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昏睡以后，喻潇便在思考这些问题，看着男人的睡颜，她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和那些回忆无关，至少现在的她，是真的喜欢着他。
那他呢？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抛开和蘅有关的一切，他有没有为喻潇动心，哪怕只是一点点。
“小小。”女孩眼神认真，迎上她的视线，宁北珩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躁动，在耳边不停地回响。他微微扬了嘴角，认真回应她的话，“我喜欢你，想守护你，是认真的。”
他没有告诉她，蘅和普通人不一样。
普通人类，一碗孟婆汤后度过奈何桥，转世轮回，今生便和前世完全没有关系。但蘅不一样，蘅只有一世，无论是现在的喻潇，还是魂魄未散之前的蘅，都是一个人。
——你只是还没有完全破开封印，所以不记得你的真正身份。
得到宁北珩的回答，喻潇长长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小脸上扬起笑容。她再次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像夸奖小孩子一样赞叹道：“宁北珩你乖啊——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的，我最喜欢你啦。”
抓住她作乱的手，宁北珩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小小，去把衣服换了。”她穿成这样在他面前晃悠，有违礼数，嗯，这样是不对的。
“哎？”昨晚帮他换完衣服后，她的衣服也全都汗湿了。没有换洗的衣服，她才找了他的衬衣凑合。
喻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向红着耳朵尖尖的男人，忽然生出逗弄他的心思。
她掀开被子钻进去，爬到他腿上坐下，问他：“宁北珩，我这么穿，不好看吗？”
在女生坐到腿上的瞬间，男人全身一僵，一时间陷入进退不得的困境——抱她，怕吓到她，然而推开她，又怕伤了小女孩敏感的心。
“宁北珩，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见他神色拘束，欲言又止，她趁热打铁，追问道，“你昨天那么难受，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移开视线，拧眉强调：“不许骗我。”
“是……”喉咙有些干，宁北珩沙哑着嗓子，心不在焉地回道，“是旧疾，很早以前就落下了，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比较严重……”
“为什么会突然严重？”眉头皱的更紧。
“可能因为活得太久了。”他毫不在意地回道，“无论是神佛还是妖魔鬼怪，生命总会有尽头，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的自然，喻潇却在刹那红了眼睛：“什么叫，不是什么大事？”喉头一哽，她忙吸了吸鼻子，“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却说什么要保护我……你果然就是个骗子！”
“小小。”温热的眼泪砸在他的手上，心不在焉的宁北珩慌了神，忙抬手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安慰她：“我没有骗你，这种事对于我来说真的只是小事情，我不会死，也不会离开你。”
“可是，你很难受。”喻潇小声呜咽着，“既然是病，肯定会有医治的办法，我们去医院……”
“笨丫头，要是去医院有用，你就不会看到我昨天那副狼狈样子了……”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宁北珩叹了口气，凑上去轻轻吻过她的脸颊，道歉：“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小小，乖，不要哭了。”
他的唇有些干，被她的眼泪浸湿，喻潇哽咽一声，避开他的吻：“我不相信你，我要去问苏忘尘和苏尧！”
他就只会安慰她，报喜不报忧。
“小小，你先听我说。”看来昨晚真的吓到她了。宁北珩心里有了打算，单手搂着她的腰，制止住她的动作，无奈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昨晚那种情况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花镜里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情况，你可以去问苏忘尘，可以去问花镜里的任何人，我不会阻止你。但是现在……”
“现在？”喻潇巴巴望着他。
“你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先好好休息。”宁北珩抱起她放在床榻上，“等你睡醒了，我可以陪你去找苏尧，有什么关于我的问题，你都可以问。”
“你说的。”一夜没睡，眼皮早就在不停的打架，喻潇强忍着困意，勾住他的小手指，“你敢骗人，我就再也不理你。”
“好。”他和她拉钩，“我不骗你，你先好好休息。”
喻潇很快睡熟，宁北珩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起身去浴室洗漱。
昨晚病发突然，最近这种情况似乎越来越频繁，为什么？和逐渐觉醒的蘅有关，还是说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身体支撑不住了？
或许，该抽个空回一趟古天阙，找长风询问清楚。
……
到了九月，清陵的阳光温和很多，温暖收好太阳伞，推开书吧的门走了进去。
书吧人很多，不过她依然一眼看到低翻书的少年。即使在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中，她的小竹马也是最亮眼的一个。
温暖抿嘴偷笑，快步跑到卫奚面前，一把抽开他手里的书，看他吓了一跳，抬头凶巴巴地瞪她，忍不住笑出声，又忙捂住嘴。
“温小暖，你真是越来越皮了！”卫奚夺回自己的书，敲敲她的脑袋，“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吓出心脏病。”
“没关系，吓出心脏病了我负责。”温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你这个恶毒的坏丫头，就盼着我不好呢。”他捏捏她的脸，没好气地回道，“我偏不如你愿。”
“嘿嘿。”温暖笑了笑，掰开他的手，自然的牵住，“我们去吃午饭？”
“先等等。”卫奚把书放回书架，看了眼手表，“闻人和唐跃要过来，我们一起。”
听到闻人芷的名字，温暖条件反射皱眉：“他们为什么要过来？你邀请的？”
“不是。唐跃问我在哪里，我说了地点，结果他和闻人就在附近，所以约了一起吃中饭。”发现她的不满，卫奚似是调侃，神色间透着几分紧张，“温小暖，你这模样，不会是吃醋了吧？”
“谁吃醋？！”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温暖用力甩开卫奚的手，嚷嚷道，“我就是随口一问。”
她动作突然，少年的手重重撞在书架上，瞬间红了一片。
卫奚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口袋，掩饰下眼底的失望，无所谓地笑道：“我就随口一说，你看你紧张的——公共场合注意素质啊，温小暖。”
“哼！”温暖不自在地撇开脸，嘟囔道，“花心大萝卜，我怎么会喜欢你……”
快到约定的地点，远远看到等在书店门口的年轻男女，闻人芷停下脚步，迟疑着问道：“唐跃，你为什么要故意问卫奚……我们都知道他今天约了温暖，你这样……”
“闻人，我把你当朋友，也把卫奚当朋友。”唐跃凉凉地看了眼卫奚身边笑颜明艳的少女，冷笑道，“比起那个女生，我觉得你和卫奚更般配，不是吗？”
“你、你胡说什么？”脸颊绯红，闻人芷小声道，“我和卫奚只是朋友。”
“闻人，我知道你喜欢卫奚。”唐跃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你是个好女孩，配得上卫奚——你们在一起，我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