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各方的思量
萧大太太急匆匆的走进屋子，不等身边丫环帮忙解下披风就急着问道：“到底什么东西丢了？传话的人传的含含糊糊。老太太那差一点瞒不住！”
跪在地上的夏鸣脸白了白，把头埋的更低不说话。
萧家兄妹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萧云卓率先开口。
“母亲，是那架琴丢了。”
萧大太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往后晕倒在地，幸好身边的丫环扶了一把，才算施施然缓了过来。
“你们都给我下去！”她沉声开口说道，虽然知道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瞒不住，“只是丢了把琴而已，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可是瞒不住，表面工作还是要尝试做一做。
跪了一地的下人忙不迭的施礼告退，只留着夏鸣姐妹两人依然跪着不敢起身。
“夏蝉你也下去。”萧云卓说道。
之前让人罚跪是要摆出处理事情的态度，但是真正涉及到解决办法的核心，不相关的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大太太，大公子，两位小姐。我姐姐身体不好，求大太太开恩啊！”
夏蝉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显然因为白天秦小姐院子里的事着了凉，为了姐姐硬撑到现在，看着也快撑不下去了。
萧大太太皱了皱眉头，示意身边的曹管事把人带走。没想到曹管事还没动手，夏鸣就在原地晕了过去。
“姐姐！”夏蝉尖利的声音瞬间响起，“姐姐，你别吓我！”
“大太太，我姐姐从小就有心疾，求大太太开恩啊！”
这次萧大太太还未开口，萧云燕已经率先喊了起来，“曹管事，还不把人带下去，让府医先看看！”
夏鸣是她的大丫环，萧云燕虽然嚣张跋扈，对于自己的人依然有恻隐之心。
屋子里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曹管事招呼着仆妇将姐妹俩带下去以后，萧云卓才斟酌着开口。
“母亲。”
他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这种情况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说才好。虽然传话的时候只说了简简单单的“琴丢了”三个字。但是这三个字其实已经把该讲能讲的都讲了。
不管之前为什么把古琴拿出来，不管拿出来以后为什么没有及时放回去，也不管最后一次看见古琴是在什么时候。总而言之一句话：丢了！
萧大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和萧云菁依偎而坐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女儿，神情里的无奈和后悔毫不掩饰。
自从萧老太爷去世以后，萧老太太就渐渐的把家中内外的事交给她打理。这些年来她只在一件事情上犯过错误，那就是秦小姐。而今天，她看到了自己之前似乎犯了第二个错误，就是没有趁早将家里当年的一些隐事说清楚。
“既然你们都在，我就和你们说说那把琴的事吧。”她说道。
“当年我们萧家为了迎接高皇帝到丰城，特意进献了一架叫做青鸾的琴。当时高皇帝曾经笑成鸾鸟都是成双成对的鸟，这把琴虽然号称青鸾，只有一架难免名不副实。”
“那个时候，你们祖父说此琴绝无仅有所以才珍贵。高皇帝赞同然后收下了这架琴，殊不知其实家中确实还有一架相匹配的古琴，叫做火凤。而这两架琴同根同源，只要稍懂琴的人一试，就能够认出来。”
“正因为这样，这架琴成为了咱们萧家的秘密，这么多年来一直封在库房里面。没想到这次竟然被你翻出来了。”
“母亲，那当初为什么祖父不把火凤也进献上去呢？”萧云燕不解。
萧云菁接过话回答：“因为只有独一无二才配的上高皇帝。”
萧大太太无奈的点头说道“就好比这江山，虽说如今我大周朝裂土封王，但终究只能有一个皇帝。”
若不是从小言传身教，三岁的孩子都不会与别人分享手中的玩具，更何况手握江山的皇帝。
只有独一无二的东西，才配的上独一无二的人，若是他知道进献给他的东西原本是双份，就算全部拿到了手心里也不会高兴。
这就是人的独占心理，人之常情，并不过分。
“那为什么祖父当年不把它毁掉呢”
明知留不得，该舍就得舍。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架古琴被锁进了库房，若不是你把她弄丢了，我几乎把这架古琴给忘了。”
萧大太太的话让萧云燕惭愧的低下头。
