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柳儿见影六想偏了,忙解释道:“不是,不关江诚志的事,其实是我今日去花园寻你,没瞧见你,然后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出现,心里面放心不下。而之所以会睡在软榻上也是因为在等你,只是……”
说到这里谭柳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弱弱道:“只是后来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睡着了。”
闻言,影六心中又是感动天又是心疼。
“对了,阿六,你没事吧?这一整日你都去哪里了?若是让管家发现你擅离职守,怕是会责罚于你。”
想到这里谭柳儿又犯难了,好不容易在见到影六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舒展的眉头又快拧成一团了。
“没事,我只是出去采办了一些花种回来,同管家打过招呼的。”说话间影六抬手轻抚上谭柳儿的眉头,“日后不要轻易皱眉头了,我喜欢看着你笑着的模样。”
“好。”谭柳儿脆声声的应了一句,但下一刻却是话锋一转,“你也要答应我,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免得我担心忧虑。”
对于这窃来的欢愉,她在午夜梦醒时总是会担心下一刻便会被人发现,东窗事发。
江诚志这个人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一次了,若是被他知晓自己暗中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给他戴绿帽子,到时候她和阿六都会大祸临头,江诚志绝对会让他们两个人生不如死。
“阿六,你会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啊?”
轻靠在影六的怀中,谭柳儿幽幽的询问了一句,观之神色间透着一丝细微的不安。
只有她自己清楚的知道,有的时候她内心是如何的复杂。
一方面她总免不了担心事情被人发现会牵连到阿六,害他丧命。但另一方面她又贪恋阿六给予她的温暖,害怕有朝一日他告诉她,后悔了,不该同她在一起。
察觉到她内心的那一份不安,影六几次话到嘴边,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影六也知道这样的话说的太过苍白无力,怀中的女子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于是索性也不多做解释,而且话题一转,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夜的月色我瞧着挺不错的,我带你上屋顶吹会儿凉风,看看夜景吧。”
心里头藏着事,谭柳儿觉得自己也不可能睡得着,于是在听完影六的这个提议后,点了点头。
有关于身怀武功这件事,他并没有选择瞒着谭柳儿。而对此,谭柳儿也没有多做深究,自认为是一件平常的事情。毕竟没有人规定,一个小花匠就不能有武功了。
影六抱着人自开着的窗户跃出,然后又一个足尖点地,轻跃上屋顶,待站稳后他这才扶着谭柳儿缓缓坐下。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影六轻声细语的问了句冷不冷,谭柳儿原本想说不冷了,但转念想到什么,又狡黠的转动着乌黑的眼珠子改了口。
“有些冷。”
闻言,影六作势便要从屋顶上下去。
见状,谭柳儿及时的扯住了他的衣角,仰头不解的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这下却是换影六困惑了,微微拧着眉头解释道:“你不是说有些冷麽,我下去给你取件披风。”
听完这番解释谭柳儿整个人都傻了,目光复杂的看着影六,最后略带着几分负气收回手,闷闷道:“哦,那你去吧。”
影六犯迷惘了,心想着自己这披风到底是去取呢,还是不去取。
照道理说,这不是说冷麽,那自然是要取件来,挡挡风,免得着了风寒。可是莫名的他又感觉在听到自己说要去取披风的时候,柳儿有些不高兴了……
若是此刻姬二公子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冷嗤了一声,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评断道怎么不笨死他得了。
“不是说去取披风麽,怎么站在这里不动了?”
见影六突然间又不动了,谭柳儿幽幽的询问了一句。
影六想了想,在取与不取,这二者间终于做出了选择。
“那个,不去了。”说完重新坐了回去,然后伸手将谭柳儿揽在自己怀中,“这样应该就不会觉得冷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男人的体温要比女人的要高一些,又加上他习武在身,所以自然而然就不畏惧这点夜风。
“现在还冷麽?”
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男子身上的灼热体温,谭柳儿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不错,今夜的月色真的很美。”抬头仰望着头顶上那一轮高高悬挂的皎月,谭柳儿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影六见怀中的女子终于展露笑颜,不由得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我知道一个地方,在那里可以将整个京城的夜景收归于眼底,等日后我找时间带你去看。”
等到忠勇伯府的事情处理完他就可以带着她去见主子,到时候只要能得到主子和大伙儿的认可,那柳儿便是他的家眷。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就是寒烟楼的一份子,到时候他要带着柳儿进入寒烟楼就没有阻碍了。
寒烟楼中建有一座九层多高的阁楼,虽说六层以上除了主子外,其他任何人一律不得踏入,但六层及六层以下只要能拿到其中任意一位统领的手谕,他们便可以自行出入。而站在阁楼第六层,堪堪正好能够将整个京城的景致收归眼底。
以前待在寒烟楼的时候,他要是没有任务要出,就喜欢时不时的上去待一会儿。
谭柳儿听影六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致,迫不及待的问道:“真的麽,在哪里?”
“等日后你去了就知道了。”影六故作神秘的说道,将这个话题顺势带了过去。
什么嘛……感觉到自己被随意敷衍了谭柳儿幽幽的撇了撇嘴,于心中腹诽了一句。
说实话,有的时候她感觉在阿六的身上好像藏有一些秘密,就比如此刻。
只是她明白,既然阿六不愿意说,那么想必是有一直不得说的苦衷。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