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道仁慈,东汉对于匈奴也算是比较仁慈的了。当初汉光武帝刘秀初拟朝堂之时,对于匈奴本是没有能力征讨。
然而匈奴王庭却是在那个时候发生内部政变,分裂成为南匈奴和北匈奴,北匈奴西迁远遁漠北,南匈奴则选择投降大汉朝廷。
相较于,西汉对于匈奴的驱出漠北的铁血政策,东汉对于匈奴却是相对温柔的。
朝廷设置使匈奴中郎将,护卫管理匈奴人的安全,也将河套地区,让与匈奴人居住。
然而匈奴却并没有对大汉有多少感激之情,在汉庭强盛之时,俯首听命。一旦他们窥探见汉庭开始衰弱,其狼子野心便暴露出来。
中平四年,幽州张纯伙同北地鲜卑,兵反大汉,扣边北地。
时大汉皇帝下令征召南匈奴骑兵协助剿灭鲜卑骑兵,而匈奴瞧见大汉式微,便故意托跌,至中平五年刘虞方平定幽州。
中平五年初,在于夫罗率兵返回之时,南匈奴内部却发生了政变,大单于羌渠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于。于是于夫罗只得向汉庭申诉,然而时值灵帝病重,无人处理此事,更责令其不得返回匈奴王庭,是以其一直滞留在并州之地。
匈奴自古便是如野狗一般的东西,你强盛之时,他畏之如虎,你衰弱之际,他凶猛似狼!
中平四年并州白波贼起义,携裹数十万众,其中南匈奴于夫罗亦率领本部混乱其中。
中平五年前冀州刺史贾琮被大将军何进调赴度辽将军任,时值多事之秋,贾琮在到任不久之后便因为多方原因,积劳成疾卒于官。
于是才有张奉恰逢其会的捡到这样一个机会,度辽将军秩二千石可谓是手握一方军政的实权官员,以张奉之资历是万万无法胜任的,但董卓嫌其碍事,再者并州疲敝,是以用度辽将军之职将其打发出去。
省的像一块臭石头一样,见着心烦。
至于贾琮卒于官上之后,并州的混乱也是更胜往昔,匈奴等异族无人管辖,犹如脱缰的野马。
于夫罗任凭南匈奴王庭以年老氏族首长权行主持南庭之事,也要留在中原之地,蹚这趟浑水。
北地鲜卑更是寇关之势日益猖獗,劫掠北疆,百姓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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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上党郡
浩浩荡荡的前行队伍,大约有上万之众,其中老弱妇孺也有,雄壮汉子亦是不少,这些人拖家带口,背着行囊,沿着荒原野路上徐徐前行。
队伍之中也零星的分布着数匹战马,偶尔某个部位聚集了数百壮硕的汉子,结伴而行,看似稀稀松松的人群,隐隐中俨然是被某种秩序约束着的。
头前的一个将领跨着坐下战马,身上披着还算崭新的甲胄,耀武扬威的前行着。其身侧自然也是围拢了不少,汉子,有雄壮的,有瘦弱的,皆是不尽相同。
若问这一群人是谁?也不用多说,且看领头汉子身侧那身材魁梧似铁塔一般的黄脸汉子便知。
此一行人,正是伪装成白波贼众的张奉一部。
上万参差不齐的人同时行军,自然也需要有妥善的安排和周密的计划了。
也多亏有徐晃的加入,此次行军徐晃身为颇有研究的将领,也给出了较为稳妥的计划。
将全军分作三部分,徐晃令部分河东兄弟作为前部,黄忠携带刘辩作为中部,至于后部则是由典韦协同刘石一同统领,制约黑山猛士营和部分妇孺。
之所以徐晃打头阵,也是张奉出于士气的考虑,倘若果真遇见不开眼的白波贼想要火并这一部,那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战了。
为了防止尚未开战便自家丢了士气,张奉需要徐晃在头前抗住第一波进攻,以使得全军不会形成溃败之像。
当下,典韦将后军安排妥当之后,借着汇报的机会,策马来到前军寻找张奉、以及吐槽一下徐晃。
“亏得俺还当公明是诚挚汉子,想着如何赔偿你那大斧,却不想你本就是与我未尝实言相告!”
