什么月堰苗寨知道了三胖和雨被绑,也不去救呢?可为什么又舍得莫晓芳如此重要的人物和我一起来?
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事情搅合着,就像一团乱麻,我理也理不清楚。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奇异的叫声,非常的大而震撼,是什么?
听见这怪异的声音,我以为三胖和雨会和我一样震撼,可他俩压根就跟没听见似的,三胖还在和雨说:“我们在树林里尿尿吧,浇灌下这些树也是好事儿一件啊,三娃儿常常说因果,因果的。”
我一头黑线,因果是那么算的吗?可不止三胖和雨如此淡定,连那些为了守住我们守夜的苗人也很淡定,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难道我幻听了?我有些疑惑!此时,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夜虫的鸣叫,哪里还有什么怪异的声音?
就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再一次的,那个怪异的叫声又来了,这一次我听得仔细,那声音就像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或者说像是很多虫子在同时用腹腔发出低鸣一般。
这声音很大,很清晰,像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真实的连大地都有些震动,决计不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再一次抬头看着三胖和雨,他们俩仍然没什么反应,三胖甚至正在拉裤子拉链,准备方便一下。
我有些激动的一把扯过三胖,吼到:“你还尿啥尿啊?没听见啥声音吗?”
三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望着我,而我又一把拖过雨,问到:“你小子难道也没听见吗?”
雨也一愣,搞不清楚我为啥那么激动。
三胖这时反应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他的‘方便’大业,他说到:“我日,你扯我干啥?害我刚才一激动,差点尿裤子,这声音不是每隔一两天就会有吗?习惯就好了。”
雨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到:“这种苗寨总有一两件儿稀奇事儿,我和三胖都习惯了,也就忘了和你说,没事儿啊,哥儿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疑神疑鬼的。”
我沉默着不说话了,那怪异的叫声总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甚至我都不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哪儿来的,总之四面八方都是那种低低的,怪异的鸣叫。
好在这叫声也没来几次,我们一路回到了吊脚小楼,却不想一眼就看见了莫晓芳,她捂着腹部,面色苍白的趴在大厅,一双眼里全是恐惧。
看样这样的无助莫晓芳,我的心没由来的就一阵刺痛,想也不想的,我就冲了过去,在三胖和雨错愕的眼神中,一把就把莫晓芳半扶起来,让她靠在了我的怀中。
“你怎么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连呼吸都不流畅,我发现我很害怕也很紧张,怕她有事儿,紧张她不好。
莫晓芳没有回答我,只是软软的靠在我身上,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用力的抓着我的衣领,因为太过用力,我看见她的指关节都已经发白。
我默默的让她靠着,心跳‘咚’‘咚’一声快过一声,三胖愣在那里,仿佛有点儿不适应这样的场面,最终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至于雨微微皱着眉头,倚着门,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若有所思,有些忧虑的样子。
我懒得理会这些,我的一颗心都系在莫晓芳身上,我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因为害怕我一动,她会更加疼痛,我保持着不动,让她就这样靠着,静默着,直到两分钟以后,莫晓芳才松开了我的衣领,低声又平静的说到:“有些疼,没忍住。”
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说到:“没事儿,有我在。”说完,我就愣住了,有我在又能怎样?我又不是医生,又不是道心哥,怎么治疗肚子疼啊?我傻不傻啊?
就在我还在纠结的时候,莫晓芳已经离开我的臂弯,站了起来,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对我刚才的话,她异常平静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转身回房了。
我站起来,望着门口的三胖和雨,想说点儿什么,想笑一下,最终只是扬扬眉,撇撇嘴,耸耸肩,我发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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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被三胖和雨架到小树林里去的,我是真的倒霉,才从这里回来,又被架回去了,然后听他们一叠声的审问。
我无奈的比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很肯定的对三胖和雨说到:“得,你们要是为了说这个,就回去吧。我肯定的说,我和莫晓芳之间很清白,她很好,我觉得是可交的朋友,我关心一下怎么了?换你们这样,我更着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当然,也没骗他们!我压根就没细想过我对莫晓芳是什么感觉,也不想去细想,至少在这样的环境和形势里,我没那心思。
面对我几乎算是强势的肯定,三胖和雨沉默了,闷了半天,三胖才对我说到:“三娃儿,我觉得莫晓芳拿姑娘吧,还是不错的。可是呢,她没啥感情,也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当媳妇儿啊。你没喜欢就最好,当兄弟的,也不愿意你碰一鼻子灰。我在月堰苗寨呆了两年吧,也听说了莫晓芳是那个寨子的蛊女继承人什么的,反正要不就不结婚,结婚吧,也可能没什么自由之类的。是朋友就最好。”
我有些闷闷的,这关我什么事儿?我还知道补周说莫晓芳是他内定的女人呢!就是补周那家伙我看不顺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阻止这事儿,反正他别碰莫晓芳!
雨对感情的经历很多,当然比三胖想得更多,三胖说完以后,雨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说到:“道良,你说你也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了,在大学的时候,都不是你追姑娘,是你挑姑娘,那多自由,也不劳心。当然,我知道你那时候没认真……”说到这里,雨顿了一下,然后才幽幽的说到:“这一晃吧,咱们都25,6了,也是个该认真的时候了,可是这份认真,就像三胖说的,得给同样对你认真的人。比起晓芳吧,晓芬不错,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对吧?”
晓芬,我日,这都扯淡到哪里去了?我勾住雨的脖子,然后对雨说到:“别扯上我妹妹啊,你喜欢人家,干嘛把我拉扯进去?怕以后叫我姐夫啊?”
