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本就没用多大力气,柳长安也不过是夸张一些,惹程素音心疼罢了,可怎知?
“娘亲?”
刚刚还怒气十足的娘亲,此刻却为何如此伤感?
被唤回来的程素音,上前牵起柳长安的手,坐到床榻上,一只手扶上他的发顶:
“长安,可否好奇为何让你从小到大以男装示人?”
眼神中早已没了玩笑的柳长安,没想到娘亲会如此问自己,反问道:
“娘亲为何这么说?”
想起从前种种的程素音,望着眼前柳长安:
“虽说你从小性子欢脱,可是单单从这件事上,你从没让母亲担忧过。
你从来都不曾问过我们原因,只是依你的智商,想必之前的那些理由,也不过是骗骗外人罢了?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眼神甚是清明的柳长安,此刻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说?
不说?
紧紧回握程素音的柳长安,低下头看着拇指在娘亲的手背上打着圈,幽幽的开口道:
“那娘亲能告诉我原因吗?”
果然!那些理由他从没有相信过。
只是孩子,就算你不相信,娘亲也不能告诉你原因,因为娘亲不能失言。
摇摇头的程素音,手从他的发顶来到了脸颊处,苦笑的开口:
“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只要相信,不管是爹爹还是娘亲,还是这将军府,定会拼死护你无忧。
只是委屈了你,在这一辈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中这样度过。”
眼眶中再也承受不了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下来。
为了一个承诺,这样值得吗?
“娘亲!”
抬起手覆在娘亲的手上,柳长安泪水涟涟,咬着牙:
“不值得!
为了我一个余孽不值得!”
怎会?
从柳长安脸上直直滑落的手,跌在了床榻上,惊慌失措的程素音,不可思议般的望着眼前的柳长安,此时再开口已是断断续续:
“你、你……”
双手捧着跌落在床榻上程素音的手,柳长安眼眶中依旧含着泪水,却不似刚刚的悲痛,唇角微微上扬道:
“西北望长安!
娘亲可知?
这便是念长安的由来……”
挣脱掉柳长安的双手,程素音死死的按在他的嘴上,不自觉的摇摇头:
“不是、不是……
你是柳长安,是我程素音的孩子,不是什么余孽,不是……”
随后便一把将柳长安搂在怀中,依旧自言自语着:
“你是柳长安,你爹是柳定邦,你娘是程素音,你是我的孩子啊!”
双手紧紧怀抱着程素音,柳长安一只手覆在她的后背上,上下安抚着:
“娘!我是您的孩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您的孩子。
只是,娘亲!
我既然做了您的孩子,就不能让整个柳家跟着我陪葬。
我要您、爹爹、祖母、哥哥、还有柳家上上下下平安无事。”
终于无法再忍受的程素音,趴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若是您们能自私一点该多好?这样我便不曾愧疚!
若是您们能狠心一点该多好?这样我便不曾顾及!
我最不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您们,乃至整个柳家为了我,命丧黄泉。
让您们深陷沼泽,已是万般无奈,又怎会再让你们舍命护我一生无忧。
这就是今天自己坦白的原因。
够了,牺牲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