典韦蜡黄的脸上,虎目悠悠的瞪着,不住的怒视着徐晃,仿佛其与徐晃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怨了。
看着典韦这幅模样,徐晃也是无语,你自己容易被忽悠,也能赖到别人的身上吗?
然而此时典韦正在怨头上,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不与他争辩了,省的到时候,这莽货又要拉着自己进行比试了!
扭头看了眼张奉,却见其事不关己的左右随意看着,对二人的争执也没有半点关心。
当下,徐晃暗自沉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精明的将军也不会管自己的事情了。
稍稍思量了一下,徐晃面色肃穆,一脸真挚道:“老典,如今我等可是穿越白波贼阵线的危险时期,岂能因这一时的事情有所耽搁。这样,待抵达北地之后,晃必然寻一处好酒,好生款待与你算作赔罪,如何?”
哼哼唧唧的典韦,又瞪了徐晃几下,顺道偷偷扫了几眼张奉,见其依旧面无表情,时下也摸不清其中套路,于是不敢放肆。
随后对着张奉拱了拱手,瓮声道:“将军,后军已经整备完毕,典韦前来汇报!”
“嗯!做得不错!”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典韦,也不知喜悲,随后再次嘱咐道:“老典后军就交付与你了,那黑山带出来的汉子,如若是有机会,某希望能够让他们历练一次,优胜劣汰,留下一批精锐之士随我等前往北地!汝可明白?”
“末将醒得!”典韦身体轻轻的抖动了一下,慎重的拱手应诺道。
随着典韦打马返回后阵,这前军之中又只余下徐晃与张奉二人了。
瞥了一眼,语言又止的徐晃,张奉淡然出声道:“公明,所虑何事但言无妨!”
见张奉也瞧见了自己的心中所想,索性徐晃也不隐瞒,拱手道。
“将军,在下疑惑,为何将军不将此等民众遣散,反倒于这危险时刻依旧相携一起?”
“公明的意思是既然这些人拖了我军后退,为何不让其回去?”
“正是!”
“一来既然奉当初答应这些人,要带他们同往北地,就不得失言。二来,若是遣散这些人等他们亦将无家可归,且其中黑山猛士有五千之众,若是遣走妇孺,这些人又怎肯效死命!
还有至关重要一点,此万余人只是某的第一步计划,这太行山中存民百万之众,却不可将目光只局限于这万余人。若今日放其归去,往后某则再难相召,是以今日这万余人必须随某一同前行!”
“将军,思虑深远,晃明白了!”
时代的局限性总会让人无法透视一些东西的,也许在如今徐晃的眼中,并州只是百姓起义,不久之后,就会如同当初的黄巾起义一样被镇压,平复了。
然而张奉知道,这次再也不能同原先一样了,随着董卓祸乱洛阳,山东诸侯会盟讨董,揭开这汉末真正的军阀混战的序幕后,乱世的帷幕也渐渐拉开!
然而乱世之中,何以生存?且不看他刘玄德半生颠沛流离依然以仁义标榜自身,虽是屡战屡败,却依旧屡败屡战。
直至最后,也博得一个割裂蜀中,裂土称王的富贵余生。
由此可见,名声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想要成事的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没有名声不会有武将投效,没有名声不会有谋士辅佐,没有名声就更不会得到士族豪强的支持,甚至说没有名声就连你治下的黔首之名都不会为你奋力而上的!
所以这段时间是张奉积攒名声的时候,囤聚实力之机,待这分崩离析的大汉天下,从破乱割据渐渐趋向统合之际,那便是他张奉横扫天下之时!
北地虽是苦寒,但却是个积攒名声的好地方。
强汉四百年尤以驱逐匈奴而为自豪,扑杀异族者自古便被人们所颂扬。张奉此时赴任北地,在中原世家为了争权夺利而互相厮杀的时候,张奉却在异族拼死博杀。
两相对比,到那个时候,天下的士子对于这些割据军阀同张奉之比较,自然会心中有一杆秤。
届时张奉兵出并州,这天下还有谁敢与其争锋!
