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独孤伽罗有了身孕？！”尉迟琼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不可置信的望着向她报信的侍女。

她身旁年纪略大的妇人忙道：“娘子快躺下，快躺下。”

这次尉迟琼瑶从娘家回来，又带来不少娘家人，这位是尉迟夫人特意给的，名叫徐娘。徐娘一直跟着尉迟夫人，也是看着尉迟琼瑶长大的老人，一向稳重心细，跟着尉迟琼瑶，也能看顾劝导一二。

尉迟琼瑶气呼呼的说：“她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我回娘家了就怀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我回来当天捅了出来！徐娘，您要说她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徐娘慈爱的说道：“正是因为七娘子故意为之，二娘子才不能动气，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岂不是遂了旁人的心意？”

尉迟琼瑶仔细一想，觉得徐娘说得对，连忙躺了下来，不屑的说：“我才不会让她称心如意呢！怀上又如何？能保证一举得男吗？就算是男胎，排行也落在我的孩儿之后，嫡长孙就该托生在我的肚子里！”

徐娘应和道：“是，夫人为娘子请神仙算过了，娘子这一胎就是个男胎呢！”

尉迟琼瑶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后又吩咐：“既然知道长嫂有孕，那我这个做弟媳的也得随份贺礼，徐娘，你去安排吧！”有了徐娘，她就能省下许多烦心事，专心养胎了。

徐娘应下，回头就准备了一份不薄不厚的礼品送往长房。

伽罗收到礼品挑了挑眉，吩咐福娘放入库房。

她这一胎和尉迟琼瑶不同，尉迟琼瑶只能卧床静养，她却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还能主持中馈，跟个没事人一样。

福娘一边缝制着小衣裳，一边笑眯眯的说：“娘子这一胎显见得是个懂事的小郎君呢！”

伽罗笑问：“怎么就肯定是小郎君，不是小娘子呢？我到觉得，是个安静懂事的小娘子。”

福娘连忙说道：“哎呀，是郎君，必然是郎君！”

伽罗好笑的说道：“福娘，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儿重男轻女呀！”

福娘有些着急的说：“娘子这是什么话，您是普六茹氏的长媳，只有尽快生下长孙才好。”

伽罗敛了笑，摇摇头，淡淡的说：“福娘这话就不对了，既然我是长媳，是宗妇，那我无论生下的是郎君还是娘子，都很好。”她想起有些电视和里，正妻因为没有生下儿子觉得地位受到威胁，尽做蠢事，还怕小妾扶正？

在这个年代，是绝对没有小妾扶正的可能！

就算正妻没有亲生子嗣，她的地位也不容动摇。

福娘叹道：“总归是郎君好些。”

伽罗在这方面没法儿和福娘沟通，便不再多言。

晚间等杨坚回来，伽罗也问了他这个问题，杨坚之前还没想过会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只为伽罗有孕而欣喜。此时，听到这个问题，他认真的想了想，说了两个字：“都好。”

伽罗想也知道他不会是那等只喜欢男孩儿不喜欢女孩儿的人，毕竟佛曰众生平等，他在佛前修行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费功夫。

除了杨坚和伽罗两个当事人为这个孩子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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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吕氏是最高兴的人了。虽然尉迟琼瑶比伽罗有孕早，但毕竟伽罗才是长媳，再加上吕氏对伽罗的偏爱，对尉迟琼瑶的不喜，吕氏明显更偏向于伽罗的孩子。

如伽罗预期的那样，吕氏终于不再沉湎于杨嵩去世的悲伤里，而是开始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自身体好转之后，她收拾出许多压箱之物，还有布料金银，亲自为伽罗的孩子制小衣裳。

吴娘见了几次，终究还是劝道：“夫人所制的小衣衫，到时候也给二娘子一份去？”

吕氏冷笑道：“她自有娘家帮衬，不会稀罕婆家的物件！”如今她对尉迟琼瑶连表面的敷衍都懒得假装了，只要一看到尉迟琼瑶，就会想起在杨嵩病重时，这个二儿媳做了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手中柔软的布料，道：“我已这个年纪，不再指望别的，只盼伽罗能平安生下我们杨家的嫡长孙了。”

吴娘欲言又止，心道：却不知七娘子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若是郎君便罢，若是小娘子，夫人岂不是会失望。

她的想法和福娘不谋而合，虽然吕氏待伽罗确实很好，但在子嗣上……这天底下的婆婆都是一样的。

所以，福娘私底下偷偷给伽罗祈福，就盼她一举得男呢！

唯有伽罗淡定如斯，照常生活，等到孙思邈那边有消息传来时，还抽空去京郊查看了下牛痘的情况。

过了一个月，长安城淅淅沥沥下起小雪的时候，第一批牛痘已经成熟了。

牛痘在牛身上的实验没有任何问题，关键在于人体实验。

没人敢轻易在人体身上做实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伽罗得知后入宫见宇文邕，进言道：“牢狱中死囚，尽可拿来一试。”也算临死前给人间做贡献了。

宇文邕听后，觉得此法甚好，又道：“若是死囚有幸存活，那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姑且饶他一命。”

伽罗微微一笑，心想：牛痘作用人身的危害性极小，这些死囚不光能活下来，还能终身免疫天花呢！

眼看天色不早，伽罗就要告辞，宇文邕留下她，面色凝重的说道：“还有一事，虽是朝堂之事，但你来日也会知晓，我便此时告知。”

伽罗疑惑：“何事？”

宇文邕看了她一眼，道：“大冢宰就要入朝了。”

伽罗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他说得是宇文护，微微颔首，道：“大冢宰是朝中宰相，自然是要尽早归朝的。”

宇文邕神色肃然：“容他先回朝理事，但朕也有想把五弟召回的打算。”

伽罗点点头：“齐国公一向以陛下马首是瞻，若能得他辅助，陛下在朝中也能施展拳脚了。”

若是齐国公宇文宪要从蜀中返回，那么高熲也会一并归来，不知远在蜀中的独孤氏族人，都过得怎么样。

想必不会太好，毕竟是流放的“犯人”呢！

但有自己常年往蜀中托送好处，加上高熲的照拂，想来也不会太差吧！

如今只盼着他们能坚强的活下去，活到重新返回长安的那一天，至少，也要活到宇文护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