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随着宁长悠迈步,她是女宾,理应走在前面,再加上宁长悠这一让,倒像是他在亲自为她开路。
贺修和范玉堂魏勇三人走在后面,顾长卿则拉着青青落在最后,仔细吩咐着要注意的细节。
“不要随意离开你家小姐,只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就一定要在你家小姐背后别出声。不过万一有什么大事,你出声也没有用。到时候还是想个办法找人给我传个话,有什么事等我过来再说。”
顾长卿唠唠叨叨事无巨细,青青一一应下。
宁长悠和秦小姐无奈摇头。
有些人天生是个操劳命,有些人却不是,但有一部分人,是在碰见某些特定的人特定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特别的操劳。
“卫轩这次没来,我还是让阿杜跟着你们。不过他是男人,不好跟的太近,实在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就大喊阿杜,他听见了立马就过来。”
这话让阿杜觉得心里有些酸。
“公子,我又不是狗,大喊有什么用,那也得周围没有别的小姐啊,有小姐的时候我怎么冲的过去?”
女人都一样,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都喜欢扎堆聚集。尤其是有热闹八卦可以看的时候,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这种时候阿杜作为一个随侍就不好靠近。
“我觉得还不如喊一声顾长卿来了管用,到时候你的那些莺莺燕燕肯定一哄而散去找你,我就能冲进去去。”
秦小姐率先脑补了下画面,直感觉画面太美不敢看。
顾长卿被气的够呛,抬脚就给了阿杜一脚,作为打趣他的“奖励。”
“那你可以再喊一声萧云卓来了,不是又能散开一大批?”
“那可不一定,毕竟萧大公子的桃花,一般都不会围观八卦。”
爱八卦是天性,但也人。含蓄的小姐,都是选择让婢女去打听围观,本身不会出现。
“再说了,这次有个人在这呢,我要乱喊,不是得被人扔河里去?”
刚才顾长卿说萧云卓桃花多就差点被打,他一个做下人的随便玩这种“狼来了”的游戏,估计会被狠狠抽几鞭子再扔进河里。
顾长卿惊讶的发现阿杜的嘴上功夫竟然那么好,气极反笑招呼他过来。
“这跟在秦小姐身边才多少时间,嘴皮子怎么就变的那么利索了。这是像谁的?”
还能像谁?
宁长悠和秦小姐都不是话多的,这只能是像青青了。
无辜躺枪的青青瞪大眼。
“胡说,他的嘴皮子还用我带吗?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宁长悠和秦小姐停在一边相对苦笑,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听说往年的百花宴,开席的时候座位是很有讲究的?各家的长辈坐在前面,男女则分坐在左右两边。至于谁在前,谁在后却不是按照地位来排,而是自由选择。”
秦小姐很好奇,她对百花宴不了解,事实上顾长卿虽然简单讲过一些过去的事情,但最多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八卦和退席以后花园里的趣事,对于正席本身的讲究却没有多说。
“哦,虽然是自由选择,怕是其中依然是不自由的吧?”
宁长悠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
“男女的座位是左右对称的,若是男女之间彼此心仪,就会选择坐在彼此相对的位置,算是讨个巧也算给旁人暗示。尤其是那些原本相看的人家,会借此机会算是做个宣布,那剩下的人家也就不会对这已经说好的婚事再有打算。”
秦小姐惊讶不已,不得不佩服想出这种方式的人。
自由座位,大家在选择的时候谦让,这一下倒好,只要彼此心仪的人坐在一排,前排还是后排的位置,完全看双方的心意相通与否。
“那若是一方不满意呢?毕竟坐下总有个先来后到。”
“一方不满意,可以起身避开。若是双方都满意,则将手中的花插到左边的净瓶里。若是双方都不满意,只是随便挑个位置坐下,则把手中的花平放在桌面上,其他人看到这个情景,自然也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秦小姐忍不住出声感慨。
“这还真是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相看会。”
顾长卿已经和青青说完,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接话。
“这还不算,有些人实在是想表达不满意,还会要求在中间立个屏风,意思是实在是不想见,也不想让看见的。不过这么做的人不多,毕竟这样做太明显太扎眼也太不好看。”
毕竟这说到底还是个宴席,虽然带着相看的意思表面还总是披着一层皮,若是真在中间立个屏风,这就相当于直接把窗户纸捅破,大家都不好看。
“这不是最过分的,我记得去年萧云卓随便挑了一桌往那一坐,这边好几个姑娘争相上去要抢座位,最后谁都没有落到好。”
这一段宁长悠倒是不知道,他也回头听顾长卿继续往下说。
“也就是那一次,宁秋兰好奇来参加百花宴,结果看见萧云卓一见钟情,当场在百花宴就把之前几个明面上争抢着萧云卓的几个小姐收拾了一顿,算是正式确定了她成为萧云卓第一大墙头的位置。”
顾长卿妙语连珠,好好的桃花又说成墙头,宁长悠和秦小姐倒是听懂了,慢半拍的青青好一会反映过来,却是反应过头。
“所以他就来跟我们家小姐退亲了?所以他们萧家跟小姐退亲就是因为刚才那个公主?”
