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司寒真是典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堂堂宁王殿下,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轩昂尊贵的男人,整个离城女子的梦中情郎,人品竟是如此恶劣,简直让她跌掉了下巴。
离城护城河畔的木屋咬尸案,经过刑部衙役们不眠不休的努力,终于,有了新的进展,原来此去的那名女子,果真是有个情郎的。
刑部的送差役将人抓了回来。
刑部大堂连夜审疑犯人。
朱守义一听说这次疑犯真的抓到了,他立刻从小妾床上刚爬起来,半分不敢懈怠,迅速开堂审案。
堂下跪着的正是疑犯陈升,他言辞闪烁,说话结结巴巴,头也不敢抬,跪在那里满身僵硬,看起来再可疑不过。
他的这些行为举止,让本就怀疑他的朱守义更加坚定了他就是凶手的猜测,已纯粹是看凶手的态度。
突然有衙役匆匆而来,禀告道:“大人,离城西山处又发生一宗命案,与此案一样,也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字而丧命的,而与死者一样,也是住在护城河畔的木屋的。”
“什么?!”朱守义惊得一身汗。
在极短的时日内,离城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而且这样的特殊和诡异,向来这种咬死人的事件可大可小,若是百姓惊慌起来,离城人心惶惶,只怕瞒不了,到时候上达天听,都是他知府办案不力的罪责。
“大人,如今百姓惶然不安,敢问大人,有何良策?”
“先将命案现场围起来,将死者抬去尸房,让仵作尸检!”
“是!属下这就去办!”
……
这起突然又发生的命案,让疑犯的嫌疑减去了,他从押来刑部到现在,没有时间外出作案,如此一来,这件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但是他在堂中的这些惊慌反应,倒不似作伪,知府朱守义总觉得他藏有隐秘,但凡陈升抬头时目光一碰撞,就觉得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心虚。
朱守义惊堂木一拍,“陈升,小桃红,你可认识?”
陈升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是他马上应道:“草民认识小桃红,她是花街舫的琴娘。”
“你们是什么关系?是否私下有情?”
知府朱守义严声发问,倒是更加坚定了凶手就是此人的心,果见陈升低头承认:“是,草民经常去花街舫听小桃花弹琴,也曾许过要将她赎身。”
“前日丑时,死者玉琳琅遇害时分,你与小桃红是在一起么?”
“回大人,是的,草民与小桃红当日在舫上饮酒弹琴。”
“大胆刁民!本府方才问你案情时,你为何不将此情节说出来?”
“前日当晚,草民与小桃红饮酒后身体不适便回到家中,琳琅先前送了口讯给草民,让草民去护城河边见她,草民没有去,见她苦苦纠缠,草民干脆挑明了,不愿与她纠缠,要替小桃红赎身,于是琳琅那方便失了音讯,隔日便得知她死了,大人将草名抓来堂前,一定是怀疑草民与此事有关,草民心中害怕,自然就不敢说,而且琳琅是因为草民不愿意与她有瓜葛后,才突然饮酒而死。”
朱守义盯着他良久,半晌,惊堂木一拍,“大胆陈升,你可知道,方才小桃红也死了。”
“什么?!”陈升瞬间脸色一变,激动的就要站起来,又被衙役摁压着低下头去,他瞬间极为痛苦,神色扭曲,不甘的叫道:“小桃红为何会死?大人!你们明知离城护城河畔不安全,为何不尽早破案,抓到凶手!若非如此,小桃红又怎么会死呢!”
朱守义冷冷地看着他,真没有想到此疑犯如此狡诈,口口声声,竟是在暗中在说办差的衙役们不中用,简直气煞人也。
陈升跪在堂下,声泪俱下,掩面而泣,许是对小桃红是真的一片痴情,看样子倒是真的凄惨不已。
知府朱守义盯了他两眼,终是无奈地惊堂木一拍,命人将他关押进牢内,延后再审。
夜间雨下得瓢泼,到了早上,路上泥泞无比。
江夜白刚出王府,就被一望无垠的雨帘给惊住。
王府本有马车,可是端王妃的脸色摆在那里,本想在王府外面叫辆马车赶去刑部的,奈何王府门前,有谁敢停马车?
无奈之下,江夜白只能穿着蓑衣,撑着伞,一步一泥泞的赶去刑部。
等她到仵作司刚刚喘了口气,就看到龙司寒身边的刑部记档官员慢幽幽的朝她走来,带着高高在上的口吻:“江仵作,奉宁王殿下的命,下官来通知一声你,按刑部时辰表,你已迟到半柱香的时间,扣你半两银子。”
“什么?!”江夜白尚未坐稳,被这句话瞬间激得跳了起来。
她龇牙咧嘴地看着记档官员,夺了他手中的通知单,扫了一眼,肺都要气炸了。
江夜白扭曲着脸,她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宁王欺人太甚!无耻之极!”
她开口痛骂,惊掉了在场的所有人的下巴,章环儿脸色发白,哆嗦着嘴唇去扯她的袖,示意她息怒,来者是宁王殿下身侧的记档史官,她如此谩骂宁王,吃亏的人必然是她自己。
江夜白骂完也意识到了,强行闭唇不言,坐了下来,满腔的怒火令她失去神智,章环儿朝她递来一个安慰的目光:“夜白,你息怒,别骂宁王殿下,这若是被这官人去禀报,宁王殿下还要扣你俸禄,你又何必跟银子过不去?”
“江仵作,圣上有旨,凡是从事仵作之职的女子,俸禄优渥,自方大人以下,下官还未听说哪个仵作司的仵作缺银子花,下官看江仵作也不像是个缺银两的主儿,怎么就扣了你半两纹银,就急成这副模样……”
龙司寒身边的官员哪里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冷嘲热讽她。
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跟班儿,宁王身边的记档官员口舌也是厉害,和他主子一个德性。
江夜白翻了个白眼,看着记档官员将呈告书往她案前一放,然后迅速地朝着宁王所在的方向而去了。
她气得一口气梗在脖子口没顺上来,呛到了,呛得她脸色直发白。
眼见着官员离去了,章环儿这才凑了过来,看着江夜白的模样,眨巴着眼,半晌,一脸惊慌地说:“夜白,这刑部不比民间,你怎么可以当面这样诋毁宁王,你不可以再说这些话知道么?刑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万一这些话传到了宁王殿下的耳朵里,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知道么?”
“呵!我才不怕他呢!他就是个苛刻下属俸银,无耻刻薄,吸咐民脂民膏的贪官!”
江夜白破口大骂,浑然无惧,直将章环儿吓得满脸泛白,再也不敢和她搭话,生怕惹上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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