她其实留意这架古琴很久了，只是以前需要关注的事情太多，她对这架古琴的好奇心并不是很强烈。而前段时间她被禁足，听闻秦小姐竟然在教青青弹古筝，才想起当初在库房留意过的这架古琴。
她虽然看出这架琴很好，但是觉得撑死了也就是前朝遗物。这种东西萧家的库房里面一抓一大把，她并没有当回事，令人取出来几次以后也就放到一边没有再关注。
谁知道今天就出了事。
萧云卓把妹妹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的摇头对着母亲说道：“母亲，我派人查过这几日进出家里的情况，唯一有机会把琴带出去的时间，就是今日。”
古琴这东西不比钱帛，就算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一般也不会冲它下手。而这些日子虽然家中诸事繁多，但是说起乱糟糟，只有今天。确切的说，是只有今天顾长卿带人杀回来的时候。
萧大太太叹了口气，若是这把琴真的到了顾长卿手里，这件事情还真不是太好办。也许一般人认不得这把琴的来历，但是和顾长卿相伴在丰城的宁小王爷，怕是只需多看几眼，就能看穿背后的故事。
“母亲，听说他们今晚会在那边住下。”
剩下这半句话就不需要多说了。
顾长卿并不是爱琴之人，宁长悠也不至于会接受这样来历尴尬的礼物，这架琴，看来最终只有可能是送到秦小姐手上解气的一个东西而已。
若是秦小姐真的将这把琴毁了，那倒是万事皆休，可怕就怕没有直接毁了反而拿出来张扬，那这把架的来历，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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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门外有几个可疑的人，要不要我派人打发了去。”阿杜问道。
大半夜在别人家门口探头探脑，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但是因为这宅子的局势是依着河流，若不是靠近了观察，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大概也是萧老太爷这么规划设计的原因。
“靠的很近？”顾长卿侧过头问道。
“不是很近，就是在对岸一直朝着这边看。”
顾长卿和贺修对视一眼，冷笑一声。
“随他们看。只要不过河就不用在意。”
窥探这种事，任何时间任何人都会碰到，若是要防着藏着，反而自己过的不痛快。这一点就像流言，你有时候躲着它避着它澄清它，不如迎接它冲向它破解它。
秦小姐含笑给在座的几位公子每人递了一杯茶，对于眼前的事情依旧是漠不关心。
这个态度让厅堂里的气氛有些冷清下来。这种冷清还是今晚的头一遭，或者说顾长卿出现以后的头一遭。
贺修皱了皱眉，唤过一旁的随侍吩咐了几句。随侍点头退下，匆匆离去。
苏璟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随侍，突然从门外走进来在碳盆边坐下，伸出手来暖和着双手。这个动作在别人眼里看来还好，宁长悠却心里生出诧异。
这可不是一直喜静不喜动的苏大公子会有的行为，除非他有话要说，有事想做。
果然，苏璟慢条斯理的烘完手以后，破天荒的打破厅堂里的沉默。
“我看，明做东，请萧云卓出来见一面吧。”
顾长卿猛的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苏璟，眼里复杂的情绪由深变浅，随即消失不见。这个变化的时间太过短暂，就算是坐在他身边的宁长悠都未必真正看清。
“哈哈！好，你做东，明天约那萧家人出来见一见！”
顾长卿猛的拍了一把苏璟的肩膀，虽然表面看起来一脸和气笑逐颜开，但是拍下去这一掌的力度却泄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宁长悠沉默着并没有反对，虽然对于苏璟的这个提议并不赞同。但是目前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式。
古琴留着总是引来窥探，自己和顾长卿他们在这里的时候还好，不在的时候秦小姐一个人要如何防得住四处的眼线？
琴毁了也不是安全的办法。虽说有无数种解释可以说明毁琴的行为，但是只要其中一种是可以解释有人知道这架古琴的历史，萧家始终会在事后防范秦小姐。
留也不是毁也不是，这架古琴说到底就是个烫手山芋。山芋烫手的时候怎么办？那就送出去让别人烫手好了。
被嫌弃成烫手山芋的火凤琴被摆在桌子上，任由秦小姐轻轻着琴弦。她的动作说是在欣赏，不如说是在回忆熟悉。只是这一切，旁人并不能分辨出来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