人家只是表达了欣赏被收拾了一顿,所以萧家看到宁秋兰的霸道害怕,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攀高枝,所以回头就去跟秦小姐退亲?
这么理解起来倒不是不通顺,也许退亲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是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只是青青不理解,她怒不可遏。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往事也注定覆水难收,她和秦小姐现在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但总是过的比在萧家的时候开心很多。
但是道理要讲通讲懂讲明白。
“就因为她是公主就可以那么霸道吗?”
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她就是可以那么霸道。
但这不是霸道不霸道的事。
顾长卿不知道怎么解释,秦小姐则主动把青青拉到一旁。
退婚的事,是双方都你情我愿的事,只是不管秦小姐再怎么表示心甘情愿,最后在旁人看来总是受了委屈,又或者给了对方委屈。
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大多数的时候,除了用时间来证明,还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式。
“青青,你这段时间开心吗?”
秦小姐问道。
青青点了点头,离开萧家以后,她虽然偶尔有些闹心的事,但是总体来说是开心的。尤其是进京后,到处都是新鲜事新鲜人,顾长卿也几乎一天一次过来带她逛街,又或者陪着捧哏,所以依然是开心的。
“我开心啊,可是我现在不开心。我觉得委屈。”
她的委屈不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而是为秦小姐的委屈而感同身受,只不过这个感同身受真的有些会错了意用错了情。
“我也挺开心的,比在萧家开心多了。”
青青抬起头看秦小姐,如今的她身量只和秦小姐差半个头,只要不赌气低着头,就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微微仰头才能看见秦小姐目光。
“我以前老哭,因为我不开心。现在我老是笑,因为我很开心。”
青青用力点头,宁长悠把话接过去。
“所以你家小姐退婚是好事,因为她现在很开心。”
灌输观念这种事情,只有一次一次又一次才能加强印象,最后自己体会,才能醍醐灌顶,越是固执的人越是如此。
青青沉默点头,再次把头低下。
说到底,事到如今万般愁苦都没有用,毕竟萧云卓以及萧家和秦小姐之间,已经完全做到视而不见。
顾长卿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眼前方,门口没有人,前面的欢声笑语还有些远。
他们走的太慢,这会是彻底被落在最后面。
“走吧。”
他主动把青青拉到一旁,由着秦小姐和宁长悠抬步先走。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宁长悠忽然问道,步子不缓不急。
贺修他们三个早就等的不耐烦先走,顾长卿因为顾忌到这两个“拖油瓶”跟在后面。
“你想问什么就问,反正秦小姐会回答你的,你不问她也会回答。”
换言之,要是你问的问题她不想回答,你问可不可以也没用。
“你前面不对宁秋兰施礼,是不是因为萧家的缘故?”
按照宁长悠的想法,跪当然是不需要跪的,但是施礼却不是不可以。
“我记得你的习惯,和你相熟的人,你反而不重礼,若是不相熟的人,你却是行事让人挑不出错。今天怎么了?”
这一点秦小姐从来未说过,但是宁长悠倒是私下看出规律。
秦小姐楞了一下低头一想,脸上忍不住露出羞涩的笑容。
“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连我自己都没发现呢。”
宁长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刚才就想问却又不敢,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和他没有关系。而且这不算公开的秘密,只是他私下的观察,这一提出来,相当于间接承认自己一直在注意她。
“其实今天就是不想施礼。毕竟我施礼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也是不合适。”
以她现在的身份,遇见今天打扮的公主,应该行的是跪拜大礼。但是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跪的,毕竟她也曾经是个公主,虽然是个落难公主亡国公主。
宁长悠连忙开口打着圆场。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
秦小姐脚步不停“嗯”了一声,转头看见跟在身后的顾长卿和青青,两个人跟的远远的,交头接耳看着他们俩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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