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典居然这么快就将人带回来了?这些人属于哪里的贼众啊?”
“额。他们并不是白波贼。”
“嗯?不是白波贼?那你带回来作甚?”
伴随着张奉疑惑的扫视,典韦也有语噎,此时典韦身旁的徐晃也很光棍,大刺刺的闪身而出,朝着张奉拱了拱手。
“当面可是度辽将军?”
“额!正是。不知阁下是?”
双眼再次横扫了面前包括黄忠在内的众人,徐晃再次拱手兀自说道:“在下河东徐晃!此番随这位典校尉前来,而是为了索赔之事。”
顿了顿,徐晃筹措了一下,等着回答对面的疑问。然而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度辽将军竟然楞在那里了,瞧着眼神,明显就是在晃神。
“咳!”徐晃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道:“度辽将军有何疑问,说出来便是,徐某也并未无理取闹之人!”
“你是徐晃?”
“额。是的?”
“有字吗?”
“额。在下徐晃、字公明!”
“徐公明!”
此时徐晃已经有些懵了,这度辽将军怕不是一个傻子吧?反反复复问这一个问题,莫不是想要赖了自己大斧?
再次拱手,徐晃当即面色正然道:“这位将军,某家也不多说,方才与你麾下的典校尉比试,他坏了某之大斧,此斧乃某家恩师所赐,甚为珍贵,既然坏了,某也不与你纠缠,陪某一把新斧便可!”
眼睛不断的左右横扫,小心的打量着张奉,徐晃有些后悔,这局势怎的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将军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方才还眼神恍惚,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的张奉,闻听徐晃的话。陡然间眼眸一亮,扭头盯向典韦,紧声问道。
“典君与其,孰弱孰强?”
“额。不相上下!”
当下,张奉心中轻微一颤,这就对了,就是五子良将,徐晃了!
张奉刚才其实一直都不敢相信的,他就让典韦出去抓几个白波贼就能把徐晃给抓回来了,要是再让他出去几次,那不是能抓回来更多名将?
若果真这样,那他张奉还真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呢!
然而这毕竟是不可能的,能碰巧遇到徐晃想来也会走了最大的运气了。
微微收了收心神,张奉盯着徐晃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眼眸一转,再次一拱手义正言辞道。
“在下度辽将军张奉!大斧之事,奉以为恐怕不妥!”
“为何?”徐晃一听,顿时慌了,果然想赖账。
“公明先前也说了,是与典君比试的!既然比试自然会有输赢,倘若因比试失手伤人,依公明之理,岂不是要自伤以赔付?可有此理?”
“这!人怎可与物件相提!”
“不错,正如公明所言,二者不可相论,那不成物件反倒比人金贵?”
“这自然没有。”
“那便是了。既然人之比斗尚且不论赔付,岂可因物件而改之?”
趁着徐晃一时脑中神思,张奉却又岔开了话题,“况且公明本身言行亦非忠厚君子,怎可让人轻易相信呼?”
“张将军这是何意?”
闻言,徐晃也是眼眸一瞪,当即不满回应道。
“呵!奉且问公明从何而来?”
“河东杨县!”
“又因何而来?”
“河东受白波贼袭扰,晃不堪其扰,遂携同乡外出避难?”
“既然外出避难,为何又特意循这白波贼行军之线?即使同乡避难,怎不见一位妇孺呼?”
闻言,徐晃心中猛的一沉,被这青年将军看出来了!当下,徐晃目光躲闪,犹自争辩道。
“唔。我等同行皆是逃难而出,匆忙之间,自然顾忌不得!”
默默盯着徐晃,忽而张奉嘴角一声嗤笑。
“哼。公明莫要闪躲,你分明就是为同乡杨奉蛊惑而误降了白波贼,此时犹然还与我强自争辩?”
