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骗她？她说了那么多以假乱真的话，居然都是在骗她？
闻人萱睁大眼睛，回过神立刻看向宁北珩，急声道:“宁，你听我解释，不是喻潇说的那样，我也是被人骗了！”
她手忙脚乱地解释:“我妹妹说那个女生身上有不赶紧的东西，我才让式神去看看，我没有带怨晦神去，更没有伤害普通人！”
“够了。”宁北珩打断女人的解释，对一旁的褚昭道，“褚昭，让乐祈封印她的灵力，洗掉她和物语有关的记忆，放她离开物语。”
“不！”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洗掉她的记忆，她将会永远忘记他，忘记和他有关的一切！“宁，我错了，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褚昭，带她下去。”不耐烦地拧眉，宁北珩冷声道，“磨磨蹭蹭，我把你一起赶出去。”
被迁怒了。褚昭摸了摸鼻子，扣住闻人萱的胳膊，低声道:“先走，不要继续激怒他。”
“……”多说无益，闻人萱咬紧嘴唇，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她才僵硬着身体转身，跟着褚昭离开大厅。
“原来……”看着闻人萱离开的背影，喻潇勾起嘴角冷冷笑了，“你们物语里的人，伤害普通人以后，只是这么简单的惩罚？”
封印灵力，洗去记忆，做回一个普通人。
“小小。”女生第一次露出这么冰冷的表情，宁北珩心里一跳，急忙解释，“只是暂时的处罚而已，我会让乐祈去调查清楚，根据她所作所为的严重性，乐祈会好好罚她。”
“我的朋友，很可爱的女生。”纤细的手指描摹着青年轮廓分明的脸，喻潇细声说道，“因为闻人萱带了怨晦神去找她，现在她整张脸上，布满了猩红色的咒纹，和蜈蚣一样——整张脸都是。”
“小小。”抓住她的手指，宁北珩涩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北珩。”她轻轻摇了摇头，勾住他的脖子，“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种事后的惩罚，对于被害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伤害已经存在，哪怕惩罚闻人萱，哪怕治好温暖的脸，她受到过的伤害也依然存在——她本不该经历那样可怕的事。
“对不起。我会处理好。”宁北珩耸拉着脑袋，像只犯错后被主人训话的小狗。
乖的让她不忍心继续责怪他。
“宁北珩。”喻潇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小声央求道，“你能不能帮帮我的朋友，去看看她的脸。”
有谁能治好温暖的脸？现在除了宁北珩，她实在想不到别人。
“我知道。”宁北珩道，“小小，对于咒术我不是很擅长，乐祈是这方面的高手，我带他过去看看。”
她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宁北珩。”
“不用谢我……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满足你。”
……
乐祈给温暖检查的时候，宁北珩等在房间，喻潇陪着温暖的父母等在客厅。
温妈妈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感激地说道:“喻潇，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来过以后，暖暖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也愿意跟我们去医院。”
“医生怎么说？”会不会其实现在的科技是可以找到原因然后治好的？
温妈妈叹了口气，沉默。
看样子不是什么好结果。喻潇温声道:“阿姨别太担心，我朋友懂些中医，说不定可以治好温暖。”
“希望吧。”温妈妈抹了把眼泪，哽咽，“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的脸……我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担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了，别说这么丧气的话。”温父握住妻子的手，沉声道，“总会有办法的——暖暖正是难过的时候，你也跟着沮丧，暖暖不是更加伤心？”
温妈妈扯了纸巾擦干眼泪，苦涩地笑了笑:“是啊，不能让暖暖看到我这个样子。”
房门打开，宁北珩从房间里出来，肩膀上蹲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房间里寂静无声。
喻潇连忙起身，紧张地问道:“宁北珩，温暖怎么样了？”
宁北珩神色间多了几分愧疚，避开喻潇期待的眼神，低声道:“大部分印记去掉了，不过……”
大部分？那就是还有小部分去不掉？温妈妈闻言僵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喻潇抿紧嘴唇，低声道:“我进去看看温暖。”
……
因为怨晦神的咒术停留时间过长，温暖左侧脸颊靠近嘴巴的咒纹颜色褪成了粉色，却最终没有完全消失。
粉色的痕迹在脸颊上蔓延着，宛如一朵小小的花。
然而这朵花对于温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女生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
