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麻烦步军司?”影壁后传来道年轻男人的清朗笑声,一身杏黄轻甲的男子驾驭着白马绕过影壁,“阿舅,本宫来的,可是时候?”
人人变色。
楚瑜勒马,抬起下巴,扬起马鞭一指池疏影——
“此乃西北反贼,杀之,孤重赏!”
……
兴安郡主府,天色已黑。
轩玫是九十高寿的老人家,上年纪的老人大多怕冷不怕热,何况她也经不起移宫迁府的折腾,遂留在京里,没有随着上山避暑。
老宅子里黑乎乎的,轩玫坐在太师椅上,闭眼假寐。
书碧悄悄地走上前,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哦?”轩玫耷拉着的眼皮微微一抬,眼帘下一丝精光一闪而过,“又押回去了?他们想如何?”
书碧低头不言。
停了一会儿,书碧问,“池二姑娘那边只怕人手不够,咱们……”
“不要出手。”轩玫慢慢合上眼睛,说,“该咱们帮的,都帮了。且看着,我也想知道,这丫头,有多大本事。”
“是。”
……
太子楚瑜,率太子左右卫军,截下池询一行人,把池询、池娘、娅卓、叶然四人,悉数又押回了顺昌侯府。
包围了池疏影等人的骑兵,听得太子一声令下,齐齐弯弓搭箭,箭尖正对池疏影!
苏隽没想到,放出的火令没能召来魏如安,却引来了太子楚瑜!
或者说,原本,楚瑜就为池疏影而来。
苏隽立即把池疏影拉在身侧护住,一只袖子还挡在她身前——
“原来是太子,微臣参见太子。”苏隽草草行了个礼,盯着楚瑜警惕道,“有劳太子亲临,只是臣已劝服西北王归降面圣,太子这番大动干戈,未免伤和气。”
“孤倒没想到,西北王竟是这般标致的姑娘,怪不得叫阿舅惦念这么些年。”楚瑜古怪地冷笑了下,“可阿舅难道不知,池疏影、西北王,奸狡诡变?归降之说,怕是蒙骗阿舅你吧?”
楚瑜说着,也从箭筒里抽出跟鸣镝,偏头搭弓——
七月酷暑,火把明灭,苏隽顿时被楚瑜慢悠悠张弓搭箭的动作激出一身汗。
池疏影感觉到苏隽握着她的手掌渐渐变得黏腻,再看苏隽凝重紧绷的神情,也知道此刻处境有多么不妙——
她想起来,太子楚瑜,元后嫡子,既非贵妃苏笑所出,亦非苏贵妃所养……
那这位太子同苏家的关系,可就太微妙了。
池疏影顿时放弃了挟持苏隽的念头。
“楚瑜你莫胡闹!”苏隽厉声训斥他,“京城步军司即刻便到!擅杀王臣的罪过纵你是太子也担当不起!”
“阿舅这话好笑,本宫诛杀西北叛逆枭首,怎是胡闹?”楚瑜不以为意,箭矢瞄准着池疏影,“孤劝您离远些,刀箭无眼,误伤阿舅如何是好?”
说着怕误伤,可楚瑜弓稳稳的张开,箭头没有偏移分毫。
“西北王已经归降朝廷……”
“不用她归降。”楚瑜打断苏隽,说,“西北十四名将六大佐谋,西北王伏诛,谁还驾驭的住二十头野狼?内讧一起打个头破血流,收复西北岂不是更不费吹灰之力?何必养虎为患?”
池疏影放权养狼的原则的确用最短的时间将西北的战力发挥到了极致,但隐患随之而来——一旦池疏影意外身亡,后继无人,不出半年西北必将陷入四分五裂的混乱内斗之中。
——坐等西北内讧,可比招降池疏影这个说反就反的西北王划算省事多了。
四周不时传来吱呀呀弓弦绷紧声,落在苏隽与池疏影等人耳中,无异于催命符一般。
苏隽不着痕迹地,又和池疏影靠近了些——几乎是紧贴着的距离了。
“再等一等,”苏隽在池疏影耳边低声说,“如安在步军司,很快就带人到了,别怕,有我。”
池疏影轻轻“嗯”了一声,佩刀出鞘一寸,眸光沉静如水,什么也没有多说。
楚瑜轻挑了下唇角,面红齿白的弱冠少年,火光里金灿灿的轻甲下,显得华贵俊美非常——
他轻轻启齿,“杀。”
说罢手指一松,鸣镝离弦,吱的一声好似凄鸣,紧接着四面箭雨紧随其后,密密麻麻呼啸而来!
文遥万芳等人挥刀便挡,乒乒当当。奈何箭雨密集,中箭声倒地声不绝。文遥一咬牙,猛地箭步向前冲去,前贼先擒王!拿下太子楚瑜!
从他们到楚瑜的距离,不过十步。
第一步挥开箭矢暴起!
第二步凌空腾跃!
第三步——
第三步一枚利箭从左后袭来,噗地一声贯刺膝盖,惨呼一声,文遥重重跪倒在地!
“西北青云卫,”楚瑜居高临下,轻笑,“不过如此。”
青云暗卫以一顶百不假,太子的东宫六率……也是万里挑一。
眨眼间围在池疏影身边的护卫便倒下了大半!
寒锋厉厉,第一波箭雨未歇,第二波箭雨紧随而至!
密密麻麻的流矢铺天盖地,下一刻苏隽丢了兵刃,回身紧紧把池疏影护在怀里,压着她直挺挺扑倒在地——
池疏影顿时一懵。
接着她就听见数道利箭刺入身体的声音,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到苏隽低低闷哼的声音……
池疏影的脑袋也被苏隽用一只胳膊严严实实地护着,所有要害都被挡在苏隽身下,眼前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瞥见暗夜里些许火把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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