瞪眼瞧着徐晃,此时徐晃也有些慌乱,虽然他不知道张奉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底细,但是他说的这般言之凿凿,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瞧着徐晃吞吞吐吐的模样,张奉却忽然面色一凝,痛心疾首道:“既然公明如此。奉也不与你推诿,此间行军我等未备大斧,公明索赔,唯有二法。”
“其一、我等赔与公明相应之财帛以相抵汝之大斧;其二、公明随我等一同前往北地,皆是某寻一能工巧匠为公明锻造一把上等好斧以偿还。”
说完这些话,张奉暗自的咽了咽口水,又略带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徐晃。兀自的攥了攥紧握的拳头,张奉只觉得这就是对自己或者对徐晃的一次赌博。
因为历史上徐晃就是一个公正的人,张奉之所以敢这样,就是想看一下,徐晃是不是如历史上的那样,有骨气。
若是果真有骨气,其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认怂,将这件事情就这样容忍下去,作为这个时代的人,不管是士人还是武人,一定的风骨还是必须的。
在张奉踌躇的时候,徐晃此时也是低着头,良久沉默不说话,也不知道,时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此情形,张奉心也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忽然间他也开始患得患失了,这样的情绪不断的萦绕周身,紧紧盯着徐晃等其表态。
忽然,徐晃的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张奉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继续稳重道:“公明,如何选择?”
缓缓的抬起头,徐晃默默的凝视了张奉良久,方才幽幽吐出一口长气,兀自的握了握拳头,抬起头昂然朗声道。
“张将军这番话端是小觑了徐某!既然蒙张将军如此不弃收留,徐晃也不再矫情,某便随着张将军一同前往北地,搏个前程又能如何?”
随着徐晃义正言辞的一番话出口之后,张奉心中的悬着石头也不由的稳了下来,徐公明果然还是那个徐晃。
“好!公明,深明大义!”
“只是徐晃还有一个请求!”
当下,徐晃瞧见张奉爽快的答应了,也同样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个张奉对自己却是看重了。花费了这么大一段功夫来拉拢自己,反正自己现在已经从了白波,与其跟随与这白波贼一起作乱,倒不如跟随着个青年将军一同前往北疆搏个前程。
当下徐晃微微一拱手朗声说道:“晃有一个不情之请,身后的千余兄弟,皆是随晃一同出乡里的,晃曾经说过要带他们一起的。既然张将军愿意收留徐晃,晃亦是恳请张将军收留晃之同乡!”
“此是当然!不曾想公明不但武艺非凡、胆气豪迈,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
当下,张奉自然是满脸欣喜的上前把住徐晃的手臂,学着以前看过的片段,不断的溢美之词,增加彼此之间的好感度。
一瞬间张奉的亲昵举动和赞美之言,给予了徐晃无穷的力量,当下,徐晃认真的看着张奉,随后朗然单膝叩地,抱拳朗声回道:“晃原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呵呵呵!好好!”此时张奉只是傻呵呵的握着徐晃的手臂笑了起来。
一副主臣相宜的画面。
此情此景,反倒惹的张奉身后的黄忠,有些不满,心中暗忖,自己随着张奉这么久了,也没见张奉这么开心过,当下心中不觉有些吃味。
其实,这也正常,很多时候可不就是这样,当你一直拥有某些东西的时候,却往往会忽略掉他,等到发现的时候自然会对忽而失去的那些感到惋惜和回味。
其实这也并不能怪张奉,想当初张奉拉拢黄忠的时候也是没少花心思,细心的为黄叙治病,隔三差五的与黄忠套近乎,若不是张奉治疗,黄叙如今又怎会好的这么快。
时下,黄叙早已随着何小妹一起跟着张辽前往北疆了。
至于今日的徐晃,却着实是个意外,让张奉自己都没有料想的到,就让典韦出去抓点白波贼,这货就给自己抓了个良将回来。
若要说道实际用处,这徐晃比之典韦可还是要大些的,他可以以后发展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的。
如此就被张奉捡到了,自然是让他乐的合不拢嘴了。
此时见张奉悄然再次收服了一名悍将,虽然黄忠心中微微有些吃味,但依旧出言沉声提醒道:“将军,我等如今还要设法渡过那白波贼的沿线呢!”
