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疏影一惊,忙追问,“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云枫反叛之后,当时越王给我和娅卓两边都送了信,叫我们闭府谢客莫惹事端。再后来宫变兵荒马乱那阵,听说是魏如安带兵冲进顺昌侯府挟持了娅卓做人质,等林升大人带人去救的时候,府里已经被劫掠一空,娅卓主仆几个也不知所踪。”
“魏如安?”池疏影心存疑虑,“他劫持娅卓做什么?”
“也许是顺昌侯府守卫少?可娅卓身手也不弱,我也想不明白。但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池清拿来一本书,抽出里面夹的一封信递给池疏影,“你看看这个。”
信件的封口已被撕开,池疏影抽出信纸展开,眼瞳顿时缩了几缩,“哪里来的?”
“前日文璎出府采买,被一个小叫花子冲撞,怀里塞了这一封信。”
“这是娅卓的字迹不假……”池疏影把信纸反复看了几遍,皱眉说,“她要我去复里巷,务必避开耳目只要我一人去见她……”
池疏影深吸一口气,避开耳目?娅卓在防范谁?
池清又补充说,“我昨晚派人去了信里说的地方,是京城里最脏乱的一处贫民窟,但是并没有找到娅卓,也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想……大约那边的人,只等你现身。”
“我知道了。”池疏影眸光微闪,收起信函道,“既然如此,这封信到此为止,阿姐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包括文萱文遥和丫丫。”
——这三个,可以说是池疏影最信任倚重的部下了。
“嗯。”池清点头,“我也吩咐过文璎她们,不会声张。”
此后池疏影就显得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晚饭没有用多少,就同池清说了一声,去往不远的顺昌侯府查探情况。
顺昌侯府在一年多前的大火里被烧去了大半,后来娅卓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有怎么翻修,只是简单清理了火灾后的废墟残瓦,平整了地面完事。于是府里现在,大半都是空地。
府里空落落的,只有寥寥几个劫后余生的仆从在。
屋子院落都被仔细地打扫过,但仔细看去,还是可以发现激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池疏影手指抚过廊柱上一道斜劈而过的深深剑痕,比划了下和自己肩膀差不多的高度,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把现场留下的打斗痕迹一样样看过,记在脑子里,而后闭上眼睛,脑海里飞快地复原着当时的情景……
一群人冲进府里,在后院与娅卓主仆发生了激烈打斗。娅卓起初措手不及,而后冲出屋子,这时候全府惊动,双方在院子里交战……
池疏影眉头越皱越紧,而后睁眼,又把现场检查了一遍,眼眸里幽深的迷雾,越发浓重。
几名仆从侍立在廊下,池疏影招手让他们过来,仔细打量一遍,的确都是府里旧
仆不假。
“谁来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名吊着胳膊的管家上前一步,把那日魏如安带兵闯进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与池清的说法大致无二,多了些细节,也与府里留下的痕迹有了印证。
池疏影又问,“魏如安带了多少人马?”
“大约二三十人。”
“城防步军司?还是魏国公府兵?”
管家回答,“他们穿着盔甲,像是城防步军司的人。”
“穿着盔甲?”池疏影突然反问,“当真那二三十人,人人身着甲胄?”
管家被问的一愣,不知池疏影为何有此一问,呆呆地点头,说,“街上人都看见了,他们都穿着城防步军司的铠甲。”
池疏影听了不置可否。
管家小心地打量着主子神色,但池疏影神情淡淡,任谁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我记得我回西北前……”池疏影想了下说,“府里有二十多人。怎么现在只剩了你们五个?”
“回小姐,”管家面露哀戚,“当时府里混战,死了八个,伤了十多个,我们掩护着表小姐从后门往外逃,之后就被冲散了。我们五个伤的不重,其他人还在医署养伤。”
“辛苦你们了。”池疏影点点头,又把几人看了一遍,说,“我记得你是从桐州调来的吧?单师傅是兴安郡主送来的?”
池疏影一口气把五个人的出身报了一遍,几人连声称是,诚惶诚恐。
“小姐竟记得奴才们的出身……”管家感激不已,“奴才惶恐。”
池疏影笑笑,摆手说,“没什么。我以后会同阿姐住,这府里……也不需要人守着了,你们一会儿领了赏银,自寻去处吧。”
管家愣了下,见池疏影说完要走,立即追上去,“小姐这是要赶奴才们走?”
“阿伯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池疏影似乎是笑了下,说,“您几位都是忠心耿耿的义仆,这番为了府上拼了性命,我感念几位功劳,哪里能让几位再辛苦做下人活计?几位放心,府上不会亏待你们,领赏去吧。”
五个人摸不准池疏影心思,面面相觑,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突然跪下道,“老奴是节度使府的家生子,一辈子都在府里伺候。愿意跟二小姐去大小姐府上,只求小姐给老奴口饭吃,莫赶老奴走啊!”
她刚说完,就有个断了腿的小伙子也赶紧道,“小姐,我识字,会养花,做事麻利勤快!伤了腿也不碍事!求……”
他的声音,在池疏影似笑非笑深不可测的目光的注视下渐渐冻住。
“你也是西北跟来的?”池疏影问,“可我怎么记得你是在京里招来的呢?家就在城外东南五里的马家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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