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隽的行情,甚至比太子还要受欢迎些。
过年,走亲访友,正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的人家间相亲牵线的好时候。
苏隽不接腔,苏笉就直接问了,“娘现在就操心你这事儿,见面了你一准儿逃不过。说罢,想找什么样的?”
“五姐。”苏隽皱眉,“我不想成亲。”
“为什么?”苏笉眼睛微眯,“还是因为池疏影?”
“没有。”苏隽矢口否认,“五姐多虑了。”
“那是为什么?”
苏隽含糊地说,“无暇分心。”
“哦,”苏笉明白了,“你是想先立业。”
“嗯。”
“成。”苏笉点头,“我有数了。正巧,开春以后女举子陆续上京,我替你留心着。挑一个品行模样都不错的,过了秋闱你们定亲成婚,你立你的业,她奔她的仕途,各不耽误。”
这……苏隽无奈,“五姐,你别胡来。”
“嗯?”苏笉反问他,“怎么说我胡来?你需要成家,她要跻身朝堂,多般配呀。成了苏家媳妇儿,需要时候我们提携她一把,少说能帮她少作十年难。等你把你的业立起来,实在不愿意和她过日子,或者你有了心仪的姑娘,你们再和离就是了。咱家也不会亏待她。”
苏笉的思维,一向不大寻常。
苏家不敢由着他姐折腾,且不说苏笉当真干得出这种事,便是女举子里,苏隽知道,献国公府的门第和一片光明的仕途对苦读十年的姑娘们而言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苏隽不答应,苏笉眸光一冷,一针见血道,“你还是放不下池疏影。”
这一次,苏隽没有否认。
“阿隽,她已经死了。”
是啊,苏隽想,死了,死在眼前,他的五姐,苏笉的暗箭之下。有什么法子呢?人死,不能复生。
看着苏隽不语,一张沉肃的脸上也不能窥探出更多的情绪,苏笉就知道,池疏影这一条命,算是在他心上打上死结了。
“看来,南恩府三年,没有让你冷静下来,没能让你想明白。”苏笉抬眼,袖手道,“斩除池疏影兄妹的命令是我下的,你心里有怨有恨都冲我来,我苏笉认。但是苏隽,你给我记住!爹娘年纪大了,经不起风波。姐姐们也都不容易,你莫伤她们心。听懂了?”
“说的去去就来,怎么磨蹭这么久?”苏筝款款而来,远远的就出声问。
二十七八的女子一身书卷香,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大宁朝最年轻的国子祭酒,本朝第一位科举跻身仕途的女文官,苏筝凭借的,绝不只是苏家庞大的姻亲家世。
“我倒是不怕你走丢,就怕你见了小弟,欢喜的走不动道儿。”苏筝笑苏笉,“看,可不被我说准了?”
“好好好,”苏笉听见苏筝声音瞬间换了笑脸,侧身给她让了路,笑道,“我先回去了,小弟交给你,可要走快些。”
苏笉说完小跑离开,苏筝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她这性子呀,也是愁人。”她转身问苏隽,“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苏隽笑着回道,“说了几句川南的风土人情。”
“嗯,川南那边是挺有意思,一方水土一方人,当真都是不一样的。”苏筝点头,“风土迥异,可还能习惯?”
苏隽知道,苏筝这是话里有话。
“四姐,”他说,“我很好,你放心。”
“千好万好,总抵不过家好。”苏筝知道苏隽听懂了,还是语重心长说,“你就当四姐啰嗦,五妹性子虽硬,对家人却再好不过。她总是为府里,为你好,你若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来和姐姐说,别怪她。别让自己日后后悔。”
“四姐多虑,她总也是我姐。”苏隽苦笑,“没什么过去过不去的。”
“嗯。”苏筝不再多说,拍拍他肩膀,道,“快走吧,爹娘要等急了。”
……
宁希1095年,三月初。
尼舒山南麓的草原上,春雪消融,春水初涨,春草萌生。
春寒料峭,初春的夜晚还很很冷。
帐篷里燃着两盏小小的油灯,娅卓一个人拥着厚厚的灰狼皮大袄,伏在小案那两盏小小的冒着黑乎乎烟气的油灯前,凑近了飘忽跳动的光源穿针引线。
油脂燃烧的味道有些重,她不时地咳嗽一两声,却不妨碍手上的动作。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没多久,大队人马归营,暗夜里的这一处寂静的部落,顿时像活起来似的热闹起来。
听见声音,娅卓收了针,一起身,那边帐篷门帘掀起,池疏影裹着一兜子冷风回来了。
“冻死了冻死了!”池疏影搓着手跳脚,“三月了还这么冷,冰碴子都没开化呢。”
——在外面叱咤犬狄纵横草原的呼鲁那王,也只敢在这一座小帐篷里这样孩子气地对娅卓抱怨两句。
娅卓好笑,很自然地帮池疏影解了披风、去下眼罩,又转身倒了杯小炉上温了许久的奶茶给她,“这边的春天比咱们那儿还要晚一个月,赶紧去火盆子那边暖暖。”
一杯加盐的热奶茶下肚,池疏影这才觉得肠胃舒服了些。娅卓收拾着池疏影带回来的一身行头,一面问,“这一趟可还顺利?”
“嗯。”一说这个,池疏影就乐了。她脱了鞋盘腿坐在榻上,拍着大腿大声笑道,“纳徂王那个龟孙子哈哈!被老子收拾怕了,一照面看见咱们亮出军旗,你猜怎么着?哈!撒丫子跑的比兔子还快!龟孙子就是龟孙子,跑也跑不过咱们,追上了照头一顿狠揍打的他是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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