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刑讯
不管尉迟屹作何想法，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池疏影她一面清点，一面讲，“枷、杻、锁、杖、鞭、夹棍、拶指，这七样是审刑司常用的，对付一般的犯人足够。老虎凳，匕首、烙铁，钉椅，竹签、钉针，这六样咱们常用的。”
刑架前走过一遍，平淡无波的声音将一百多种刑具一挨着道来，一样样，如数家珍。
“青云暗卫刑具虽多，其实常用的也不过那一二十样。”池疏影最后总结，“一百零八种，更多的是震慑恐吓之用。到咱们手里的都是硬骨头，寻常手段撬不开他们的嘴。审讯其实是个脑力活，一味严刑逼供没用，攻心才是上策。”
“你这些年……”尉迟屹喉结动了动，终于把话问出了口，“都在做这些？”
“是啊。”池疏影嘴角含笑，眼里也带笑，“怎么了？”
尉迟屹轻叹，“疏影，这不是你该做的。”
池疏影嘴角勾了勾，“为什么？”
“太血腥残酷。”
池疏影听了轻笑，眼神却如出鞘的剑，盯着尉迟屹，锋芒毕露，“青云暗卫是守卫的是西北底线，面对的是意欲颠覆刺史府、颠覆西北的叛徒细作。对他们心存的任何一份怜悯，都是你对西北数百万百姓的失责。尉迟哥，如果你承受不了，还是趁早向祖母说清楚，西北正在风口浪尖，不容再出任何差错。”
“我……”
“二小姐，人已经找来了。”
“叫她们进来。”池疏影不再管尉迟屹，转身做到旁审的位置，看着六七名燕瘦环肥花枝招展的姑娘进来，指着刑架上染血的刑具只问了一句，“瞧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么？怕的找牧大人领二两银子，出去。”
只剩了两个姑娘留下，红衣绿衣。池疏影打量她俩一会儿，点点头，对牧大人道，“把那四个带上来。先审那两个杀人的，武五田九绑着丢后面待审。”
“是。”
“咱们问话，一般不许审刑司的人在场。”池疏影执笔蘸了墨塞进尉迟屹手里，“往常我会带一两个人打下手，今儿出来的急没带人，只能自己动手了。你来写堂供。”
尉迟屹看着笔，没接。
“随便记几句就成。”池疏影以为他不会写笔录，指着脑袋笑道，“最重要的，要记在这儿。”
“你记吧。”尉迟屹平视着池疏影，把笔推给她，理了理护腕起身，“动手的事情，还是我来做。”
尉迟屹很高，宽肩窄腰，一站起来，正一道阴影在池疏影身上投过。行吧，池疏影没和他争，左右是她省力气。
“我习惯先上鞭子，”池疏影看尉迟屹在刑架前犹豫不决，好心提醒，“疼，一般不致命。”
尉迟屹的手顿了下，阴影里瞧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把手落在鞭子上，“好。”
“嗯。你们两个，想发财么？”池疏影又对那两位好奇又害怕地偷瞄她的女子道，“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拿出你们看家本事来，不许慌，不许叫，不许害怕。若坏我的事儿……”池疏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指着那排刑具眯眼看她俩，“你们也不必回去了，我亲自伺候你俩。明白？”
“妾身明白！”
风月场里的姑娘心思都通透，两人噗通一声跪下，“贵人说什么，妾身都照做。”
“放松点。”池疏影轻笑，“又不是要你们的命，你俩怕什么？”
“是，是……”
审刑司的人深知青云暗卫的规矩，把四人带到，按着池疏影说的绑好，邱大人就带着人退了出去。
上百种刑具整整站了一面墙，前面还有个面无表情的阎王般男人低头一圈圈绕着婴儿小臂般粗细皮鞭。只一个面容精致冷艳的姑娘坐在主审的位置上，默不作声，只拿冷冷的眼神瞅着他们……田九一见这阵仗，小腿肚子就发抖了。
“喂，兄弟。”田九向武五咬耳朵，“这这这……架势不对啊……”
武五呸地啐道，“管他耍什么招数，不能招，事关咱未来少夫人名声，一个字也不能招！”
“唉。”他家少爷连公主都看不上，好不容易有个心上人，不能叫他俩不争气给搅黄了，田九这么对自己说着，可看着满墙的刑具就犯怵，他这小身板，可经不起几下，“你说少爷什么时候来救咱们？”
“莫怕，有哥替你顶着，叫他们冲我来！”如果胳膊能动，武五一定把胸膛拍的梆梆响，冲着池疏影扯起嗓子就喊，“喂！你们两个，老子不怕！有什么手段，统统冲老子来啊！”
“看你急的，先来后到。”池疏影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瞟他一眼，又嫌弃地移开，“尉迟哥，把他俩的嘴堵上，别影响我问案。”
“你们两个……”池疏影看着两个强盗，语气温和的像聊天，“谁先说？”
“哼！”二人鼻孔朝天，分毫不把池疏影放在眼中。
池疏影微笑，“真不说呀？先开口的有好处，也不说？”
“难不成，你俩还等着那两个兄弟救你们不成？一个多月了呢，嗯？人呢？”
“行吧，真是两条好汉。”池疏影自说自话也不尴尬，“没人开口，我只能随便选喽？”
“诶，”池疏影问兢兢战战紧贴着墙站的俩姑娘，“你们两个，看哪个顺眼？”
“我……”绿衣服的姑娘颤巍巍伸出手指了下，“就……就他吧……”
“嗯。”池疏影点点头，“尉迟哥，把他绑老虎凳上，别让他一会儿乱动伤了两位姑娘。你们，”池疏影指着她们外衫，“脱了衣服，坐他怀里，好生伺候——”拉长又上挑的声音满是轻浮的揶揄，“这位爷。”
“你看，美人在怀，软香红玉。”池疏影似笑非笑，“我再问你话，是不是该回答了？”
绿衣女子坐上他的腿，红衣女子搂住他的腰，娇声细语。牢里关了一个多月的老大，顿时两道粘稠的鼻血就喷了出来。
“你娘个头，老子草你个小贱娘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