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衿一甩扇子蹦了起来。
游不归忙往后退了几步:“别别别,我现在可惹不起你。您可是一脚就能把上尊踩晕的神人,我惹不起,惹不起!”
子衿一屁股坐回炉灶前,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那晚,自己不过是发了点小脾气,踩了东桓一脚,他竟应声倒地,再也没起来。本以为东桓在和自己玩笑,子衿还上前去踹了他几脚,让他赶紧起来。后来发现不对,她慌了神赶忙去找上仙帮忙。
结果说是东桓内疾复发,来势还挺凶猛的。
“他伤情本来就很严重,千年前几乎就是魂飞魄散了。东桓所长又是极其耗神的功法,这才在人间痴痴傻傻这么多年,只为自封心智,恢魂复魄。那日,为了救你,他强行扯断上百人记忆,怕是又伤了内里。”上仙探脉后说,“不然,以他的心气儿,断不会一字不语便留在玉虚宫。他定是自知伤的不轻,亟需调养生息一段时间。”
“那,那,那我就踩了一下,他就复发了么?”子衿心慌慌的问。
上仙笑了笑,只是淡淡说了句,不关你的事,去吧。之后,他便在东桓房中护法整整一夜,出来时,整个人都疲惫异常。
就因为……就因为我踩了他一脚……
整三天过去了,东桓一直未醒转,子衿多次守在床边,抚着他的眼眉、脸颊、额头,彻夜守护,只盼着他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一眼也好。其余时间,便是接过司宫监察使的各种药方,煎药,煎药,煎药……
“几天了?!”
这一日,子衿照旧在灶前灰头土脸的忙活,上仙竟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大喝一声。
子衿一抖,忙站起回话:“回师父的话……您,您是问什么东西几天了?”
上仙怒道:“我问你这样浑浑噩噩的几天了!”
子衿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几处干净地方,双手都是炉灰薪烬,连日没有梳洗,面貌如何,此刻自己虽不得见,却也能想象出几分。
“东桓伤重不说,一是不希望众人对你怀着嗔责之心,二是不希望玉虚根基有损。慕问邱黎之事,玉虚又失二圣,他自是知道肩上担子更重,更不肯表露伤情。但子绛知他常常彻夜打坐调息,晨课晚习都是兢兢业业。玉虚上下如今严阵以待,各个精进修习,你可好,躲到柴房里,一躲就是五六天!你是我上仙的弟子啊,打算荒废到何时!”
子衿眼泪瞬间涌出。
她自责,又不知从何怨怼。她伤心,却不明相助之法。
“你,是守在这,熬这些功效甚微的汤药,还是回玄镜天认真修行,自己选。大试炼定在下月十五,你若是通不过,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上仙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子衿并未跟上,只是惊鹊一般立在黑漆漆的柴房,一脸无措。
自从有记忆起,东桓便是子衿身边的唯一。不论他是痴痴傻傻的松子儿,还是悬空一击的东桓,子衿前行之路上,总有他的一臂之力相辅。如今,这个日日夜夜陪伴自己的人,就倒在那里,不言不语,像死了一样,子衿怎能不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