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日将至六

环恃和墨翼闻言，均是心下一惊。几百年前，虽说墨翼来到魔界是依规依矩，自毁仙缘，忍受蚀骨之痛，结下咒誓，为此流尽身上近一半的血，险些没有保住性命。但在他二人心中，对墨翼的忠诚度或者说是目的性一直抱有怀疑，他们始终不能信任一个仙界中人，能为魔界魔族竭力尽忠。可如今听到这番话，才发觉这厮竟想得如此深远。

“我们和坠天界一直有同样的问题，被打压的厉害，得不到喘息之机。魔皇现世，也是遥遥无期。上千年过去，目前看来已经分不清是传说，还是历史。近几年来，玉虚实力有势微之象，我魔族渐渐得到一些出露人间的机会，可当年大战我族损失太过惨重，想要迅速博得一较高下的机会，仍是操之过急。我的意见是，停一停寻找魔族圣物的脚步，多放一些精力在复兴魔族之事和打乱玉虚上。但我知二位，信奉魔皇已久，我的见解，怕是很难接受。”

环恃沉默下来。千余年的寻找，未见一丝成效，当初对只要集齐圣物便可让魔皇横空出世，瞬间搅个天翻地覆的信念，早已经被一遍一遍冲刷成沧海桑田。但这毕竟是魔族一直以来的信念，他也从未想过其他出路，如今这么听来，或许自己是太过依赖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见二人并未立刻反唇相讥，刹封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近年来，我虽畅游许多地处，却不仅为了寻找圣物，和当初留在洛赋身上的塑天鉴，更是为了探查情况。游历之中我发现人间虽是依托仙界，却有很多地处并不是全然受其影响。人心向道也是因为人仙之间的通道，是可以通过修行打开的。但若是人魔之间亦可相通，人间便不再是玉虚专属的控制范围。”

“你的意思是……”

刹封道：“我们需要在人间有一块可控之地。但前提是，躲过玉虚的监察苑。”

墨翼微微一笑，他看了看觑岩。

“那个好说，我们无廻殿就负责来给玉虚宫找个大麻烦！”

坠天界形成之初，玉虚宫一直想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奈何天宫坠落腾起漫天席地的烟尘，久久不散，后竟形成一层奇厚的瘴气，任是各仙家法力精通或是监察苑通天之力，都莫想穿透。只有血冥之主的上仙，能用法力感知一二，却也是雾里看花，不明就里。

“还是不行么？”子绛问道。

“血冥之咒并未解开，可是我再也感受不到坠天界的变幻了。”

“怎么会这样呢？”

上仙道：“怕是和那道虹光有关，只是不知何人所为。”

“那光出自坠天界，莫不是里面有什么仙友魔道成了气候？”

上仙摇摇头：“若是有，我应该不会毫无感知。里面四季变幻，我都能感觉的温度变化。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丝毫没有体会。”

子绛默不作声了，四季变化的差异上仙均有感知，这七百年来，坠天界确是牵扯他不少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