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笉心下满意,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总管太监,眸光又沉了沉。若不是当今圣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就凭太子这番作为,她非废残他不可!可大姐夫……后继无人呐!
“二姐,咱们出去吧。”苏笉拍拍苏竺,是有话要说的意思,“留这里也帮不上忙,反倒耽误太医救人。”
苏竺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幼弟,目光又从给老院判打下手的池疏影身上转过,深深叹了口气,“好。”
“西北王。”苏竺喊池疏影,“有劳你照顾阿隽一宿,府里还有几间客房,我这就差人洒扫出来……”
“别忙活了。二姐就没看见他抓着人家姑娘手腕不松么?任谁也拉不开,越拉他攥的越紧!”苏笉语气不耐,轻嗤,“出息。”
苏竺诧异,这才留意到,池疏影被攥着的那只手泛着淡淡青紫,手腕上又肿又红,也难为这姑娘一声没吭。
“怎么回事?”苏竺问。
“回母亲,”魏如安禀道,“阿舅昏迷前,要我唤西北王……小舅母。”
唉!
苏家姐妹几个,不约而同地露出“果然如此、拿他没辙”的神情。
苏竺叹了声知道了,上前靠近苏隽,微微俯身说,“你放心,二姐到了,不会为难她。我保证,有二姐在,她平安无事,没人能动她。”
这话,苏竺一连说了三遍。许是冥冥里苏隽听到了三分,手上力气减了一二,苏竺下手摇了两下,终于把池疏影又红又肿的手腕从苏隽手里拉了出来。
苏笉见此哼了一声,低低道,“何必这么麻烦,要我说,拿刀一砍了她胳膊省事!”
“行啦,嘴强牙硬。”苏笗轻推她一下,“你还怕小弟不怨你?少说两句。”
家事上,苏家一向是妹妹听姐姐的。苏笉忿忿闭嘴,不和苏笗顶撞。
“西北王既然能活动了,就来吧。”苏笉扬声朝池疏影道,“安顿好你,我还要回御史台,莫叫小弟觉得我招待你不周!”
纵然不放心苏隽,听见苏笉这话,池疏影也知道,苏笉这是有重要事情和她商量。揉着片刻就青紫一大片的手腕,池疏影点头,“好。”
……
苏笉身为御史中丞,不能在苏府逗留太久。那天只和池疏影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又飞马回到台山行宫——
身为御史中丞的苏笉,手底下那是一群整日上蹿下跳怼天怼地的御史笔杆子!这一次明摆着太子要取苏隽性命,苏家人善罢甘休才是出了鬼!
不过,这一次倒不必苏家人锋芒毕露同太子一党针锋相对——毕竟,谁让这次太子是拿西北王打的幌子?不说谋害苏隽,只凭太子诛杀归降的西北王这一初衷,说到台面上,那可是比谋害一个献国公世子厉害千万倍的罪名。
嗯……何况池疏影收拾起人来,不比苏笉温柔。
池疏影就在苏府里住着,不说追究,也不说不追究。不说西北归降,也不说西北要反。不说她生气,也不说她不生气……
日夜照顾昏迷不醒的苏隽,什么也不多说。
不多说,不开口,宛若一尊大佛。
西北王的存在,本就是一尊大佛。
甭看这一尊大佛眼下安安静静体贴万分小媳妇儿似得照顾着生死不明的苏世子,可谁知道哪天她就爆了呢?别忘了自立西北王之前,她是令整个草原闻风丧胆的呼鲁那王啊!
——哦,西北,好像又准备在陇右集结练一练兵了……
在苏府里一心一意细心照顾苏隽的池疏影,似乎完全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为悬在京城上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她那日与苏竺苏笉谈妥条件,苏家全力救治文遥等人,厚待顺昌侯府,而池疏影助力给朝廷施压——不说撸夺楚瑜太子之位,起码禁足东宫,不得参政!
——照池疏影看,这点惩罚,对楚瑜太轻了。
苏笉当时冷冷一笑,“留着他老实和太子妃生几个皇孙吧,这辈子,他也就这点用处了。”
池疏影:……
苏家人都是哪里来的底气?
不过,搞废皇帝唯一继承人这样的事情,池疏影是万分乐意做的。
特别乐意!
西北王怒了,池疏影眸光幽沉,挽起袖口,只对苏竺姐妹道,“但有所需,固不辞也。”
合作愉快。
一亮相就要搞死大宁太子……
朝廷重臣:……
献国公府的娘子军,又添一位员悍将!
……
轩玫听书碧书丹前后讲明白了经过,半晌没有说话。
“主子?”
闭眼粘一声佛号,轩玫开口,“咱们的人,都撤回来罢。”
“是。”
……
当日,苏笉晚上就回了台山行宫。第三天苏隽伤情平稳,苏竺苏笗也相继回了各自府上。
太医院留下几位老太医,另一半帮不上什么忙的也都回了宫里、或者台山复职。
献国公府,又安静了下来。
苏隽醒来的时候,发觉身旁有个人。
长发如瀑,垂至腰间,只用一根簪子松松挽起一半。大约是疏于打理,发丝有些毛糙倒是显出几分居家的闲适。
顾念苏隽有伤,恐他受寒,屋子里没有放冰。
午后天气闷热,伏在床边浅眠的姑娘热的脸颊微红,额头上湿哒哒的汗粘住几缕发丝,还是那一张精致的面容,睡着的她恬静温柔,苏隽看在眼里,一下子就心软成一片。
一时私心,苏隽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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