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头顶的乌纱帽有可能不保,以后再能有升官晋职的机会,知府就觉得一阵惶恐不安。
被别人嫌弃倒还罢了,本来这离城虽然在天子脚下,皇亲宗室也不少,可奈何是宁王执掌刑部,搞得他朱守义原本只想安安稳稳的拿俸禄娶小妾,过个太平日子的念头也一概不存在了。
他得是个清官,他不敢不是个清官,还得是个管事儿的!
毕竟,他的一举一动,宁王殿下可都看着呢!
林慕远也在刑部。
林慕远虽然一介贵公子,可到底也是圣上指派给宁王打下手的,他也是有官职在身的,这离城不发生命案还好,一发生案子,所有的事务都由他负其责。
他见堂中在审犯人,也一言不发的站着旁听,听到龙司寒吩咐放他走,而这个知府有些发懵,当即道:“是的,没错,他并非杀人者,放他走吧!”
他手一挥,衙役们立刻将堂下跪着的人解了扣押铐,让他走了。
书生感恩戴德,冲着宁王就是叩首:“谢宁王殿下,还小人清白!”
“林公子,能不能告诉本府,这是为什么呀?”
朱守义见堂中人人肃面,倒是一副人人皆知的样子,就他还如坠梦里不知原因,不由得急了。
他悄悄地拉了拉林慕远的袖子,讨好的问道。
这种滋味让他十分的难熬焦心,偏生无人给他解答,似乎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百般领悟不了,甚至身边师爷在给他不停的打眼色,他也瞧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像个蠢货一般。
他带着些渴求的眼眸对上了林慕远眯着的眼,林慕远也不搭理他。
朱知府扫了一眼堂下,最终将目光与江夜白对上,眼里的求听**越发浓烈。
好在江仵作接收到了他的目光,懂了他的意思,扫了一眼堂下,看着林慕远和龙司寒,心里叹声气,说道:“知府大人,此人有不在场的证据,昨日丑时,他店铺里有人能证明他在,而且他去护城河边木屋的时辰,和他回来的时辰,都有人证实,他并无时间来作案,而且他的襟佩并非落在屋内,而在屋外发现,这足以证实他说他未曾进屋这句供词,乃是事实。”
“原来如此!怪不得宁王殿下嘱咐过,让本府问他襟佩时,不要说是在哪里寻到的,若是本府说此襟佩乃是屋内寻到,而他事先说他未进屋过,倘若此案是他做下的,我这样说,他便不会怀疑,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辩解,而他并无辩解,反而更加着急地声称他并不知道此事!这就足以证明,他所说的他未曾进屋,乃是真话。”
江夜白瞅了他一眼,低头应道:“是。”
林慕远唇角闪过戏谑,心中发笑。
被江夜白如此一释疑,知府朱守义很快就恍然大悟,眼中带了几分欣赏和感激,怪不得宁王殿下方才用那种眼光看他,顿时缄口不言,心服口服。
江夜白也是有所感触,抬眸朝着龙司寒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朝门口而去,长腿迈过高高的门槛,转过弯,消失在后堂。
她不禁心里也想,断案之敏锐,这份明察秋毫之能,确实非常人能及,原来他在朝堂得到圣下如此恩重,倒并不是端王爷之故,他本身,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没了更多的线索来看这个密室被咬案,此女被不知名物咬死的无头公案,只好暂时不了了之。
整整一天,江夜白在停尸房待着,不停的在对比身上的伤痕,没有得到更好的头绪,离城发生了这样离奇的命案,也引来了百姓的恐慌。
所以刑部一边安抚百姓,一边也在尽快的寻找新的突破。
一天的时辰就这么悠悠过去。
到了午时,江夜白腹中饥饿难忍,刚刚出了刑部,就看到了龙司寒的马车停在刑部门口,而龙司寒正要上车。
她立刻堆起笑意,上前一步,讨好的说:“宁王殿下,你是否要回王府?那正好不过,属下也是要回去,不如同行?让属下坐一下您的马车,行吗?”
她实在不想步行回王府了,盯了一天尸体,太累了,而且步行实在太费时间,想当初她是方歆的时候,就为了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她的马车都是专人定制的,比一般马车要速度快上许多,可如今,哎也是再难有方歆的好日子过了。
她对龙司寒已经没有脾气了,随他说什么话来挤兑她她也无动于衷,不介意被他噎一顿,只要让她能坐个马车回王府就行了。
龙司寒看了她一眼,脸上明显是不愿意,直接了当的要拒绝她的请求,自顾自的上了马车,正要掀帘时,突然见到林慕远朝这边而来。
还是两人。
江夜白也愣住了,陪在林慕远身边的女子长相很美艳,就是衣着稍微裸露了些,容貌倒算是上乘。
“司寒!我要去陌香楼,带我们一起吧!”
林慕远直接就上了马车,扔了一句话,正要拉身边的女伴,龙司寒眸色一冷,眉头皱起,脸色特别的难看,看了一眼林慕远后,再看一眼他身边的女伴,“你又有何事?”
林慕远极为兴奋,说道:“司寒!今日你不是让我不要来刑部去参加离城举办的春日宴么,我去了,在春日宴上结识了陌香楼的春香姑娘,你看,她,便是陌香楼的头牌,春香姑娘!”
林慕远指着美艳女子,将她引给龙司寒看。
江夜白却瞬间瞥见了女子腰间的环佩,玉质一流,隐隐透着汉尚的标识,她本能的开了口:“春香姑娘,你这环佩……”
一看到她注意了春香腰间的环佩,林慕远更加的兴奋激动,马上回道:“江仵作,你的眼光真的不错,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块玉,这个汉尚玉佩,是宁王昨日所赠,这本是女子所用之物,我一个大男人,自然是用不上,正好今日春日宴上与春香姑娘偶遇,便将此物相赠给春香姑娘,当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龙司寒看着林慕远的目光已经凛厉得如同锋刃般要杀死他了,恨不得瞬间将他的口唇封住,让他闭嘴。
林慕远也发现了不妥,开始结结巴巴了起来,“我,司寒,我们走吧……”
他马上将春香姑娘抱上了马车,然后迅速的弯腰进去,龙司寒一声命令:“回府!”
车夫二话不说,手起鞭落,骏马扬蹄,嘶声一叫,马车如箭般朝前方蹿了出去。
……
江夜白衣衫飞舞,紧紧的握着掌心,看着很快消失在巷口的马车,气得牙痒痒的,他这是做贼心虚么?
将旁人赠予她的好玉送给了别人当了回好人不说,还撒谎哄骗她说是丢在了刑部的茅厕里被人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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