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被她盯的发毛,“是。”
“我说不会亏待你,必定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池疏影淡笑着慢声说,“你拿着银子,买座好宅子娶一房媳妇也好,做些买卖生意也好,都是顶好的出路,跟着我做个花匠下人……有什么好处?”
池疏影的气场不是寻常人撑得住的,没问两句小伙子就满头大汗,说话也结巴起来,“回,回小姐,因为,因为……”
“因为我是西北王,是准皇后。”池疏影没再难为他,替他说了答案,“因为跟着我,有前途,是不是?”
“奴才不敢,小姐饶命!”一句话吓得小伙子噗通一声丢了拐杖双膝跪地,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小姐饶命!”
另外四个也一个接一个跪下,再不敢乱说话。池疏影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脸上杀意一闪而过,哑声说——
“趁着我还没有改主意,滚!”
五个人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动静惊到了在府外等候的文萱文遥。两人生怕池疏影出事,慌忙冲进府里,看见池疏影一个人,倚着廊柱,望着夜空,愁眉不展,眼神空洞地发呆。
“小,小姐?”不止一次见识过池疏影神志不清时候敌我不分见人就要杀模样的文萱文遥,唯恐娅卓的事情再刺激到池疏影,两人相视一眼,文萱小心翼翼地上前,“小姐,您还好吧?”
“嗯?”好在池疏影现下神志清晰,摇摇头说,“没事,担心娅卓而已。那一群家伙,见风使舵,看着心烦。”
文萱松了口气,“小姐,您别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怪吓人的。”
“吓着你了?”池疏影说笑一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萱身上一冷,想说,小姐,您这玩笑可不好笑!
“咳,”文遥轻声提醒跑神的文萱一句,“小姐问你话呢。”
“哦。”文萱反应过来,忙说,“傍晚回城的,丫丫也该回来了。”
“嗯。”池疏影没多问,“这里不能住了,走吧。”
……
回池清府里的路上,池疏影打发文遥文萱先回去,自己绕路去了趟医馆。
想到娅卓大概不便露面,池疏影照着娅卓平日常吃的药方,池疏影抄了方子给伙计,“劳烦照这个方子配药。”
伙计看了方子一眼,面色古怪,又打量池疏影好几眼,才说,“这方子我有些拿不准,姑娘稍等,我问问先生。”
嗯?这可是老院判下的方子,池疏影眸光微凝,一个药铺的伙计,会说拿不准?
“你照着方子抓药就是了。”池疏影不想耽误太多时间,道,“我有急事,这方子吃了很久了,没有问题。”
小伙计显得很为难,支吾半晌,说,“那还是请姑娘去别家配药吧,小的店小,凑不齐这些药材。”
有意思了。
池疏影说了句打扰,转身去了另一家药铺。
这一家铺子倒是干脆,拿了方子就配药,伙计是个话多的,闲聊着问,“姑娘家里谁病了?”
池疏影低头轻咳两声,说,“我。”
“哦。”伙计点头,“听姑娘的口音,不像京城人?”
“嗯,我是西北来的。”
“西北可是了不得!……”伙计闲话着配好药材,递给池疏影,“好了,您收好。”
池疏影伸手去接,“谢——”
话音未落,伙计扬手一把石灰粉扑面而来,池疏影立即屏气闭眼,听声辨位扣住伙计手腕,一拉一压,就把伙计半边身子死死按在了柜台上——
这时候石灰粉末散去,池疏影一把匕首抵在他脖颈,冷声问,“不想死,就老实交代!”
“疼疼疼……”这伙计也是个身高八尺的汉子,不想在池疏影手下毫无招架之力,连声求饶说,“姑娘饶命!这是官府下的令,小的不敢不听……姑娘,姑娘小心刀,小心刀……”
池疏影心头一震,收起匕首,却没有放开这伙计,又问,“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说仔细了!”
“是是是……”伙计忙道,“是大概十多天前,有,有军爷来铺子里说,凡是要买这些药材的人,都要问清了谁人服药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若是个姑娘,尤其,尤其西北来的姑娘,立即扣下交官,有,有赏……”
“那些军爷……”池疏影轻咬了下嘴片,一只手按上那伙计脖颈要命处,说,“是不是肩上,有狼头铜饰?”
伙计已经一身冷汗,脑袋转的飞快,突然间浮现出那日情景,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是同寻常军爷不大一样,肩上有个狼头!”
“你确定?”
“确定确定!对了,我还想起来,带头的那位将军,姓万!没错,姓万!”
池疏影双手骤然一松。
这伙计尚不知道,方才的一瞬,他是真真正正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今夜之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池疏影眼神有些呆,丢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声音消散在风里——
“不要报官,不然,你死的更快。”
……
池疏影很想任性一回。
她想在这清冷肃杀的京城街巷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一夜,想不管不顾地冲进皇宫,甚至还有跑去献国公府哭一场的冲动……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阿姐还在京里,上面的事情,她一件都不能任性,不能放肆。
池疏影一路走回池清府里,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还顺路买了几份点心分给文萱文遥文璎几个当宵夜。
(.laoqu123=老曲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