此言一出,张奉顿时也是为之一顿,确实他有些忘乎所以,徐晃的如今虽然投效,但他偷渡白波贼阵线的事情依然是没有眉目的。
当下,徐晃闻言亦是微微凝眉思索,片刻之后方才出言。
“将军,莫不是我等此番想要设计渡过那白波军的防线?”
“正是!”张奉应了一声,继而面色阴郁道:“我等从太行上之时,见那里民生凄苦,奉于心不忍,便征询了一批愿意随某一同前往北地劳作开垦的百姓!
原本打算我等出了太行上,入了上党郡之后,进入并州界内之后,便可迅速前往北地了。却不想在此处遇见了攻略河东而动向的白波贼,时下,贼军势大,若为其发现,我等必然有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战!”
“于是将军,便设计寻白波贼众,而后充作其众,蒙混间越过白波贼的防线?”
“正是!”
徐晃的断言,张奉自然眼前一亮,不仅如此就连身后的黄忠、荀攸也不由眼前一亮,这样的颇有武力,有懂的行军布阵的良将着实是不可多得。
此番却是叫张奉见到宝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熟不知,他们自己也都是张奉捡到的宝呢。
“公明,可有良策?”
当即,张奉及不可耐的焦声询问道。
“既然将军询问,晃便献丑了!”
微微一拱手,徐晃转身指向身后的一众同乡众人,继而朗声道。
“此千余人皆乃晃之同乡,着实汝将军方才所言,某等确实降了那白波贼!只是众家同乡,皆是受了晃之带动,才降了那白波贼帅杨奉!
杨奉其人本就是白波贼众的大帅。且与我等同乡,晃以为诸位或可假扮成杨奉之部,而我等掺杂将军所部之中,以杨奉部状声势,而过这白波阵线!”
“公明之言甚妙!”当下张奉一击掌,原本计划的是寻白波贼带路,混过去的。然而却找到了也是新近投效的徐晃,其根本也是啥也不知道,连个带路的都算不上,如此自然让张奉心中幽闷。
回头瞧了一眼黄忠、荀攸众人,见其皆没有异议,当下张奉便连忙谋划起来。
至于徐晃的同乡们自然也是很愿意跟随他一起的,归顺白波贼和归顺朝廷镇边将军,孰好孰坏他们还是知晓的。
或许这个时候这白波贼内部并不叫贼,而叫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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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到高都的一段路上,此时也是人来人往,原本作为上党郡两个比较大的治县。两县之间的交流也是非常的少,然而时下的并州慌乱,白波贼起义,那些熙熙攘攘为利而来的人自然同样是络绎不绝。
有往来的因为贫困而被逼上梁山的黔首之民,亦有原本就是占山为王的落草贼寇,然而这其中却还有一种人往昔各地起义军中所没有的。
那边是并州北地已然已然归附大汉的南匈奴,南匈奴作为当年匈奴支队分化而来的别支,一支被汉庭良善对待。
从汉安帝起也只是设立护匈奴中郎将对其进行稍微的管理和协助,诸多时候,依旧保留其自治权的。
当然作为生活在大汉土地上的子民自然也要服从大汉朝廷的征调与派用,当年黄巾起义之时,幽州的张纯造反自称天子,还引进鲜卑骑兵入关。
当时的天子刘宏便下令征调了匈奴骑兵,正是南匈奴左贤王于夫罗率领的兵马,然而出发不久南匈奴兵变,于夫罗无家可归,只得滞留在大汉并州境内。
直到去岁的西河白波贼起义,在郭大的蛊惑之下,于夫罗加入这场席卷并州的造反,公然反抗当地的护匈奴中郎将。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新任的度辽将军已经在赴任的路上了,且此时已经抵达了上党郡!
一切仿佛那么的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