雨肯定是喜欢晓芬的,从他第一眼看到晓芬开始,我就觉得他喜欢人家。
雨苦笑了一声,也不再和我争辩,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晓芬?我和她,怕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情啊。”
我在雨胸口上锤了一拳,然后说到:“还有妞儿能难倒你这公子哥儿啊?得了吧,只要你以后收心,做为你的大舅哥,我支持你啊。”
雨只是摇头苦笑,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我也懒得理他,一把扯过三胖,在他那胖脑袋上揉了揉,说到:“三胖,你也别老他妈想着刘春燕了,赶紧找个能生的女人娶了吧!不然非得气死你爸妈不可,在咱们村里,你这晚婚模范不要当太久。”
三胖嘟囔着:“你还不是一样?再说,人刘春燕指不定已经结婚了,我想我想个屁啊!”
“哈哈哈……”我和雨同时放声大笑到,笑声在小树林里传出很远。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过的很平静,出人意料的,夜晚也很平静,那怪异的叫声竟然没有再次响起。
隐隐的,我总觉得莫晓芳那天的发作和那怪异的叫声有关,可是又觉得这想法太过无稽了,于是也没深究,不是说很多女孩子那个每个月那啥也会疼吗?
有三胖雨在,有慧能在,还有莫晓芳在,这两天倒是过的很开心,当然,开心的只是我们三个大男人加一个小男孩儿,莫晓芳至始至终很平静。
唯一不爽的就是补周来过几次,每一次来都是给莫晓芳带水果来的,貌似水果在这个寨子比较难得,毕竟它又不像肉类,粮食那样好储存,也不能通过耕种补充。
他们这寨子出去一次,天远地远的……
面对补周殷勤的水果,莫晓芳既不拒绝,也不感谢,她对补周和对别人一样,平静,淡漠而礼貌。
只不过那水果虽然留下了,莫晓芳也没去碰它,补周来的时候把它们放在哪里,下次来依然还在哪里,来过几次以后,补周就发现了问题。
几乎是嘶吼着对莫晓芳说到:“给你送来,你就吃。你是要挑衅我的耐心和底限吗?可是你凭什么挑衅?”
于是,莫晓芳就沉默的抓起一个水果,沉默的吃,总算让补周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而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其妙的堵得慌,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莫晓芳就会对补周顺从?她怕什么?有我……
想到这里,我就黯然,有我在又如何?做为朋友,我能说什么?
不过,在那次以后,我和三胖,雨,慧能总是会把那堆水果啃完,妈的,让你送,送来也是便宜了我们。
对于我们这种行为,莫晓芳没发表任何意见。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那一天的中午的时候,波切大巫找上了门,而我们一行人早已经在大厅等他。
他不在乎其他的人,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那眼神非常诡异,充满了急切,兴奋,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我还是平静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对他说到:“我的朋友可以走了吗?只留我,还有他在寨子里就行了。”
我所指的是慧能!这个决定三胖和雨早就知道,表现的倒是很淡定,慧能听见能和我一起,就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挺高兴。
只有莫晓芳看了我一眼,用一种责怪的语气说到:“为什么要留下慧能?”
我懒得解释,只是沉默的看着波切大巫,他根本不在乎的说到:“只要你在寨子里,其他人我不在乎。”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定论了,可是莫晓芳忽然说到:“我也不走,不要试图说服我,我不会走的。”她没有看波切大巫一眼,这句话只是望着我说的。
凭心而论,我不想她留在这里,因为这里太诡异也太危险。但事实上,我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忽然说不走,我总不能绑着她走,只能等这一刻过去了,再想办法说服她走吧。
毕竟此刻,我一点也不想耽误送三胖和雨离开这个地方。
面对我们的磨唧,波切大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说到:“你们商量好没有?以为我随时都有闲空吗?”
我平和的看了他一眼,此时我并不想激怒他,于是说到:“就依她说的,她不走,但你总得允许我送朋友处寨子吧?在你们这儿,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见到他们。”
波切大巫听闻了这句话,只是‘哼哼’的冷笑,不置可否,手一挥,表示让我赶紧去办事儿。
在许多寨子苗人的包围下,我把三胖和雨送到了寨子口,心情却沉到了谷底,刚才我说那句话只是在试探波切大巫,我有没有生命危险,他没否认什么,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危机重重,慧能呢?莫晓芳又为什么要留下?我心乱如麻。
在寨子口,我分别拥抱了三胖和雨,这样的动作只是为了在他们的耳边提醒他们,快点赶回bj,我最大的希望就在这里。
三胖和雨没敢耽误什么,担心的望了我一眼,就在那些苗人的护送下下山了,我料想他们应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以苗人的高傲和耿直,应该不屑和我玩这种阴谋,可是莫晓芳不放心,她站出来说到:“我送他们到了镇上,就回来,不耽误的话,大概后天就会回来。”
说完,她直接的追了上去,这个女人果真心细如发,但也免除了我最后的一丝担心。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紧张了起来,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慧能了,这在寨子里的日子,我要怎么面对?
慧能的小手依然被我牵着,他对这一切还懵懂无知,我是他唯一的依靠!我甚至不敢把他交给雨和三胖带走,因为我怕叛徒会是任何一个人,尽管我不想去怀疑莫晓芳,可我不敢赌。
就在我心情纷乱想着心事的时候,一双有些冰冷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到就像是一把老虎钳钳住了我的手腕,接着我就感觉到那股让人恶心的死亡气息,不用转头,我都知道,是波切大巫抓住了我。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