温家父母没办法，到学校给女儿办理了休学。
关于温暖，一开始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不过时间久了，传闻也就慢慢消失。
……
人来人往的机场，少年拖着行李箱，最后一次回头看向送行的亲朋好友。
女孩没有来。
他每次去见她，都被温妈妈拒之门外，理由是女孩病得很严重，不方便见他。
昨天收到交换生的名额通知，他给她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的航班，并约好了等他回来后，两人一起去西岭看雪。
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温小暖……”你为什么不来送送我？眼眶微微泛红，卫奚和母亲挥了挥手，拖着箱子跟着人潮走向登机口。
……
光线明亮的房间里，温暖坐在书桌前认真写着日记，不发一言。
喻潇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无奈道:“温暖，飞机还有半小时起飞，你真的不去机场送送卫奚？”
这一分别就是一年时间，卫奚要到明年暑假才会回来，她真的不去送送他吗？
“不去。”放下笔，温暖看着窗外柔和的日光，微微扬起嘴角，“如果见到他，我肯定会忍不住哭，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喻潇，他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
“怎么就是绊脚石了？”不赞同她的说法，喻潇语重心长地说道，“他若是真的喜欢你，必能明白你的心意，不会让你有任何负担。”
“我们还太年轻啊，喻潇。”温暖笑了声，“太年轻，太冲动，不计后果，最后后悔莫及。”
“你在说闻人芷吗？”喻潇撇嘴，“虽然卫奚现在和她疏远了，不过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你心软不怪罪她，人家现在可是逍遥快活得很。”
知道温暖脸上的咒纹无法完全消除以后，她本想去好好教训一下闻人芷，最好是以牙还牙，却被温暖制止了。
“够了，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吧，我不想追究了。”那个时候温暖是这么说的。
“喻潇，就算现在去划花闻人的脸，我的脸也治不好了。”温暖苦笑道，“而且你也说过，闻人家条件不同一般，我不想继续给自己惹麻烦。”
惹怒了闻人，不知道那种有钱有权的大家族会怎么对付他们——她倒是无所谓，她的父母，已经跟着她操碎了心，不该再被她拖累。
温暖一直是个心思细腻的女生。喻潇重重叹了口气，把玩着手机，换了个话题:“你休学一年，准备去做什么？”
“调整调整心态，出去到处走走吧。”现在的她，依然没办法接受自己脸上的咒纹，每次洗脸看到左侧脸颊，她都会心烦意乱。“现在除了你，我没办法接受和别人见面交流……这是个大问题，总要克服。”
“你想的倒是挺清楚。”
“哈哈，是不是发现我有大智慧？”
“嗯，发现了——我家温暖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
“……你夸的真敷衍。”
……
飞机起飞在即，卫奚看着手机，依然没有接到回信。
少年瞌上眼睑靠在座位上，忽然很想冲回家看看牵挂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但他不能。
他要努力往前走，不断地强大自己，然后才有能力去保护他的温小暖。
“先生，飞机马上要起飞了，麻烦把手机关机，谢谢。”
耳边响起乘务员温柔地提示声，卫奚睁开眼睛，点点头:“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马上关机。”
正准备按下关机键，手机轻轻震了一声，收到一条微信。
卫奚忙打开看了一遍，嘴角不知不觉扬起温和的弧度。
“卫奚，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西岭看雪，一言为定哦。”
微信来自温小暖。
“笨蛋。”就知道她不会不理他，就知道她不舍得不理他……卫奚红着眼眶，喃喃道:“温小暖，我们一言为定呐。”
……
没有温暖，喻潇在学校的日子再次恢复到从前的宁静，不知不觉半学期过去，迎来了寒假。
拿到成绩单，女生抱着厚厚的补习资料走出校门，一眼看到等在门口的青年。
她脚步不停，快步跑到他面前，把手里的补习资料塞到他手里。
“帮我抱一下，太重了！”喻潇活动着手腕，抱怨道，“宁北珩，你说明明是放假，为什么还要布置这么多作业呀？这样根本就不算放假嘛！”
“这些都要写完？”宁北珩单手抱着资料，空出一只手来牵她。
“嗯嗯！”牵着他的手慢悠悠走着，喻潇用力点头，“而且我还要跟着老师去钢琴巡演！感觉自己的寒假就这么泡汤了……”
小姑鼓着腮帮子像只仓鼠，宁北珩笑道:“要是不想做，我可以帮你。”
“帮我写作业？”喻潇黑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他，“你学坏了宁北珩，你以前只会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还记得一年级的期末考，你要求我年纪前十……”
“小小聪明。”宁北珩夸奖她，“可以适当放松。”
“……”这家伙突然这么开明，感觉有点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