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学堂的后院是一排整齐有序的厢房,全部都是教学的夫子们所住的地方。
刘夫子此刻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孱弱。
仁和医馆的季大夫正在给他诊脉,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他转身看向吴铭,“吴理事,从刘夫子的脉象上来看,气若游丝,肝火旺盛。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年前刘夫子就大病了一场,但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啊,怎么好端端的又病了呢?”吴铭紧锁眉头,然后转身看向叶庆,着急的问道,“叶庆,刘夫子今日清晨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变成了这样?”
叶庆的眼底盈满了泪水,他连忙作揖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理事的话,清晨的时候,夫子的确还说过他的身子好了不少,可没过一会,薛夫子来了,恰好夫子让我去办事,等我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夫子怒气冲冲的指着薛夫子的鼻子不知道再骂些什么,再等我靠近的时候,夫子就彻底的倒在了地上……”
“薛丁呢?”吴理事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薛夫子正在忙,”
“快点让他过来见我!”
薛丁赶到的时候,心底也是忐忑不已。
他真的没有想到年前自己所做的那些手脚,刘成竟然早就心知肚明。偏偏他面上还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白痴模样!现如今他距离理事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万万不能再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可谁曾想,这个刘成竟然又病了!
看到了薛丁之后,吴铭便问道,“学生叶庆说看到你和刘夫子争执,甚至最后导致刘夫子倒地不起,我想知道你们二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争执?”
薛丁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眸光诚恳的说道,“理事明鉴,这件事并非像叶庆口中所说的那样,年前刘夫子偶感风寒,薛丁以前跟在岳父的后面学过几年医,出于好意,我就给刘夫子开了一些方子。可刘夫子一口咬定是我给的药方子是害他的东西,我心中冤枉又气愤,故此才会和刘夫子吵了两句,却不想刘夫子就这样倒地不起了……”
吴铭听着他的解释,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说谎!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叶庆没想到薛丁的这张嘴竟然如此的厉害,竟然能够颠倒是非黑白,实在是让人气愤!
“你心中清楚理事即将荣退,他属意的接班人是你和刘夫子,你想要害死刘夫子,从而做上理事的位置!”叶庆怒极反笑,“当初你给夫子开的药方根本就不是治病的,反而是害人的!”
“放肆!”薛丁没想到叶庆竟然敢指着自己的鼻子来骂自己,他实在是气死了,“叶庆,你身为学生,如此的指责教导你的先生,丝毫都不尊师重道,实在是过分!”
“你……”
“行了,都给本官闭嘴!”赵青柳从头到尾都在旁听,如今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心中已经有了一杆称,“如今一切都等刘夫子醒过来再说吧!另外,宋祁。”
“下官在。”
“吩咐人将薛丁和叶庆一同带去县衙。”
“是。”
“大人,薛某冤枉啊!”薛丁没想到赵青柳要将自己关入县衙,他的心底突然弥漫出一种恐慌的感觉,他立刻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求饶。
“倘若你是冤枉的,本官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赵青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深沉的说道,“可倘若你真的生出了谋害他人性命的心思,本官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薛丁听着他这冰冷的警告语气,慌忙跪地,小心翼翼的说道,“薛某实在是冤枉至极,当时薛某相信大人,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大人一定要还薛某一个公道。”
赵青柳没再说话,而是看了宋祁一眼。
宋祁连忙抬手,守在外头的那些捕快便带走了叶庆和薛丁。
吴铭正想要说情的时候,赵青柳抬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务必好生照料刘夫子,这件事本官一定会调查清楚。”
“是。”
等到赵青柳离开后,吴铭整个人都好似被抽干了力气。
他掌管了清风学堂整整五年了,这五年来,学堂从来都没有出过岔子,如今就在他荣退的时候,教学的夫子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吴铭痛心疾首了好一会儿,又派人去通知叶庆和薛丁的家人了。
毕竟赵大人将他们带去了县衙,到底会发生什么,吴铭也不清楚。
天香楼。
叶安然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厨房里面做蛋挞。
“姐,小庆儿被赵大人带走了,我们赶快去县衙看看吧?”叶欣欣着急的拉着她的袖子说道。
“欣欣,你尝尝看我这次做的蛋挞味道可好?”叶安然恍若没有听到叶庆被关入县衙的消息,反而端起了一颗蛋挞递到了叶欣欣的唇边,“尝尝?”
“姐,都这个时候了,我吃不下去!”叶欣欣没好气的说道,“姐,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见了啊,”叶安然笑着说道,“我这不是问问你蛋挞的味道好不好吗?要是好吃的话就装起来,我们去县衙让小庆儿也尝一尝。”
叶欣欣一脸茫然的看着叶安然,“姐,对这件事,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小庆儿无缘无故的被赵大人关起来了,你不担心吗?还有干爹干娘,他们今日回了叶家村,还不知道发生在小庆儿身上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告诉他们一声?”
“过了今晚,小庆儿明天一早就会回来了。”叶安然将做好的六颗蛋挞都放在了食盒里面,然后盖好了盖子,“傻丫头,今儿一早我劝着爹娘回去收拾东西顺便带着大家将作坊收拾一下,就是故意让他们离开县城的。这样一来,也省的他们为小庆儿的事情提心吊胆了。”
“姐?”叶欣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小庆儿会被赵大人关起来?”
“嗯,”叶安然挎着篮子,拉着她的手笑道,“走吧,一边走一边说,在路上我会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