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棕色马儿在长长青石路走着,黑长软鬃随着它鼻孔“突”一下打了个喷嚏而翻动。马蹄声“哒哒哒”后面却见不得灰尘扬起。
几日赶路,它有些疲累。以前左右摆动直尾现在耷拉不起,可能是看出它的无精打采。马背上梁一夕一步跨下马身,瞧着马有些黯淡的眼摸了摸它狭长的头。
然后,轻轻牵起缰绳走在前。马又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热气,呲出牙来。
一大堆人马浩浩荡荡的进入渝州,向分部赶去。自然,落在最后的梁一夕和他的马儿倒是不紧不慢。
沿途的风景,既然过秋,那就不必细细观赏,况且,他也没心情去看。
沿着护城河到城门时,有几个看起来还十分青涩的兵手里拿着比他们还高的长枪守在城门。其中一个说话时露出微黄的牙来,他们维持这一处安定。看在来往的人他们都显得格外仔细,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坏事。就算繁厚沉重的盔甲里被汗浸透,他们依然站立如松。
本来他们的人生应该是千姿百态,然而在只能见得一掩城门,石壁。还有来来往往不熟识的面目。不知,他们是否娶妻生子,是否尽孝父母。也不想他们真的后悔。
但在离开家人,每日面对枯燥来到这那一刻时他们已经想好会面对的一切吧!甚至于生命。关外豺狼虎视眈眈,前线士兵顶着艰险总在第一刻护着家国百姓。
即使不在前线,此刻这些青涩的兵也在守护着渝州。
他们坚信的是自己若失职,就会有不知多少和他们家人一样的人遭受意外。
只盼的有个知民心的官。不至于让他们守护的再受搜刮。
这世间最矛盾大概就在此,真正为家卫国的人前仆后继直面沙场。那些生居高位的人却为权钱争斗,甚至兵将不是马革裹尸,而是被自己人所屠戮。
他们守护的从来不是统治者,不是勾心斗角中肆意残害百姓的暴君,而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国。
或许至死他们才会在抱着保家卫国的想法中记起幼时玩耍的小院,童年的伙伴,思慕的姑娘,愧对的父母。
然后在血泊中死去,成为黄土一抔。除了家人,有人记得去他们吗?
城门总是高挂着红色灯笼,城门口两根木杆上两串轻摇,风中水面波光粼粼。折射白光水面望去就像破碎镜片。旁还立着雕花汉白石栏。
水中不断有新倒影出现又消失。梁一夕瞧着波动中的自己和马。他好久没看过自己了。那是一张格外年轻的脸,他的发髻有些凌乱。眼却含着忧愁,无神,但面容十分坚毅。
是否是自己,梁一夕摸着脸庞也有些怀疑。原来,这么快啊!上次他在镜边看自己还是三年前。后来,他就不喜欢看自己了。
弯身掬起捧喝水,梁一夕贴在脸上,也不去擦拭,任凭它在脸上流落衣衫。
踏入城门,首先映入眼帘是一排排青瓦房,有几个肌肤枯黄老人聚在一起慵懒嗮在阳光下,谈天说地。可能是他们生命最后的安宁中的乐趣吧!虽然人老不过精神矍铄。
就在行进中,他渐渐来到集市,骤时周围就喧嚣起来。到处是叫卖的小贩,还有街上的行人。走的愈慢,梁一夕也不急索性逛起来。可能是怕被马踩踏,其他人都与他保持距离。梁一夕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倒是小贩们看见他叫喊格外卖力,可能是因为他牵的马和华丽衣衫。来往人声不绝于耳。就在走到一处摆卖首饰玩意的摊子前,梁一夕停留下来。周围还有几个女子挑选着摆放的手镯。老板是位双手皱纹,缺颗门牙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头上还围着厚厚灰色头巾。
看得梁一夕有挑选的意愿老板马上笑着过来询问:“这位公子,我们这有很多好看的首饰,您慢慢挑。挑中了我给您包起来。”
梁一夕也不懂关于这些,只是拿起个手镯看着,又拿起个簪子上下翻腾。挑来挑去,角落里有个盒子里的玉簪引起他的注意。
拿起后梁一夕静静观赏着,通透的翠十分自然,若是戴在她头上定会十分好看。那老板看梁一夕对这件有意思,连忙说:“公子,好眼力。这簪子可是西域和田玉产,您送给心上人她定然欢喜。”听着这话梁一夕倒是一时没转过来,他怎么知道我要送给心上人?
其实谁都知道一个少年在这买首饰的原因。
“老板这个多少钱?”梁一夕拿着玉簪问道。老板露出牙豁展开手掌的食指:“公子,一两钱。我给您包着。”说着就把簪子包住放在盒中。梁一夕给了前那盒子收在怀里牵马走去。
转身没走几步,“咚”的一下。梁一夕觉得撞到什么东西,随后就看见有个小女孩倒地擦拭眼睛啼哭。
梁一夕赶忙蹲下扶起女孩询问:“你没事吧!”那女孩却不管他在哪哭的带雨成花。来往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
突然,人群中挤出一个瘦小男孩,从后面撞了一下梁一夕。他扶起女孩,挡在她身前。女孩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一脸警惕死死抓着男孩衣角,偷偷露出半个头看着梁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