这一切自然出自张奉的谋算,对于这个时代,他能够有的就是预知未来的优势,既然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张奉了,自然心中也不会对这个时代心存善念。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中没了执念,就会变的无比疯狂阴狠!
对于张奉的想法,徐晃自然是不能够全部参透,只凭借目前的情况,时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预知未来!
随后徐晃便与张奉一起讨论了一些,此行的注意与防备的地方。
然而正在二人互相商讨之时,却见远处扬起阵阵烟尘。
随之而来的是人鸣马嘶的嘈杂之声。
当下,对话中的张奉与徐晃俱是眉头轻皱,如今众人已经越过白波贼的行军路线,只要再向前方行进数里之后。便不用再顾忌白波贼的问题了。
即使路上他们偶然遇到小股的白波贼众,也是被人数的声势浩大给震慑离去了,或是畏惧徐晃口中冒称的杨奉的威势,自动退却的。
如今遥看着漫天烟尘之势,绝非一股可以轻易对付的兵马。
时下,派去查探的邓建,也骑着马迅速的赶了过来,行至张奉身前拱手汇报道:“启禀将军,远处好像是大股骑兵向我军方向涌来!”
“人数多少?”
“不下三千之众!烟尘弥天,看的不甚清楚!”
“可曾知晓是何人部下?”张奉心中疑惑,按理说白波贼应当不会有这般势大的骑兵军阵的。莫要说白波贼了当今天下除了天子征召的,和常年镇守边疆的幽州、并州和西凉骑兵,整个大汉也找不出如此多的骑兵的。
“看装束不像大汉骑兵。”邓建略微沉吟了一下,凝神思索片刻后,“属下推测恐怕是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
闻言,张奉与徐晃俱是面色震惊,张奉心中诧异此地怎会有匈奴骑兵,而徐晃则是心中错愕,居然在此处碰见了匈奴骑兵。
“将军,这匈奴骑兵想必是当初被朝廷征召出来辅助杀灭幽州鲜卑的于夫罗所部?”
“是并州的南匈奴骑兵?”
“正是!于夫罗受朝廷征召,前往幽州协助刘虞攻杀鲜卑骑兵和张纯的反叛,如今回来之后却发现南匈奴王庭已然政变,失去原来单于位置的他,游弋在并州境内多处惹事生非!
想来此次河西的白波贼起义必然也是有他在其中唆使,如今却不想在此处碰到了他们,这些人只认钱财,不认人,对大汉的法纪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如今并州混乱,其势恐怕更加猖獗!”
闻言张奉也是眉头深皱,深深的看着前方弥天涌起的烟尘,心中不由一沉。自己原本打算待北地稳定之后,再去寻这些匈奴人的事情,没想到却在这个地方遇见了。
还真是来的不是时候,然而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说退却了。当即,张奉面色一沉,朗声吩咐道。
“公明,准备应敌,若是那匈奴骑兵胆敢来犯,我等令其有来无回!”
“迅速传令,黄忠、典韦全军戒备,随时应敌!”
随着张奉一道道命令的发布下去,整个行军队伍也迅速的运作起来了,行军的脚步随之停止,而后是稳稳扎根地方,犹如磐石一般将妇孺围拢在包围圈之中。
瞧着远处,漫天烟尘的渐渐逼近,随之而来的是人鸣马嘶的嘈杂声响。
张奉当下二话不说,单臂高举猛然喝道:“虎士营加盾,强弩营上弦,羽林骑护卫左右翼,准备冲锋!”
随着轰鸣声的渐渐临近,远处的骑兵也清晰的显现在张奉的眼前,见到前方约莫五千之众的骑兵部队,张奉也不由的倒吸一口恶气。
然而匈奴骑兵领头的将领却是单臂高举,军马缓缓的停住了脚步,显然他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直人马!
当下,领头将领高声汉语问道:“敢问前方是那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